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和默言吃饱喝足,青娘子收走了碗筷,小桃重新上来沏茶。
三郎再次把龙凤胎抱进怀里,小外甥和外甥女九个多月才见到他这个舅舅,三郎怎样都稀罕不够。
冯修鸿被禾娘抱坐在腿上,母子俩露出同样的微笑看着三郎,冯铭轩坐在一旁,眼神扫来扫去,也是脸露笑意。
当初他第一眼见到的山村小儿郎,几年时间过去,已经长成了俏郎君,且满腹经纶,明年的乡试只怕又会一鸣惊人……
“逸尘,你和默言饮完茶就回家吧!岳父每日里都在盼望你回家!”冯铭轩收回思绪道。
“阿弟,你和兰伯父可有商议亲迎礼?云城去府城一趟不容易呢!”禾娘最担心阿弟成亲的大事,至于过年,每年不是都能过么。
“阿姐,我回来前,去岳父家送过年节礼了。成亲的细节,岳父已经同我讲过了,都遵从他的意思就是!只是说来话长……”三郎在龙凤胎的脸颊上亲了亲道。
“等明日我和你阿姐回去了再细说,逸尘且先回家去。不是姐夫不留你,你两年多没回家,岳父先见到你了才能心安!”冯铭轩摸摸禾娘的肩膀道。他去岳父家帮小舅子布置婚房,岳父时不时会出神,可见岳父是睹物思人。
禾娘立即颔首道:“阿弟先回家看看阿爹和夫子,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都在盼着你。
还有婚房,虽然你姐夫都帮你装饰好了,不合你心意的地方赶紧请师傅去家里改一改!”
默言去马背上的包袱里取了一个匣子进来,双手呈给冯铭轩道:“二爷,这是少爷给三个小主子买的羊脂玉平安扣见面礼,上面雕有小主子的名字!”
冯铭轩双手接过匣子微笑道:“舅舅有心了!我替三个孩子多谢舅舅!”
禾娘笑眯眯的凑过来,看到匣子中并排放着三枚透出温润光泽的平安扣,她的眼睛一亮,拿起来仔细端详,果然上面雕刻着“鸿、琘、玥”三个孩子的名字。
“舅舅想得太周到了,待我夜间打了络子,让三个孩子戴着舅舅送的平安扣,出入平平安安!”禾娘满心欢喜,将平安扣小心地收好。
三郎在三个孩子的额发上亲了亲道:“姐夫、阿姐,我得回家了!”
冯铭轩接过孩子抱起来,禾娘牵着鸿宝的手,一家五口将三郎和默言送出了桂花巷。
直到三郎和墨言骑马的身影看不见了,鸿宝才仰起小脸看向禾娘天真的道:“娘亲,舅舅的身上好香呀!”
禾娘脸上的笑容一僵,阿弟的身上怎的会有香味?他莫不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沾染上了脂粉味?
诶哟,这糟心的孩子,怎的去了府城就学坏了?这马上要成亲的人了,若是去了烟花柳巷,弟妹知晓了,亲事指定就黄了……
禾娘的脸色渐渐不好看了,还感觉胸闷气短,全身乏力。
冯铭轩见禾娘的脸色大变赶紧道:“娘子,逸尘身上有墨香,并不是你想的那般?”
禾娘闻言才感觉回了一丝力气,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气。
她看了不少风流才子俏佳人的话本,阿弟一表人才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独自在府城读了几年书,若经不起诱惑……
禾娘一把抱起鸿宝,步履匆匆的进入府门,又去了前院的书房。
禾娘拿出两块墨给鸿哥儿嗅,紧张的问道:“鸿宝,舅舅身上是不是这种香味?”
鸿哥儿不明白娘亲为何紧张,使劲嗅嗅墨块道:“娘亲,舅舅身上就是这种香味,只是没有这般浓!”
禾娘闻言,高高提起的心才算落地,她拿丝帕擦擦额头道:“鸿宝,舅舅每日里读书练字,时间久了,衣衫上也就沾染上了墨香。
舅舅读书可用功了,每日鸡叫头遍就起床读书,夜深才安寝。舅舅十一岁才启蒙读书,然后参加县试、府试、院试都是案首呢!
娘亲的鸿宝将来也要像舅舅般用功读书,才能护住玥宝!”禾娘思忖,她们家只是商户,士农工商,商户最是让人瞧不起。女儿想嫁入好人家,若作为兄长的修余、修齐、修鸿、修琘能考上功名,家中的门楣就能得以改变,从商户成为书香门第,女儿出嫁后也就有了靠山。
禾娘此时明白了当初阿爹替她忧心的处境了,身为玥宝的娘亲,她自是希望女儿能嫁入好人家,不受门第的歧视。
聪明的鸿宝此时还想不明白,他用功读书与妹妹有何关系?他记起去年爹爹教导他考功名,替娘亲挣诰命,现在娘亲又说考功名能护住妹妹。
既然考功名这般重要,那他就开始读书吧!
“娘亲,您和爹爹不是说等舅舅回家了就请他替鸿般开蒙么?”鸿宝眨巴着眼睛,一脸严肃的道,“舅舅今日回了家,明日我们回外祖家,请舅舅替鸿哥开蒙吧!”
禾娘见儿子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忍不住笑道:“娘亲的乖宝!你现在还没满三岁呢!等正月里鸿宝满了三岁,虚龄四岁后再请舅舅替你开蒙启智。等后年,鸿宝再开始正式读书可好?”
鸿宝乖巧的点点小脑袋,娘亲都叫他乖宝了,他可不得乖乖听话!
冯铭轩抱着琘宝和玥宝进入书房,见禾娘的神色恢复正常后才放下心来,嗔道:“娘子,你不能遇上事儿,就往坏处想。逸尘是多洁身自好一儒生!
娘子,话本看多了也别对号入座,今日幸得是逸尘,若是为夫身上有异味,那可真是难辩了!”
禾娘白了相公一眼道:“相公,我这不是担心么?眼看阿弟马上要成亲了,可不能出岔子。再说了,阿弟能娶上弟妹这么好的妻子,是我胡家的祖坟冒了青烟。
阿弟他日就是考上了功名,我这个做姐姐的都得管好阿弟只能对弟妹一心一意!”
嗯,很好!小妇人又敢朝他翻白眼了!冯铭轩面上带着笑,嘴里磨着后槽牙,今夜又得振振夫纲了……
“娘子放心吧,逸尘的心里有数。”冯铭轩颠了颠琘宝和玥宝,“明日我们一家去外祖家可不可行?逸尘的亲事,作为姐夫也得多为他操持操持!”
禾娘立即对相公含情脉脉,三个孩子瞧瞧爹娘,同时“吃吃”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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