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喉咙干得仿佛要冒烟，嘴里还残留着一股劣质白酒和劣质熟牛肉混合的古怪味道……
黄淮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飞船基地那熟悉的静室软垫上。
他晃了晃依旧有些沉重和懵懂的脑袋，坐起身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嘶……这感觉，还真是……”
他还是第一次，在那个所谓的《水浒传》数据库世界里，喝到彻底断片！
这种如同宿醉般的真实体感，让他再次对那个世界的本质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一直以来，他虽然能够真切地感受到那个世界的风土人情，能够与其中的人物进行真实的交流互动，甚至能从中获取基因模板，但他潜意识里，总觉得那终究是一个由数据构筑的、高度拟真的虚拟世界。
可现在……这宿醉的感觉也太真实了吧？真实到让他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真的穿越到了北宋汴京，跟一个落魄的大汉，在街边小摊拼了一晚上的酒？
虚拟数据，能让人类的大脑产生如此逼真的生理反应吗？还是说……那个世界，远不止“虚拟”那么简单？
甩了甩头，将这些暂时想不明白的疑问抛开，黄淮习惯性地内视自身，准备检查一下这次“数据库之旅”的收获。
嗡——！
随着他心念一动，二十二枚如同温润白玉、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源点，悄然悬浮在了他的身前。
嗯？等等！
黄淮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了其中两枚源点之上！
只见那两枚源点的光芒，与其他二十枚略有不同，似乎更加凝实，内里隐隐有复杂的信息流在缓缓转动！
这是……成功获取基因模板的标志！
他集中精神，仔细感应。
其中一枚源点内，清晰地反馈回一股灵动、迅捷、带着几分狡黠气息的基因序列信息——毫无疑问，正是“鼓上蚤”时迁的！
这个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在樊楼与时迁那番推心置腹的交流，让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模板获取的共鸣。
但是……另一枚呢？
黄淮将意识沉入第二枚发生异变的源点。
轰！
一股极其刚猛、沉稳、充满了爆炸性力量和不屈战意的基因序列信息，瞬间涌入他的感知！那感觉，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铁塔，带着无匹的冲击力，悍然矗立！
“这是……縻胜大哥？！”黄淮又惊又喜！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和縻胜喝酒之前，确实有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切磋，后面也聊了很多关于武学的东西，气氛相当投契……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不知不觉间，连縻胜的基因模板也成功获取了？
自己当时喝得正高兴，后来更是直接断片了，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啊！”黄淮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时迁的身法灵动诡异，擅长潜入侦查；縻胜的武艺刚猛绝伦，是冲锋陷阵的猛将之才！这两人若是能成功培养出来，对于他麾下的力量，绝对是巨大的补充！
不再犹豫，黄淮立刻起身，离开了静室。
他找到了正在埋头搞着研究的萧让，安排他用最好的培养方案，把这两枚带有基因序列的源点培养出来。
安排好培养事宜，黄淮心中一动，想到了另一件事。
玄女昨天那反常的表现，始终让他有些担心。
心念沉入，意识瞬间跨越了无形的界限，再次来到了那个由无尽数据流和璀璨星辰构成的、浩瀚而神秘的基因计算机空间。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黄淮微微一愣。
只见在原本空旷的空间中央，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台造型精密、充满了科幻美感的银白色仪器！
那仪器像是一个半透明的生物培养舱，但结构更加复杂，表面布满了缓缓流动的能量纹路，内部似乎氤氲着某种生命能量，隐约可见一枚源点正在其中沉浮、孕育！
而玄女，正站在那台仪器旁边，纤纤玉指正在虚拟光屏上快速操作着什么，神情专注，似乎在调整着仪器的参数。
“玄女？”黄淮试探着开口。
听到黄淮的声音，玄女的身躯明显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僵！她转过身来，看到黄淮，那张绝美的脸上，竟罕见地闪过一丝……慌乱。
她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清冷淡然，只是眼神似乎有些飘忽，没有像往常那样直视黄淮：“你……你怎么来了？”
黄淮看着她那略显不自然的反应，再看看那台明显是新出现的的神秘仪器，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但他看到玄女那似乎不愿多谈的模样，立刻明智地选择了不去追问。
玄女既然没主动告诉他，就说明她暂时不想让他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于是，黄淮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指了指周围的环境，用一种好奇宝宝般的语气问道：“玄女啊，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想明白。你说你这个基因计算机空间，是在我的意识里，或者说，是在我的大脑里，对吧？”
他顿了顿，看着玄女，继续说道：“那现在……岂不是说，我脑子里……还放了这么大一台机器？”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些傻气，甚至有点无厘头。
然而，玄女听完，却先是一愣，随即，那双如同星辰般深邃的眸子里，荡漾起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
“噗嗤——”
一声清脆的、如同玉珠落盘般的轻笑，从她口中传出！
她似乎被黄淮这清奇的脑回路逗乐了，那原本略显僵硬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她无奈地白了黄淮一眼，带着一丝好笑的语气说道：
“谁告诉你，基因计算机空间是在你脑子里的？”
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该如何用黄淮能理解的方式解释：“这样说吧，你的‘起源序列’基因，并非空间的‘容器’，而是……一把独一无二的‘钥匙’，或者说，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信标’和‘权限凭证’。”
“而这个空间，”她伸手指了指周围浩瀚的星辰与数据流，“你可以理解为一个独立存在于高维度，或者说，存在于宇宙某个特殊坐标点的‘领域’。它并不在你的大脑里，也不依附于你的物质身体存在。”
“你的基因序列，就像一把经过授权的钥匙，当你集中精神，启动基因序列时，就相当于用这把钥匙打开了一扇无形的‘门’，让你的意识能够‘投射’或者说‘降临’到这个独立的空间里来。”
“所以，”她总结道，“你进来的是一个独立开辟的空间，而不是你的脑子。至于这台设备……”她瞥了一眼那台仪器，“自然也是放在这个独立空间里的，跟你脑子里有没有地方放，没有半毛钱关系。”
黄淮听得目瞪口呆！
钥匙？独立空间？意识投射？
他一直以为，玄女就像是住在他脑子里的一个超级AI，基因计算机空间就是他的意识空间或者精神识海之类的东西！
闹了半天，自己只是拥有了一把可以随时进入这个“VIp包房”的钥匙？！
这个解释，彻底颠覆了他之前的认知！让他震惊之余，又觉得……好像更加合理了！
“原……原来是这样……”黄淮喃喃自语，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消化这个信息。
“好了，”玄女见他那副呆愣的模样，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恢复了平时的语气，“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要继续忙了。”
“哦哦，没事了没事了！”黄淮连忙摆手，“那你忙，我先出去了！”
……
直到黄淮的气息彻底消失在这个独立空间。
玄女才缓缓转过身，再次看向那台正在稳定运行的银白色仪器，以及其中那枚沉浮的源点。
她轻轻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口气息悠长，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那双原本清冷淡漠的星眸中，此刻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庆幸——庆幸黄淮没有追问，庆幸他那恰到好处的“愚蠢”问题，给了自己一个完美的台阶。
也有感激——感激黄淮一直以来的信任，感激他从未试图窥探自己隐藏的秘密。
更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淡淡的暖意。
她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充满了未知和风险，一旦被黄淮知晓，或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担忧。
但……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数据，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而专注。
只是，那眼底深处，似乎比之前，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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