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梨软软放下手中的绣篮，只觉得眼前发黑，看到要栽倒都站不稳的梨大，又忙伸手去搀扶。
梨大已经老泪纵横，哭的不像样子了：“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娘啊，木头，木头啊，我的儿啊.........”
梨大坐在地上，伤心欲绝，更是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梨软软跟着一起跌坐在地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根本就不敢相信。
早晨送梨木头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呢。
梨软软抓着梨大的胳膊：“爹，会不会是消息有错。”
梨大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是和木头一起上工的老马夫见木头去那么久还不回来，偷着出去找才发现的，就忙回来报信了。不会错的......”
梨大哭的泣不成声，抓着梨软软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就该我去死，怎么不该是我去死，我一把年纪了。木头还那么小，该我去死啊！”
梨大捶胸，哭的昏厥了过去，本就参杂着银白的头发，好似一瞬间又白了不少。
梨软软一边落泪，一边去掐梨大的人中，见梨大泪眼朦胧的醒过来。
梨软软就抓着梨大赶紧说：“爹，滚落了悬崖不一定就死了，木头若是命大，指不定如今正在悬崖底下等着咱们去救他。万一他落入了水中，不知道被水冲到了哪里，万一万一悬崖下面有一颗歪脖子树，他正落在树上呢？”
梨大立马就打起了精神，一下子坐起来，抓着梨软软的胳膊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对，对，咱们要去找木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被野狼吃了也要见个骨头。”
梨大擦了擦眼泪：“我这就去找木头。”
梨软软又看着马上黑了的天，想着山里野兽多，梨大跟她两个去找肯定是不行的。
“爹，你等等，我去求求世子爷要些人手，咱们一起去找。这天快黑了，山里野兽多，你等我喊来人，咱们再去找，人多力量大，一定能.......”
梨软软还没有说完，突然门外有人厉声呵斥：“梨软软在吗？”
梨软软和梨大忙出来，梨软软躬身行礼：“嬷嬷有什么吩咐。”
认出来这是侯夫人身边最的脸的王嬷嬷。
王嬷嬷上下看了一眼梨软软，也没多说，只说：“跟我走一趟吧。”
梨大上前想说话，很是无措的模样，就像是溺水的人即将要被拿走救命的浮木。
梨木头出事以后，梨大就越发在乎梨软软了。
梨软软看的心中顿痛，于心不忍，跟这嬷嬷走了两步还是跑回来：“爹，别担心，这是侯夫人身边的嬷嬷，我去了会跟夫人说清楚，尽快回来的。爹，你等我回来再去找弟弟，天黑了，你一个人瘸着腿不方便，听话。”
梨大点了点头，佝偻着身子看梨软软跟着嬷嬷离开。
刚发生弟弟生死不知的事情，梨软软回头看着这一幕，眼泪止不住的朝下落，心疼的不能呼吸。
跟在侯夫人身边的嬷嬷身后，却连哭也不能有声音，她低头，眼泪模糊中连路都看不清。
吓台阶时差点摔了，又被嬷嬷训斥：“看你这个没有规矩的模样。”
梨软软指甲狠狠掐着掌心，低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走进西院，梨软软都能感觉到侯夫人身为主母的压迫感，这里的下人都极其有规矩，侯夫人正在用膳，伺候的井井有条，规矩十足。
梨软软就站在侯夫人身边，一动也不敢动。
看侯夫人的脸色，梨软软直觉，叫她过来，并非好事。
梨软软余光四下看了看，看到被放在一旁的世子选正妻看的那些画像。
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也许是为了正妻的事情。
因为弟弟的事情，梨软软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偏偏也动弹不得。
侯夫人慢条斯理的吃完饭，又净了手，漱了口，喝了茶。
下人们撤走了桌子，侯夫人靠在椅背上，她姿态端庄威严，架子十足。
不像是世子爷，靠在椅子上看着她时，用惯带着几分散漫不规矩，又侵略性十足。
“知道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梨软软把头低的更低了：“奴不知。”
“最近世子爷见你了没？”
“最近没有。”
“上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
“十五那天。”
“可行了事？”
“行......行了......”
“几次，行了多久？”
梨软软绞紧了衣摆，她就像是一件物品一样，在侯夫人的询问下根本就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但也不可能都如实回答，要是让侯夫人知道好几次，还很久，侯夫人怕是要生气世子爷如此沉迷于她这个下贱通房。
梨软软小心又尽量正常的回答：“就只有一次，没多久世子爷就腻了，草草结束了。”
侯夫人这才像是满意的端起茶，低头又喝了一口。
才掀起眼皮看梨软软：“正是十五那天，我送了些世家嫡女的画像到东院，他却看也没看，又给我送了回来。是你在世子爷耳边说什么了？还是你已经迷的世子爷不想找正妻了？”
这就是敲打，也是试探了，但凡梨软软回答不好。
她可还记得她爬上叶云初床的那天，侯夫人那句呵斥又果决的那句：“立马打死！”
梨软软当即脸色惨白，跪在了侯夫人面前：“奴，奴万死不敢在世子爷面前说什么，奴自知身份下贱，能伺候世子爷一两回，再不敢奢望别的。况且奴下贱，世子爷夜何等人物，又怎么会将奴看在眼里，不过是把奴当个物件消遣。”
梨软软跪趴在地上，一副害怕至极，根本就不敢起身的样子。
侯夫人看着梨软软这副吓破了胆的样子，却没有着急开口，就是要给这个通房好好立个威，否则来日正妻进门，可由不得她闹腾。
梨软软怕极了，心里也很忐忑，表明了忠心，却不敢再多言。
生怕多说多错，唯恐那句话惹了侯夫人猜忌。
许久后，侯夫人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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