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赛一路过关斩将，王耀阳最终闯进了决赛。对手不是别人，正是内门大师兄——炼气九层的李慕然，据说已半步踏入筑基，一手“流云剑法”出神入化，是宗门年轻一辈公认的第一人。
决赛前一夜，王耀阳坐在阵道坊的灯下，擦拭着“凡心”剑。剑身映着他的影子，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林松和周奇守在旁边，一个给他磨剑穗，一个给他缝护腕，谁都没说话，却比千言万语更让人安心。
“别紧张，”周奇把护腕递给他，“你现在的剑，比谁都硬。”
林松也点头：“就算输了，你也已经赢了——没人再敢说凡根不行了。”
王耀阳笑了，把护腕系好：“我没想输赢，就想好好比一场。”
他想看看，流云剑法的灵动，和他这凡根剑心的沉稳，到底谁更胜一筹。
决赛当天，连长老们都来了，苏长老坐在最前排，手里的竹枝轻轻敲着石桌，眼神里带着期待。李师姐站在长老席旁，对着王耀阳微微颔首。
李慕然站在演武场中央，白衣胜雪，手里的“流云剑”泛着淡淡的蓝光，灵气缭绕，比柳师兄的青钢剑不知强了多少倍。
“王师弟，”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你的剑心很特别，但灵根与凡根的差距，终究是天堑。今日我让你三招，算是敬你的坚持。”
王耀阳摇头：“不必。真本事，不用让。”
他握紧“凡心”剑，剑心在丹田处轻轻搏动，与他的心跳同频。
李慕然不再多言，流云剑一挥，剑气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却不刚猛，反而像流水般层层递进，让人避无可避——这是筑基期的剑意，已能引动天地灵气。
外门弟子都屏住了呼吸。
王耀阳不退反进，“凡心”剑贴着地面划过，剑风卷起尘土，竟在身前织成一道土墙。这不是法术，是他用剑心引动的地脉之气，凡根修士与天地相连的微弱感应，此刻竟成了防御的屏障。
“轰”的一声，剑气撞在土墙上，尘土飞扬，却没伤到王耀阳分毫。
“有点意思。”李慕然眼神一凝，流云剑再动，这次的剑气化作无数细流，从四面八方涌来，封锁了所有退路。
王耀阳深吸一口气，想起紫云崖的云雾。他忽然闭上眼睛，仅凭剑心去感应——感应气流的方向，感应剑气的轨迹，感应天地间那一丝属于他的“势”。
“凡心”剑动了，没有固定的招式，却像山涧的溪流，遇石则绕，遇崖则坠，剑风与剑气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竟像一曲自然的乐章。
所有人都看呆了。没有灵气，没有花哨的法术，只有一人一剑，在漫天剑气中穿梭，看似惊险，却每一步都踩在最精准的节点上。
“他……他在和剑气跳舞？”林松喃喃自语。
周奇握紧拳头：“不是跳舞，是他的剑，懂剑气的心！”
百招过后，李慕然的额头渗出细汗。他发现自己的剑气越来越难控制，仿佛被对方的剑风牵着走，灵气消耗竟比对付炼气修士还快。
“结束了！”李慕然大喝一声，将所有灵气注入流云剑，剑身爆发出耀眼的蓝光，化作一道巨大的剑影，朝着王耀阳当头劈下——这是他的压箱底绝招，“流云破岳”。
王耀阳猛地睁开眼，丹田处的剑心彻底沸腾。他没有硬接，而是将“凡心”剑横在胸前，剑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那是他半年悟道攒下的所有“势”，是凡根修士与天地相融的“灵”。
“剑心，归凡。”
他轻声说，挥出了最后一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巨大的剑影在接触到“凡心”剑的瞬间，竟像冰雪遇阳般消融了。不是被劈开，是被一种更柔和、更坚韧的力量化解，散作漫天光点，落在演武场上，像一场温暖的雨。
李慕然踉跄后退，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眼里满是震惊：“这……这是什么剑技？”
王耀阳收剑，“凡心”剑轻轻震颤，像是在回应。他看着李慕然，认真地说：“凡根的剑，没有名字，却能劈开所有想挡路的东西。”
演武场静得能听见风吹过的声音，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亮。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甚至长老们，都站了起来。
长老捋着胡须，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小子，真给没灵根的长脸！”
李师姐望着王耀阳，眼里闪烁着光芒，低声道：“我说过，你有你的道。”
王耀阳站在场地中央，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想起刚入宗门时那个自卑的杂役，想起在阵道坊里琢磨机关的日夜，想起紫云崖上那半年的孤寂……原来所有的坚持，真的能开出花来。
“我赢了吗？”他轻声问，不是问别人，是问自己，问手里的“凡心”剑。
剑身在阳光下轻轻颤动，像是在说：“不，你不是赢了谁，你是赢了自己。”
裁判走过来，高声宣布：“切磋赛决赛，王耀阳胜！”
欢呼声再次响起，林松和周奇冲上台，把王耀阳紧紧抱住，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
“我就知道你能行！”
“以后看谁还敢说凡根不行！”
王耀阳笑着，任由他们抱，手里紧紧握着“凡心”剑。剑身上，仿佛还残留着紫云崖的云雾，溪流的清冽，和此刻演武场上的喧嚣。
他知道，这场比试不是终点，是新的起点。藏经阁的功法在等着他，更广阔的天地在等着他，属于凡根的通天大道，才刚刚在他脚下展开。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凡心”剑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一个坚定的承诺。
路还长，但他的剑，他的心，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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