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时值下班时分，格慕医院附近的烤肉店中热火朝天，已经坐满桌了。门口还有很多人在排队。
今天乔杨早早下班，带着魏晓希、王骞和陆子游来这占了坐。此刻他们那桌已经摞起了高高的盘子，王骞又在点菜。
“再来两盘雪花，一盘牛舌，一盘五花肉。还有这个海鲜拼盘，先来这些吧。”说罢，王骞将手中的菜单递还给服务员。
“王骞，感觉几天不见你都变黑了。”陆子游开口调侃，一语双关。
“不仅黑了，食量都变大了，现在咱就是劳动人民，一个人犁两亩地，还得帮陈明杰干活。哎，我再去拿瓶元气森林。”王骞一脸苦相，似是没听出陆子游话中的含义。
陆子游笑笑，夹起烤好的肉分给乔杨和魏晓希，这两人打从进来就一直在讨论手术方案。
“臀肌皮瓣主要有两个难点，一个是坐骨神经，这个你考虑到了。第二是血管蒂扭转卡压的问题，你漏掉了。”乔杨点评着魏晓希的方案。
魏晓希恍然：“因为臀下动脉股后皮支血管蒂一般比较短，那是不是得长段分离动静脉啊？”
看徒弟的悟性这么好，乔杨满意点头：“很好。奖励你块臀大肌。”
乔杨说着夹一块儿小牛排给魏晓希。
“这是西冷，腹外斜肌。”陆子游打叉道。
乔杨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夹起一块大嚼起来：“吃起来都一样啦。”
王骞抱了几瓶酒过来，几人干杯。
魏晓希放下酒杯，抬头望向乔杨：“师父，我一直想问你，当时为什么离开三院啊？”
乔杨一脸狡黠道：“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我，我跟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这次来个走心版本。”王骞在一旁起哄。
“很多事情的意义，都是事后总结的，做决定的时候，往往都是冲动。”乔杨的回答还是很官方。
“哎，这多少有点敷衍啦。”王骞不满。
乔杨淡淡一笑，望向魏晓希回答道：“不要小看冲动哦，凡事都有原因的，如果你天天想着这事儿，那就必须得去试一试。”
魏晓希点头，察觉到手机上有信息传来，她借故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镜子前，魏晓希拿出手机看，是娇艾 hR发来的信息，在此之前对方连发了几条，但魏晓希都没有回。
“你不要纠结于工资，我们分成比例很高的，具体都能谈。”
“你在这儿一天做的手术，肯定比格慕多多了。”
“亲爱的，考虑好了吗？”
“年轻人就得勇于尝试，你不会后悔的。”
魏晓希又想起刚刚乔杨说的话，最终把手机塞回兜里，洗了把脸，离开。她走回位置，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给乔杨也满上。
“师父，我敬你。”
乔杨笑着和她干杯，喝了一大口，魏晓希站着，一口气把满满一杯酒都喝光了。
“师父，其实你一直对我很好，我都知道的。一开始我被夏青投诉，你找了她好几天，罚我做四百台手术，那是给我锻炼的机会，后来弄 5G 那个项目，我不熟练拖慢了进度，压力都是你扛的，包括最近，大家都缺客户，丁曼桁的手术你也让我参与，让我不仅能多学习多练手，也能挣点钱……”
乔杨最听不得这样的话，连连摆手：“打住打住，你别太自我感动啊，我练你，那纯属是为自己考虑，这小徒弟带起来了，以后我做手术多省事啊。”
“咱们干外科的都知道，师父脾气差、要求严格，那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肯带你，教你东西，愿意多给你机会上手术，这些才是真正的对你好。师父，我有几次对你态度不好，说了一些重话，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你的好我全都记在心里了。”魏晓希满眼真诚。
乔杨笑着拿杯子和她碰了一下：“行了行了，赶紧坐下吧，这孩子，我可记住了啊，你说我脾气差，要求严格。今天这方案，回去必须得给我重写。”
魏晓希笑了，但有些不自然。
难得下班早，四人很快吃完了饭，很快就散了。看着王骞和魏晓希离开，乔杨扭头望向陆子游发出邀约。
“咱散散步？我想走回去。”
此刻快过年了，街边的树上都挂了彩灯，五彩缤纷，两人走在路灯下。
“你真的要走回去啊？”陆子游开口询问道。
“不远。你是不是着急？大蛋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吗？”
陆子游摇了摇头道：“有阿姨在。”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会儿，看着路边的彩灯，陆子游忽然想到什么，扭头询问乔杨：
“你过年怎么打算的？”
“过年……”乔杨边说边比划着，“初二、初四、初五，都有手术。别说，现在这些求美者还挺聪明的，都知道趁国内这个绝佳的恢复期，安排大手术。你呢，你有几台？”
陆子游有些无语：“我从来不在放假的时候做手术，他们放假，我也得放假呀。 我准备带大蛋去长隆呢。你就不出去玩儿一下的吗？”
乔杨撇嘴：“过年还不哪儿都是人？”
说罢乔杨觉得有些冷，便把手拢在嘴边哈气，搓搓，陆子游见到自然拉过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
乔杨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一脸坦然。但当乔杨的手触到陆子游口袋里的东西时有些诧异。
“这都是啥啊？”乔杨说着又往口袋里摸了摸，“钥匙，纸巾，手机，笔，这是什么？巧克力？怎么还有书？”
乔杨难以置信掏出一本医科小词典，陆子游接过词典放到另一边，又把乔杨手塞回去。
陆子游掏另一边口袋，拿出一瓶水，询问乔杨道：“渴吗？”
“太不公平了，我们的口袋里啥都放不下，你这一个兜比我包还能装。”
陆子游笑道：“要不怎么有粉红税呢，同样的衣服男装比女装质量好，价格还 便宜，咱们行业更严重，吃得就是粉红税红利。”
两个人聊着走到一个公交车站，看到娇艾的车站广告，不仅背景是粉的，上面还印着女性形象。
陆子游看了一眼，摇头感叹：“娇艾人家说是妩媚的少女，整形行业从来不是只针对女性的，但我从来没有在广告上看见过男性形象。”
“你看来我们医院的那些女孩，很多状态都很不错，倒是陪她们来的男朋友改善空间挺大的，但没有一个像女孩似的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嘴。”说到这个，乔杨也有些不满。
陆子游听闻，摸摸脸：“我本来对自己还挺自信的，被你这么一说……”
“心虚了？来，我看看。”乔杨自然地捧住陆子游的脸，端详起来，“皮肤状态还行，就几颗痘。下垂嘛，到这年龄多少都得垂，可以打打下颌缘，其他的过两年再说。回头我跟周静雯说说，把格慕广告换成你的脸，展示展示我们的技术。”
说罢乔杨并未松开陆子游，她捏捏这捏捏那，陆子游看着眼前的女人，觉得她可爱极了，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
一时间，夜色极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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