“要报警吗？”
云岚趁着徐助理去请云芳华上来的空，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天佑问了一声。
“嗯？”，陈天佑猛的抬起头，盯着云岚看了半晌，似乎是在确认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
云岚挑了挑嘴角，很随意的摆了摆手，“不用那么看我，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
“要报警吗？让警察阿姨帮你去收集证据。”
“若是，若是他们也找不到呢？”，陈天佑有些犹豫的追问了一句。
“找不到啊？”，云岚有些夸张的摊摊手，“那就只能算你诬告喽。”
“所以，你刚才是在胡说八道吗？”，她向前探了探身子，一副很好奇的样子反问着。
“没有！不是！你别乱说！”
陈天佑下意识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的三连否着。
“我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我说的，都是我从一些公开数据中推算出来的，不可能出错！”
“那你怕什么，报警啊”，云岚靠到椅背上，双手插在胸前，笑盈盈的鼓励着对方。
“我，我……”
“呵～”，云岚见对方那副纠结挣扎的样子，忍不住耻笑了一声。
对方这个状态，她上辈子着实见过不少。
有野心，有抱负，但又想要明哲保身，只对别人下得去死手，但对自己的羽翼却是呵护备至。
让她之前看到通报时，那一点点招揽的想法，也在此时化为了乌有。
“既然你不敢报警，那你收集的证据能送我一用吗？”
她坐正身姿，向对方伸出了右手，食指还勾了勾。
“这……”
陈天佑明显的犹豫了，五官不断的被摆放成各种的形状，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材料，任由它们曲折变形。
云岚等了几秒，将手放下，笑着摇摇头，给对方又贴了个“敏感”和“贪婪”两个标签。
自己不敢，别人去干，既怕出了问题连累自己，又怕别人吞了他的功劳。
最差的一类合作者，谁合作谁被坑那种。
“算了，你走吧，这里没你事儿了”，她摆了摆手，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是，我……”
“徐助理！把他请出去”，云岚提高了音量，对刚刚出现在门口的徐助理喊了一声。
而后起身迎向对方身后的云芳华。
“走吧”，徐助理听出了云岚语中的不耐，自然对陈天佑不会太客气。
陈天佑大约没想到云岚会突然翻脸，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徐助理拉着胳膊拖到了办公室外。
等他再想回去说点什么时，已经被面露不耐的徐助理，彻底封住了去路。
只听到从即将闭合的门缝中，传出半句话：“小姑姑，您来的好快啊，我……”
“轰～～”
他只觉得脑中有惊雷声响起。
那个看起来就职位不低的女警，居然是对方的姑姑……
有这样的关系在，能有什么风险……
……
云岚没空关心陈天佑那点小心思。
她跟云芳华简单聊了两句家常后，就拉着对方坐到沙发上，把大致的情况说了出来。
而后，把陈天佑之前举例时，提到的一些核算检验方法，列在纸上，递给了对方。
“这些可能不全，更多的是一个思路，不过，真的核查起来，工作量可能不小。”
“嗯”，云芳华接过后，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微微摇了摇头道：
“关键不是工作量的问题，而是名义的问题。”
“虽然我确实负责这个部分，但是首先需要人报案，并且提供一定的基础证据，否则，我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查账的。”
“嗯嗯，我知道的”，云岚笑着用力的点点头，“我不需要您直接出手，只需要你们来监督。”
“监督？用什么名义？”，云芳华脑中闪过一些想法，但并不确定，便直接问了出来。
“专业指导啊，不仅是你们，还有税务、工商这些，做体检嘛，不是得全面点。”
“你，不是，他们能同意？”，云芳华有点被云岚的话吓到了。
要知道，这三个口子，都是各个单位唯恐避之不及的，对方居然主动向上凑，就很是离谱。
“他们为什么不同意？不仅他们要做，我们这边也要做。”
一个男声很是突兀的响起，云岚不用看都知道，说话的是田如海。
“田爸”，她叫了一声，才看向门口的方向。
“嗯，不好意思，我们刚刚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一时没忍住，打扰了。”
田如海先跟云芳华表达了下歉意，才指了指身后的中年女子，介绍道：“这位是刘红，商通商贸的新任总经理。”
“没什么的，也算为我解惑了”，云芳华起身客气了一句。
云岚是见过刘红的，只是不算熟悉，便也起身客套了一下。
等到几人简单寒暄后，徐助理重新端上了茶水离开后，云芳华才再次说起之前的话题。
“田先生，您刚才说的你们也要做，是什么意思？”
田如海看了看刘红，见对方点头，才轻咳了一声，给出了解释。
“我、刘红和这里的建功，都算是新官，公司内部的对我们……”
“刚刚小岚所说的方法，可以让我们更快了解公司，掌握核心资源，也能排除很多风险……”
“之前我们三个商量过，做一次查账，但是内部阻力……”
“……”
田如海并没刻意隐瞒什么，包括自己几人当前所不得不面对的困境，和不得不作出的妥协。
云芳华也听明白了，这件事已经不再仅仅是商通运输的事情了。
按照田如海所说，这个事情，将可能是商通系最上面的那家公司发起，涉及下属所有公司，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的一场“运动”。
表面上，是了解下面公司的经营情况，挖掘隐藏问题。
实际上是为三个新官撑腰，掌握控制权，以及跟过去的经营者切割提供一个契机。
在这方面，她了解的并不多，只确认了需要她这边配合的部分，便不再多问。
反倒是云岚心里有点不踏实，等到大家都不说话后，看着田如海问道：“上来就打大老虎，那些人能同意吗？”
“问题不大”，田如海说的很笃定。
“之前我们还没想清楚，会顾及这里，顾及那里，但刚刚你说的这个方式就很好。”
“任何时候，积极向组织靠拢，主动请求组织监督，都是正确的。”
“谁跳出来反对，谁就是第一个靶子。”
“是啊，就是这样”，一直没太说话的刘红，也在边上附和着。
“我之前总是想着，要怎么调整内部，怎么跟那些人谈判，现在看来，终究是格局小了。”
“也难怪我母亲这么稀罕小岚，每次见到我都夸，这次我也算是明白了。”
“小岚，确实想法多，就是有时候，也无法无天的，不能总夸”，田如海说是这么说，神情中隐隐中却是透着傲娇。
云岚看着心口不一的对方，笑了笑没接话。
反正对方一直这样，她已经有点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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