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的动静，让附近的邻里都开始过来张望。
一些住得比较远的婶婆们也在外面指指点点——
当然，这些是张建军提前安排的。
等人越来越多，不那么好听的嘈杂声就传了进来。
“你们来得晚的都没有听清楚，我跟你们讲，原来这些钱都是钉子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
“是啊！我早就在想了，光靠她每天去赌博，怎么可能赌出这样一座大房子来？
她要这么厉害，还用得着呆在咱们桃花村？”
“她就是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围在她身边的男人，哪个不比钉子长得俊！”
“嘿嘿！你别说啊，要是我能挣来这么大一栋房子，我早就去外面了，谁还要养这么一窝子人！”
“就是，你们自己看看，从钉子到他的几个孩子，哪有一个像话的！”
……
这些话一句比一句恶毒，听在钉子的耳朵里分外刺耳。
骂他就算了，骂他的孩子，那是钉子最不能忍的！
而外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是他一个人所能抵抗的。
所以他把这些全部矛盾的源头，都归到了他的好老婆，孩子们的好妈妈。
“好了好了，”张建军道，“既然这个婚离定了，那咱们也没必要在这里撕破脸，就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接下来的事吧。”
老李头道：“还用得着谈吗？谁挣的钱归谁，不行就去法院！”
张建军皱眉：“这可不行啊，马晴怎么也是一个女人家，咱们现在这个年代，离婚本来就很难听了，要是再闹到法院里去，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而且我听说啊……”
张建军小心翼翼地瞄了那边的马晴一眼，接着道：“我之前不是作为群众代表去市里开了一个会吗？
当时会上就有领导说，以后虐待儿童是重罪！”
老李头露出夸张的表情：“啥样的叫做虐待儿童？”
张建军摊开自己的手心开始数数：“就比如打啊骂啊，自己的孩子不给吃不给穿，孩子还很小，就让他们干活，干不好就骂！”
说着，张建军看向马晴：“今天早上你还当着我的面把小婷婷打了一顿，你还记得吗？”
一听到今天早上马晴居然打了女儿，钉子一下子又抬起头，凶狠地瞪了过去。
马晴现在的注意力全在张建军的话里，钉子的眼神让她一个激灵，浑身发抖。
钉子道：“马晴，你他妈的早上还打我女儿！”
马晴双唇发抖，不敢回话。
张建军接着道：“算了，看在你是婷婷的妈妈的份上，我就不当这个证人了，到时候法院要是问起，我不去作证。”
老李头道：“这样怎么行呢？你这样不是对不起婷婷？”
张建军道：“哎，没办法！虐待儿童的罪名实在是太大了，一旦被坐实，最少都得坐三年的牢！
你说婷婷要是再长大一点，别人提起她，就说她有一个坐牢的妈，那婷婷也不开心啊！”
老李头点点脑袋：“也是，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个女人这么过分，就这样算了，实在是气不过！”
“是啊，”张建军道，目光看向马晴，“马晴，现在要是能协商，你就跟钉子好好协商一下你们俩离婚的事。
不然真闹到法院去，别说没有协商的机会，你可能直接要坐牢了！
而且领导说了，那是最少三年，三年起步！
你这有四个孩子呢，四乘三，那可是十二年！”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老李头叫道，“她现在这个岁数进去坐牢的话，等十二年以后出来，那她不就是……啧啧……”
老李头说着，用非常唏嘘的眼神打量马晴：“现在看着还是挺年轻的，等十二年以后出来，你人都老了！”
张建军叹气：“其实也老不到哪里去，也就十二年嘛，你知道你最害怕的应该是啥吗？
是你的孩子现在都还小，但是十二年后，他们都长大了，绝对记得你现在是怎么对他们的。
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你早上是怎么打婷婷的？”
马晴瑟瑟发抖，立即看向钉子：“离婚，离婚！这婚我离，你们不要去法院，千万不要去法院！”
钉子早就气疯了，咬牙切齿。
“我说离婚！”马晴尖叫，“你听没听到？走啊，我们现在就去离婚！”
“你着急个啥！”老李头叫道，“现在都几点了，至少得等明天，还有你俩的财产，你俩的孩子，可都得想好怎么分，孩子跟谁！
准备好了，明天一早过去就能离！”
“那，咱们一人一半！”
马晴立即对钉子道，“钱归我，孩子都给你，我不要孩子！明天你就收拾东西，带着你那几个娃走，这屋子是我的！”
“你放屁！”
钉子看她一个孩子都不想要，足可见她对孩子没有半点感情。
想到自己这些年辛辛苦苦挣来的，很大可能全被这个女人用去养野男人了，钉子就真想跟她同归于尽！
不过，他得为孩子们着想。
他不能出事。
孩子已经算是没有妈了，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爸不能再缺席。
“马晴，你心里很清楚，家里的钱都是谁挣回来的！
看在孩子们的面上，这些年你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我都不跟你算了！
明天一早，你把你的衣服收拾好，我给你五百块钱，你就给我滚！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不然，我送你去坐牢！”
马晴大怒：“五百块钱？凭什么，你打发叫花子呢？”
“那你就去坐牢！”
说完，钉子怒气冲冲地上楼回自己的房间，把房门“砰”地一下用力关上。
钉子跟马晴早就分房睡了，马晴说他回来太晚，起得太早，让她身体不舒服，于是他就听话地搬去小房。
现在回想，钉子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第一冤大头！
屋内屋外都是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马晴。
马晴大哭，穿着吊带睡衣从沙发上站起来，扭头也朝楼上跑。
老李头看向张建军，小声道：“那咱们这，算成了？”
张建军神情欣慰：“算啊，怎么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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