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垂眸看着那修长纤细的手指，每一个动作都像轻柔的羽毛拂在他心上。
“乖，伏天，好久不见呀，”顾尧双手揉着伏天的脑袋，“已经是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了。”
小狗可以秒懂夸赞它的话，把前爪搭在他腿上，仰着脑袋咧着嘴笑的一脸得意。
“摸摸，乖了，”顾尧手上的动作没停，抬眼看着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人，上一秒的温柔瞬间褪去，语气凌厉地问，“你怎么在这儿？调查我？”
“我说纯属巧合，你信么？”沈余眼神温柔地看着他，“这所房子在我回来之前都是赵俊毅帮忙置办的，我根本不知道你也住这儿。”
顾尧一副怀疑的表情看着他，企图分辨他话里的真实度，根据对这人的了解，私下调查这种下三滥的事儿他应该不屑于做。
“我要是想调查你，买房子的时候就会选择你隔壁，而不是顶层。”沈余怕他不信，又强调道。
顾尧微眯了一下眼，恶狠狠地说：“最好是真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他所在的楼层到了。
跟伏天道了个别，没看旁边的人径直走了出去。
伏天看到自己亲爹走了，也跟着走了出去，直到被绳子阻止了脚步，才转身疑惑地看着电梯里的干爹，好像在问他为什么不一起出来。
“过来，我们还没到家。”沈余拽了拽绳子。
伏天没动，而是转身对着亲爹的身影叫了两声。
这个小区是大户型，一梯两户，顶层一梯一户。
顾尧担心影响邻居被投诉，转身快步走回来把它哄进电梯，正准备转身离去，就被叫住。
“顾尧，”沈余抬手挡住电梯的门，“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不方便。”顾尧并没有问他关于品牌代言的事儿，反正有雷霆解决，没必要跟这人扯这些，浪费口舌。
“那，如果伏天想你，方便让它下来找你么？”沈余说。
“不—”顾尧刚想拒绝，伏天就像听懂他们的对话一样，仰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让他嘴边拒绝的话拐了个弯，“到时候再说。”
说完不再看电梯里的一人一狗，冷酷地转身离去。
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加上遇到某个混蛋心情不好，顾尧晚饭直接省略了。
洗了个澡，卸下一身疲惫，人反倒精神得不行，反正明天没什么事儿，直接连麦打了几把游戏，打得完全忘了时间。
第二天，在一阵规律且连续的门铃声中，他愤怒地从床上爬起来，因为起身速度快，低血糖让他两眼一黑，缓了缓才慢慢挪出卧室，顶着两个国宝一般的黑眼圈狠狠地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一人一狗，怒气值直接拉满。
“早上好。”沈余不像之前的正装打扮，白t恤加浅灰色抽绳运动裤，笑容满面，精神气儿十足，和顾尧苍白虚弱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伏天看到自己亲爹，伸着舌头，眼睛里的笑容都快兜不住了。
而此时的顾尧，满身的怒火平等地针对每个生物，不管是狗崽子还是不想看到的人。
他抬手指了指伏天，这么多年过去，小崽子对自己爹的指令还是记忆犹新，比如此时就代表着愤怒。
于是，伏天顿时收了笑容，嘴角也垂了下来，往干爹腿边靠了靠，寻找安慰，奈何干爹也自身难保，甚至处境比自己还艰难。
“早什么早，谁他妈一大早按别人家的门铃？”顾尧气得两眼发黑，抱着双臂倚着门框才能不影响他怒火的燃烧。
“已经快中午了，而且你昨天说可以让伏天过来找你。”沈余一点儿没受影响，依旧笑得一脸春风烂漫，这要让职场中与他打交道的人看到，肯定会以为他被夺舍了。
这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冷酷狂霸莫得感情的工作机器兼重度强迫症患者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顾尧瞪着他，“而且之前我是不是说过咱俩见面就当陌生人，当我放屁，是吗？”
“你说到时候再说，那不就是可以商量的意思？”沈余说。
顾尧无语了，谁他妈把成年人之间的客套话当真，就算当真，到时候也不代表是第二天。
“就你这情商，公司没干倒闭真他妈是个奇迹，寒暄懂不懂？非得让我把话说明白吗？更何况，我说明白你又装听不懂，我说咱俩当不认识，你听了吗？”
“对不起，我那儿什么都没有，今天周末想去置办点儿家居用品，店里不能带宠物，”沈余垂着的手抓了抓伏天的脑袋，“它被乔晨惯得有点娇气，到陌生的地方就会应激，昨天一晚上都不敢独自在客厅待着，非得挨着人才行，不然就一直叫，所以，我才想过来跟你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短暂地收留一下它。”
伏天为了配合她干爹的表演，眉眼耷拉着，一副小可怜的模样看着自己亲爹，企图能踏进这个家门。
“不能，我这儿又不是收容所，外面大把的宠物店，想寄养多久就有多久。”顾尧完全无视狗崽子的表演，无情地说。
他一点儿不想和沈余再有任何瓜葛，破了一次例，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没完没了。
时间久了，他不保证自己能一直坚定地把这人拒之门外，他太了解自己的内心了，对这人永远没有抵抗力，筑起的心防一旦出现裂缝，不久后就会满盘崩塌，忍不住想靠近。
沈余看着眼前的人，深蓝色的睡衣有点大，露出白皙的脖颈以及线条分明的锁骨，丝绸布料贴着皮肤，勾勒出清晰的薄肌线条。
这副身体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曾经每一寸肌肤都是属于自己的，现在就连好好说个话都成了奢望。
“那、对不起，打扰了，我这就......”沈余话还没说完，就被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七七打断了。
“啊啊啊啊，好漂亮的小狗。”
她拎着一个袋子，开心地走过来，完全没注意到自家老板与狗主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是您的狗吗？我可以摸摸吗？”
“可以，它很乖，不咬人。”沈余微笑着说。
“你干嘛来了？今天不是没安排吗？”顾尧对自己助理的自来熟无奈了。
“来给你送饭，霆哥怕你一个人在家又不吃饭，像上次那样饿成胃炎。”七七撸着伏天的脑袋，对顾尧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这话让沈余皱了皱眉，眼中多了些许心疼。
“闭嘴吧，哪儿有那么严重？”顾尧一点儿不想让前任知道自己的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快进来，别摸了。”
“你们的事儿说完了么？”七七睁着大眼睛天真无邪地问，丝毫没发现自家老板语气不对。
“说完了，人家还有事儿，别耽误时间。”顾尧丝毫不理狗崽子可怜巴巴的眼神，冷酷地说。
“嗯，说完了，”沈余脚步没动，又补充道，“我是住楼上的邻居，一会儿有事儿出去一下，本来想麻烦顾老师照顾一下我的狗，刚才他说不方便，那就算了，我去找个宠物店寄养也可以。”
“尧哥，你不方便，那我来照顾吧，去宠物店多麻烦啊，而且有的宠物店还会虐待小狗，我之前还看到过，非常可恶，”七七看着顾尧，大眼睛充满着祈求，“好不好啊？尧哥，反正这位邻居很快就回来了。”
“是的，我就出去买点儿东西。”沈余说。
顾尧看着一人一狗变成两人一狗，唯有自己是最冷血的了，抬手按了按眉心，片刻之后冷着脸说：“三个小时，到时间不回来我就亲自送宠物店。”
“好的，”沈余眼中装满笑意，把绳子递给旁边的七七，看着顾尧说，“谢谢。”
顾尧没理这个蹬鼻子上脸的人，转身走进客厅，此时他已经后悔了，为什么要心软地答应？
都怪七七这丫头，必须跟雷霆说把她的假期折现延迟，否则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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