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后的第十日，京都城墙的琉璃瓦上结着三尺厚的冰。夏真的马车混在三皇子的仪仗队里入城，车辕上贴着的“寒山寺进香”符纸，实则是苏影用毒雾伪装的易容符——八百黑风寨修士扮作抬轿夫、护院武师和随侍僧人，腰间藏着的玄铁刀裹着棉套，刀柄处的莲花纹被混沌剑气暂时掩盖。
“三皇子的仪仗走朱雀街，咱们在西市分开。”苏影掀开窗帘，面纱下的眼睛映着街角糖葫芦摊的红光，“主人，血刀门在京都的暗桩集中在刑部大牢附近，据熊王遗留的玉简记载，地牢第三层的‘血池巷’藏着莲花剑宗的密道。”她指尖划过袖中玉盘，盘上红点正沿着皇宫护城河移动——那是聂枫带着二十死士在探测结界弱点。
丁银花忽然按住夏真的手，掌心的温度比冰川还要凉：“真儿，当年娘被打入冷宫前，曾在御花园听见老皇帝和大皇子说话……他们提到‘剑骨地牢’的钥匙，藏在龙案上的《贞观政要》里。”她望向车窗外掠过的宫墙，鎏金瓦当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你父亲的佩剑‘青鸾’，当年就是被锁在那里。”
马车在西市茶楼前停下时，漫天大雪突然转为冰粒。夏真披着僧袍下车，袖中“血河断剑”突然轻颤——街角巷口，两个穿刑部皂衣的捕快正盯着他的僧鞋，鞋跟处的莲花纹被冰粒反光映出半角。“大师可是从寒山寺来？”捕快伸手按上刀柄，袖口露出的血刀门刺青在灯笼下一闪而过，“我家大人想请大师去刑部，给新收的犯人念念往生咒。”
苏影的毒雾在此时漫过茶楼飞檐，两个捕快突然翻白眼倒地，喉间涌出黑血——正是她改良的“三步倒”，混着北漠玄铁矿粉，能冻结筑基修士的灵脉。夏真踏过尸体，僧袍下的莲花甲胄泛起微光：“走，从护城河的排水口进去。聂枫应该已经解决了结界守卫。”
刑部大牢的地牢入口藏在废弃的御膳房下，腐菜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石阶上的青苔染着暗紫，分明是长期被血浸的痕迹。当夏真的手掌按在石壁上时，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叮！检测到宿主进入‘剑骨地牢’范围，解锁隐藏签到：刑讯室（获得《搜魂术》残卷）、血池巷（触发莲花剑宗遗恨任务）。”
地牢第三层的铁栅栏上挂满冰棱，每间牢房的石墙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血字。夏真在第七间牢房前驻足，斑驳血痕组成的莲花纹，与他后背的剑骨印记完全吻合。“这是……父亲的牢房。”他指尖抚过墙角的小字，“‘真儿两岁，能握剑穗’‘丁氏生辰，寄望冷宫’——”字迹突然被刀痕划破，最后一句是模糊的“血刀门来袭，护真……”
聂枫的刀突然劈向阴影，血河刀气斩落三道淬毒弩箭。黑暗中传来阴笑：“夏小皇子别来无恙？当年剜你剑骨时，你可是哭得比女人还响。”执刑官从石柱后走出，面甲下露出的右眼缠着血晶绷带，正是当年在生辰宴上递刀的人，“怎么，带着野路子修士来复仇？你以为破了地牢结界，就能——”
话未说完，夏真的断刃已抵住他咽喉。混沌莲华体的金光扫过面甲，直接震碎对方藏在舌下的毒囊：“我要听的是实话——当年是谁指使你剜骨？血刀门和皇室到底签了什么契约？”他指尖发力，执刑官的面甲轰然碎裂，露出半边爬满刀疤的脸，左额赫然刻着血刀门的“煞”字印记。
“哈哈哈哈！”执刑官突然狂笑，鲜血从七窍涌出，“你以为老皇帝真的忌惮莲花剑宗？他是怕你体内的混沌本源！当年你娘从冷宫带出的玉碟，早被他掉了包——”他指向牢房深处，那里有具戴着镣铐的骸骨，手中握着的正是夏真一直以为的“青鸾剑”，实则是半截染血的木剑，“真正的青鸾剑，此刻正在金銮殿的龙椅下镇着，剑鞘里封着你外祖父的魂魄！”
系统界面在此刻疯狂闪烁，夏真感觉识海被灌入大量记忆——丁银花在冷宫的深夜哭泣，老皇帝与血刀门主的密谈，还有那枚始终躺在系统空间的玉碟，突然浮现出裂痕。他猛然转身，却见丁银花不知何时站在牢门口，脸色比墙上的血字还要苍白：“真儿，别听他胡言……你父亲的剑，明明……”
“夫人，让我来吧。”苏影突然扶住丁银花，指尖按在她眉心，“当年您被下了‘忘川咒’，这些记忆早该苏醒了。”毒雾在她掌心翻涌，丁银花眼中闪过剧痛，继而涌出泪水：“对……青鸾剑被分成了十二段，分别镇压在皇宫十二处阵眼，而你后背的剑骨伤痕，其实是剑鞘碎片的共鸣印记……”
地牢深处的血池突然沸腾，无数血手从池中伸出，每只手上都戴着黑风寨修士的同款腰牌——原来血刀门早将俘虏的魂魄炼成了血奴。夏真怒喝一声，莲花剑骨虚影腾空，“剑域·万莲焚世”的金光扫过血池，沸腾的血水瞬间凝结成冰晶，露出池底刻着的莲花剑宗大阵图。
“叮！宿主触发‘剑鞘归位’任务：收集十二段青鸾剑碎片，可复活莲花剑宗护宗大阵！当前进度：1\/12（执刑官手中残片已收录）。”系统提示音中，夏真捡起执刑官掉落的碎玉，上面刻着的“贞观政要”四字，正是龙案秘钥的线索。
聂枫突然从通风口跃下，身上染着数道剑伤：“主人，皇宫戒严了！大皇子的‘暗影卫’正在封锁地牢，带队的是……是当年参与剜骨的禁军统领！”他甩出血河刀，刀身上粘着半片金色鳞甲，正是皇室秘卫的标志。
夏真望向丁银花，母亲正盯着骸骨手中的木剑发呆，泪水中竟混着血丝——那是“忘川咒”破除后的反噬。他突然将断刃插入血池，混沌剑气顺着阵纹蔓延，整座地牢的石壁上，当年剑宗弟子的血誓突然发出金光：“吾等愿以血为墨，刻忠诚于玄铁，护莲花一脉永存——”
玄铁碑在识海升起，八百个金色名字同时亮起。夏真感觉无数剑意涌入体内，莲花剑骨虚影竟在空中凝聚出实体，每片莲瓣都映着黑风寨修士的面容。当大皇子的暗影卫踹开牢门时，看见的正是这样的场景：少年背对着他们，背后悬浮着由剑意组成的莲花巨刃，刃口倒映着他们惊恐的脸。
“告诉你们主子，”夏真的声音混着冰棱崩碎声，“冬至祭天那日，我会带着十二段青鸾剑，去金銮殿讨回当年的剑骨。”他转身时，莲花甲胄上的星陨玄铁碎末簌簌而落，在雪地画出莲花剑宗的图腾，“还有——”他望向执刑官的尸体，“替我问问老皇帝，当年掉包的玉碟，现在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
雪越下越大，地牢深处传来古老的钟鸣。夏真扶着丁银花踏上石阶，苏影正蹲在血池边收集剑鞘残片，指尖突然顿住：“主人，池底的大阵图上，还有一行小字——‘混沌系统者，需集万人血誓破九重天劫，届时莲花剑骨可化身为——’”她声音突然低下去，面纱下的耳朵尖红得滴血。
京都的夜空炸开第一朵烟花，冬至祭天的彩排正在紫禁城进行。夏真站在刑部大牢的出口，望着漫天飞雪，忽然轻笑。系统空间里，那枚裂痕累累的玉碟突然发出微光，碟底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字：“万人签到墙满之时，便是莲花剑宗重立之日。”
他摸了摸腰间的断刃，剑骨处传来的不再是疼痛，而是与整座地牢共鸣的震颤。或许，从他在黑风寨立下第一块签到墙开始，就注定要在这吃人的京都，用八百修士的忠诚为笔，以皇室的血为墨，重新写下莲花剑宗的名字——就在那金銮殿的龙椅之上，在老皇帝惊恐的瞳孔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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