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倒是说说，我到底错在哪里。”
林尽染喘着气，手撑在床榻上，双目炯炯地看着林无忧，一字一顿地问。林无忧被逼急了，一甩袖子，愤怒道。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不知悔改简直是不可救药!你做了这么多错事，怕是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林尽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恕我愚昧，真是不知我有何错。何大公子，何不帮我加强记忆？”
“哼，下毒戕害雨初在先，言语挑衅雨初在后。二弟不过是小惩大诫，你去装晕卖惨，想要躲避惩罚。林尽染啊林尽染你从小就诡计多端，惯会利用人心！如今还想把这些小手段用在我们身上。”
“罢了罢了，原以为养你只是多了一副双碗筷，如今看来是我天真了。你这种坏到骨子里的东西，就该去你该去的地方。”
林无忧嫌恶地转过身，似是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明日你就去教坊司吧。我不会再心软了。”
说罢，他直接走向门口，快步离去。
林尽染看着他绝情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又呕出一口血。
小桃正端着煎好的药过来，看到林尽染忧心地眼泪直流。
“小姐，您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大夫说您没事，可您却日日吐血？哪有健康的人这么吐血的呀。奴婢这就去求大公子，让他再给您找个好大夫。”
小桃转身欲走，却被林尽染拉住了。
“小桃，如果我说我死了……”
小桃惊恐地瞪大眼睛，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呸呸呸。不可能，小姐您还未及笄，您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死。您莫要开这种玩笑，吓唬奴婢。”
林尽染拉住她，不让她走。
她从床边的匣子里取出一叠东西。
“小桃，这是你的卖身契，还有我这些年攒的私房钱。如果我遭遇不测，你就带着我的遗体，离开林府，帮我选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以后你就是自由身，我也获得了我的自由。”
“不会的，小姐，不会的……”
小桃捂着脸哭得难以自己。
林尽染用手帕细细地擦着他的泪。
“傻妹子，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林尽染意味深长地说，然后将她揽在怀里。
是夜，林尽染悄悄走过被她迷晕的小桃身边，熟门熟路地出了府。
她拿着新写的另外半张药方，来到了药铺。
掌柜一见是她，就激动地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您可算是来了。我们东家找你很久了，特命小人在此等候。快快随小人去见我们东家吧。”
林尽染站在原地没有动。
“掌柜的亦是懂药之人，想必你们东家已经给了话，开个价吧。”
掌柜不解地看向林尽染。
“小姐医术过人，我们东家爱才，若小姐不嫌弃，何不在小店坐诊?我们东家定以重金相聘。”
林尽染摇摇头。
“我只是来京城办事，不日将返回老家。多谢老板和掌柜的抬爱。”
掌柜面露遗憾，将那半张药方接了过来。
他看了快半炷香的时间，忍不住啧啧称赞。
“这药方看上去凶险无比，而前半张都是温补之药。
没想到两相结合之后，居然能大力出奇迹。
妙!
实在是妙呀！
”敢问小姐师承何人？”
林尽染笑而不语。
前世她虽然身陷教坊司，却也有了机会见识三教九流，这其中不乏有身怀绝技之人。
她曾偶尔得到一本珍贵的医典，再加上高手的悉心指点，这才获得了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
而京城的医馆药铺，尤其是给权贵人家看病的，多半都怕惹祸上身，用药温吞不说，有些甚至只是些强身健体的补药，能解得了忠勇公的毒才怪呢。
他们自然也不会想到，还有这种以毒攻毒、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
掌柜的看她的脸色，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从怀里掏出两千两的银票。
林尽染拿了银票没有多留，转身就没入了夜色当中。
掌柜刚把药方收起，从后堂就走进一个人。
掌柜的将药两份药方合在一起，细细查看，然后按照方子抓了药后，递给了那人。
那人没多久也消失在夜色当中。
“你是说那林家小姐又来送药方了？”
男子用指尖挑着桌面，声音中带着戏谑。
黑衣侍卫低着头汇报。
“禀主子，确是如此。属下多方查探，均未查到林小姐是在哪学的医术。更怪的是，那药方就连王太医看了都啧啧称奇，说开药之人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医学奇才也不为过。”
男子点点头。
“继续跟着她，看看她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秘密。以后若是为我所用，我自会助她一臂之力。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也会知道我的手段。”
侍卫缩了缩脖子。
“那您的意思是，先不动林小姐？”
这林小姐在林府过得凄惨，听说都只剩半条命了。
主子再不护着点，美人就要香消玉殒了呀。
“不急。”
男子冷冷地说。
若是她真是个奇女子，在林府的灯枯油尽之象，怕是她有意为之。
若她确实如外面传闻所说的那般废物，那他何必为一个废物而劳神劳力。
侍卫掩去心中不忍，点头称是。
第二天一早，林尽染被腹部的剧痛绞醒。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牵动背部的鞭伤，而痛得龇牙咧嘴。
小桃正端着早点进门，看到她这个样子，赶紧放到下东西，跑过去扶起她。
“小姐，还是再找个大夫看看吧。”
小桃红着眼眶说。
“不碍事的。”
林尽染气若游丝地安慰她。
左右不过这两天的事儿，何必再去浪费银钱。
现在林府上下都觉得她是个抢了林雨初尊贵身份的野种，怎么还会花钱帮她请大夫？
昨晚收到的银钱可是未来安顿用的，切不可浪费。
这时，门口传来婆子冷冷的声音。
“小姐，大公子请你去花厅。”
小桃不满地看向婆子。
“我们小姐都这样了，还怎么去见客。”
婆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主仆俩。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也只是听命行事，若是误了大公子的大事儿，奴婢可担当不起啊。小姐还是赶紧起身吧，莫让贵客久等了。”
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只得吩咐小桃帮她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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