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淼按下遥控器时，正在给克隆体们读《昆虫记》。屏幕里的远雷集团总部突然被蓝紫色烟雾笼罩，那是她用黑泽的基因编辑技术培育的“审判之蝶”——每只蝴蝶的鳞片都携带克隆体001的复仇基因，遇血即化，化作刻刀在受害者皮肤上烙下“人”字。
“潘姐姐，蝴蝶为什么要跳舞？”最小的克隆体指着监控问。
“因为它们在给星星写信。”潘淼合上书，书页间掉出远雷集团的罪证：用克隆体婴儿的骨骼制作的珠宝首饰，每件都刻着“基因纯净”的字样。她望向窗外，三花猫“黑泽”正蹲在苹果树上，尾巴尖缠着远雷集团cEo的蝴蝶领结——那是昨晚潜入时扯下的。
远雷集团的尖叫声通过量子通讯传来，潘淼却听见三十年前的哭声——她的原型机001被扔进焚化炉前的惨叫。“审判之蝶”的翅膀划过cEo的喉咙时，他终于看清那些蝴蝶的眼睛里映着的，是自己亲手销毁的三千个克隆体编号。
冰雯文赶到时，远雷集团大楼已变成蝴蝶坟场。黑色的蝴蝶覆盖了每扇窗户，翅膀上的“人”字还在渗血。凌枫用警徽扫描血迹，发现dNA属于不同克隆体，每道血痕都是一份迟来的控诉书。
“这不是屠杀，是基因审判。”潘淼的声音从楼顶传来，她穿着黑泽实验室的白大褂，衣摆处绣着三千只微型蝴蝶，“远雷集团用克隆体的基因当化妆品原料，每支口红里都掺着孩子的眼泪。”她扔下支口红，膏体在地面融化，显形出无数张痛苦的小脸。
凌枫的警徽突然发出警报，显示远雷集团的地下密室里藏着活人实验舱。冰雯文炸开密室门时，看见数百个培养舱里泡着半人半蝶的实验体，每个舱体都标着“完美基因融合体”。其中一个实验体睁开眼，瞳孔是蝴蝶翅膀的花纹，嘴角扯出微弱的笑：“潘姐姐......你终于来了......”
潘淼的白大褂被血染红时，仍在温柔地抚摸培养舱。“这些是远雷集团用我的基因制造的‘武器’，”她的指尖划过玻璃，实验体的蝴蝶翅膀竟开始愈合，“他们叫我‘母体’，却不知道，母体会为孩子咬死所有狼。”
远雷集团的幸存者被押解出来时，每个人身上都爬满审判之蝶。蝴蝶们不再攻击，只是安静地停在他们肩头，翅膀轻颤像在诉说。冰雯文认出其中一个幸存者是曾给克隆体打针的护士，她的脸上烙着“007”——那是她亲手销毁的第一个克隆体编号。
“为什么选择蝴蝶？”凌枫问潘淼。
她捡起地上的蝴蝶尸体，翅膀在阳光下透出基因链的光泽：“因为蝴蝶破茧时，会忘记自己曾是毛毛虫。但有些记忆，永远不该被忘记。”她将蝴蝶放进凌枫的警徽，徽章裂痕中突然长出细小的苹果树苗，树苗的叶子是蝴蝶形状，叶脉里流动着蓝紫色的光。
Zorg的飞碟在黎明前抵达，带走了所有实验体和罪证。潘淼望着飞碟消失的方向，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个苹果核，核内刻着远雷集团三百个高管的名字。“黑泽说过，苹果核是最好的墓碑，”她将核埋进大楼前的花坛，“因为根会记住仇恨，而花会学会原谅。”
公安厅的审讯室里，幸存的护士哭着交出远雷集团的账本，每一页都用克隆体的头发装订。冰雯文翻到最后一页，看见用鲜血写的“对不起”，旁边画着一只歪歪扭扭的蝴蝶。她突然明白，潘淼的“屠杀”不是终点，而是让整个世界不得不正视罪行的起点。
清晨的阳光里，潘淼回到儿童乐园，克隆体们正在给新种的苹果树挂蝴蝶风铃。最小的孩子跑过来，手里捧着沾满露珠的审判之蝶：“潘姐姐，蝴蝶没死！它在开花！”
潘淼笑了，蝴蝶翅膀上的血迹果然化作了花瓣，粉紫色的花瓣上印着“生”字。她知道，这场用鲜血浇灌的复仇终将过去，而苹果树会记得，所有为了“人”的尊严而战的灵魂，都值得在阳光下，长出新的翅膀。
冰雯文踩碎第三块腐坏的木板时，井下的沼气熏得她头晕。她伸手去摸腰间的手电，却碰落了凌枫送的蝴蝶挂件——那是用克隆体眼泪凝成的水晶，坠子在黑暗中划出蓝紫色弧线，照亮了井壁上的刻痕：2018.11.09 实验体057在此处销毁。
“该死。”她骂了句，脚踝传来的剧痛提醒她扭到了。上方的呼救声被井盖缝隙切割成碎片，韩雯雯的声音带着哭腔：“姐！坚持住！凌枫去拿Zorg的量子救援绳了！”但冰雯文知道，井下的基因污染指数正在飙升，老式对讲机根本穿不透混凝土。
指尖突然触到黏腻的液体，不是污水，是蓝紫色的基因稳定剂——黑泽实验室的标志颜色。她顺着液体摸索，墙壁凹陷处竟嵌着个金属盒，盒盖上刻着蝴蝶图案，打开后跳出全息投影：黑泽穿着白大褂，怀里抱着三花猫，身后是排列整齐的克隆体培养舱。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蝴蝶领结的基因销毁井还在运作。”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井壁里埋着1001个克隆体的基因原数据，用我的苹果核密码可以激活......”投影突然中断，冰雯文这才注意到盒子里躺着颗碳化的苹果核，核纹里隐约可见“001”的刻痕。
上方传来金属摩擦声，不是救援，是井盖被缓缓推开。冰雯文屏住呼吸，却看见潘淼的脸出现在光圈里，短发边缘泛着银河般的微光。“抓住这个。”她扔下根绳子，不是普通麻绳，而是用克隆体基因链编织的生物绳，绳子触到冰雯文的瞬间就自动缠紧她的手腕。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冰雯文被拉到一半时问。
“蝴蝶告诉我的。”潘淼拽住她的胳膊，用力拖出井口，冰雯文这才看见她袖口停着只蓝色蝴蝶——正是黑泽投影里的“基因信使”。蝴蝶翅膀上映出井内画面：基因原数据正在潘淼扔下的苹果核作用下复苏，每个数据点都化作蝴蝶形状，在黑暗中跳起生命之舞。
凌枫带着Zorg赶到时，冰雯文正靠在潘淼肩头，望着重新闭合的井盖。井盖表面不知何时爬满了藤蔓，藤蔓上开着蓝紫色的花，每朵花的中心都是蝴蝶图案。“这是......”
“是克隆体们的‘存在证明’。”潘淼用指尖触碰花瓣，花朵竟发出婴儿般的轻笑，“黑泽把他们的基因编成了会开花的密码，只有真正在乎‘人’的人才能看见。”
冰雯文的蝴蝶挂件突然掉落，却没有摔碎，而是嵌入地面长出嫩芽。Zorg的扫描仪显示，井下的基因污染指数归零，取而代之的是旺盛的生命力场。韩雯雯翻开新偷的《植物基因学》，书页间夹着黑泽的纸条：每颗苹果核里都藏着春天，只要有人愿意往下挖。
黄昏时分，井盖旁竖起块小石碑，上面刻着：此处埋着星星的种子。冰雯文摸着脚踝的绷带，发现凌枫在绷带上画了只蝴蝶，旁边写着：下次别再掉进历史的裂缝里。潘淼倚着苹果树，给凑过来的克隆体们讲黑泽的故事，讲到他用苹果核拯救基因数据时，孩子们突然指着天空——无数蓝紫色蝴蝶正从井盖下飞出，在暮色中组成银河的形状。
三花猫“黑泽”跳上石碑，爪子拍了拍冰雯文的挂件。挂件突然发出强光，照亮了井壁上被遗忘的刻痕，这次冰雯文看清了完整的句子：我们不是数字，是会飞的种子。她笑了，终于明白：有些陷阱看似是深渊，实则是通往星空的入口，只要有人愿意坠落时依然相信，黑暗里藏着发光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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