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文武百官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按照一切从简的要求,整个庆典只保留了最关键的宣读册封诏书和夫妻俩拜天地,都在大殿中举行。
这两项仪式是不可省略的,其他的程序用不用都无所谓,只要有了这两项,皇后的法律地位就稳固了,任何人都说不出来话。
众人就怕药物无法持续到辽仁宗做完这两件事 —— 宣读册封诏书和在大殿上拜天地。
而新娘子要从娘家经过马车接到皇宫,这一程序还没有开始,所以还不能够让辽仁宗服药,要等把新皇后接到举行册封的大殿等候之后,再给皇帝服药。
看着吉时已到,由宰相萧斡里剌亲自作为迎亲使,带着人浩浩荡荡前往那位官员家中迎娶他们的新皇后。
宰相来到了那官员家中,可是打开院门后,门房却呼啦啦全跪倒了,紧接着便看见新皇后的父亲满脸悲伤地跪在地上磕头。
这让宰相心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急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官员放声大哭,哽咽着半晌也没说清楚。
宰相心头不好的感觉更是强烈,他一把将官员抓住提了起来,厉声道:“皇后呢?带我去见皇后!”
不管出了什么事,皇后得先带走,回头再来处理这边发生的事。
那官员不敢多说,乖乖地一路哭着把宰相他们领到了后院,就在后院大堂上,一块白布单盖着一具尸体,院子里还躺着一个男人的尸体,全身都是伤,脖子已经被拧断了。
这让宰相更是心悸,快步上前到了白布单盖着的尸体前,掀开了布单,一见之下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因为躺着的正是他们准备迎娶的新皇后,她脖子上套着一根白绫,一张脸因为窒息变得微微有些发紫,但仍然能清楚地辨认出就是他们要迎娶进宫的那位。
萧斡里剌一把揪住了旁边还在哭泣的官员,把他提了起来,咬牙切齿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官员抽噎着哭泣着,断断续续地诉说了事情经过,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就在先前,这个男子趁人不备,潜入了正等着出嫁的皇后的屋子,把屋里的侍女全都制服了,然后把皇后给强暴了。
等到侍卫们闻讯赶来,将那强暴皇后的男人乱棍打死,可是一慌乱间没人注意到皇后,皇后失了清白,竟然一根白绫吊死了。
实际上,就算她不上吊,那么多人看到她被人强暴,她也不可能再成为皇后,就算勉强嫁到帝王家,将来这样的人也没办法做摄政王。
因为满朝文武都不可能听从一个被强暴、失了清白的女子来执掌江山,她的威信也必然荡然无存,真是好毒的手段。
宰相根本不需要调查,就基本确定这一切都是长公主派人干的,难怪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还到处跟人说她可以卸下重担,不用再去为江山社稷发愁了,因为有了新皇后来承担这份重担。
像她这么急于夺权的人会说那样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她知道这个皇后当不了,或者就算当了也做不了摄政王,所以她才敢如此自证清白一般说那样的话。
宰相焦急万分,如果现在就这么赶回去,那是交不了差的,必须找一个皇后,哪怕这皇后是临时凑数的也好过没有。
因为皇帝已经挨不了几天了,他们没有时间再去物色新的皇后了,莫不如先找一个替代品。
他记得这官员还有一个庶出的女儿,虽然长得不怎么样,而且比嫡女更为怯懦,毕竟是庶出,在家中一向不受待见,所以必须更加谨小慎微,到处讨好人才能够过得稍好些。
所以这样怯懦的女人其实是不适合当皇后的,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对外都已经宣称了要娶这官员的女儿。
现在就只能强词夺理,说娶的就是庶女,把这门婚事定下来。至于她能不能担起重任,就要看宰相和枢密使这些忠于皇帝的大臣如何调教她。
希望她能够撑得住场面,护得住小皇帝的安全,震得住长公主,虽然这几乎不可能 —— 宰相见过这位庶女,实在上不了台面,三棒打不出一个屁,畏畏缩缩的,可没办法了。
于是叫那官员把这个女儿叫过来,马上替她换上凤冠霞帔,然后塞进轿子里,抬着就往皇宫走,同时让官员将他嫡女的尸体马上先隐藏起来,秘不发丧。
对之前发生的事也严格保守秘密,不允许泄露出去。
吹吹打打的把这庶女抬进皇宫。得知人已经接来,砚秋当即取出药丸,分成几份,把其中的一份递给了麻公公,让他给皇帝服下去,说道:“服了这部分药之后,皇帝会苏醒过来,到时你们把皇帝抬到大殿上去举行册封大典。
然后我会给他服用第二份,不过这个量要根据他那个时候的神志清醒情况来决定,要确保他能够完全苏醒,而且能够大声地读出册封诏书。
再接着把剩下的药给他服下,这个量也要根据他当时的情况来确定服用多少,以确保在拜完天地之后他还是清醒的,带着他的皇后返回寝宫。
所以这个量也要根据当时的情况来决定,放心吧,我会跟在你身边,告诉你该给皇帝服用多少量。”
麻文远急忙谢过,然后将其中的一份药丸化水之后给皇帝灌了下去。
因为只是药丸的少部分,所以皇帝恢复神志的时间远比之前要长。
而就在这时,拜天地的大殿中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挑事的当然是长公主。
她因为是皇帝的亲妹妹,自诩高人一等,即便没人给她准备凳子,她自己也拿了一把交椅坐在了台子的一侧,俨然垂帘听政的摄政王。
当她听说皇后已经抬来,在殿后便殿等候的时候,她顿时疑窦丛生,因为之前强暴皇后的那个人就是她派出去的。
配合那个人的还有其他几个,吸引了对方护院的注意,然后他才得以顺利潜入皇后的屋子对她实施了暴行。
那是她身边的死士,随同观察的人已经回来禀报说得手了,而且那女子已经上吊死了。
可是现在却抬了一个过来,这绝对是假的,因为她相信她身边的死士不会骗她,而且不止一个人这么告诉她。
她一下从台子上站了起来,一挥手便带着一队侍卫急匆匆地来到了便殿,这里是皇帝和皇后等着拜天地前休息的地方。
进去便看见那个畏畏缩缩、却穿着凤冠霞帔的庶女,庶女见到她顿时脸色大变,急忙跪在地上磕头。
长公主冷声道:“你到底是谁?谁让你来假冒皇后的?”
等候在一旁的宰相萧斡里剌冲着长公主喝道:“你胡说什么?这就是皇后。”
长公主说道:“她不是,那皇后我见过,而且我刚刚得到消息,皇后被人强暴已经上吊自尽了,怎么可能又冒出一个来?哪里来的大胆贱人?居然敢冒充皇后,想嫁入皇家,实在不知死活。
来人,把她衣服扒光扔到外面去,看看她是什么货色!”
萧斡里剌大怒,吼道:“你敢?”
长公主这次是有备而来,带足了侍卫,而宰相却是没有办法把他的侍卫带进皇宫里来的,所以他是孤身一人。
长公主一挥手,侍卫一拥而上,有几个拦住了萧斡里剌,其他的则抓住了那位庶女,三两下便把她的凤冠霞帔和衣服全都扒光了,赤条条地扔出了便殿之外。
外面来来往往全是人,虽然大多是宫女宦官,官员都在大殿之中,不过就算这样也足够丢人了,那庶女抱着身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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