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楹回了房间，坐在窗边，拿出照月花，几滴血液浇灌下去，让它对月舒展。
她手托着下巴，静静看着明月高悬，统领堡垒距离战场有些远，听不到什么动静，忽然，带着小刺的叶片卷住她的指尖，带来些许细微的刺痛。
扶楹回眸看向照月花，唇角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怎么了？”
照月花轻轻摇曳枝叶，花苞表层泛着深紫色的纹路。
它敏锐感知到扶楹不算太好的情绪，枝叶不安地颤动起来，忽然，层层叠叠的花苞缓缓舒展，一朵碗口大的重瓣紫花被投上月影，暗香浮动，顷刻间便浸满了房间。
扶楹安静凝视着眼前妖艳夺目的照月花，心情倒是好转了许多。
她轻点了点花瓣：“开花了，是不是很快就能化人了？”
照月花自然给不了她回答，只是随着微风摆动。
“逆，我想你了。”扶楹俯身，绯红的唇轻轻落在花瓣上。
照月花似乎顿了一下，紧接着，枝叶藤蔓都贴在扶楹身上，像是在拥抱她。
扶楹望着眼前的照月花，唇线轻抿了一下，目光又转向月空。
目前的攻略进度：澹月100%、不夜侯100%、白沧100%，外加肚子里不知螣还是落蘅的幼崽，这样算起来，攻略已基本过半。
人都是有感情的，她也有，甚至如今感情已经开始影响她了。
放在以前的小世界攻略任务中，她早早完成任务，早早脱离，从不为感情所累，可因为这一次任务的特殊性，她会在这个世界停留更久的时间，但这个久，到底有多久，不是她这个任务者能够决定的，或许某一天的某个清晨，她忽然就会离开了。
休假后，就要面临记忆清零重启，到时候，什么都会忘记。
她不知道离开后，原主会不会回来，几个男人又会怎么样，但既然早晚都是要离开的，倒不如断舍离地干脆些，她怕最后，自己会更舍不得离开。
扶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神色已经平静下来。
她又细细感知了一遍白沧和清澜的位置，不过，完全不能分辨，甚至与她距离很近的几个雄性，都感知不到半点，这位与兽神打擂台的龙神，确实不一般。
格鲁姆迦尔城邦的位置，还要另寻。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
凌晨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海獭城邦盯梢岗哨惊惶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很快，外面传来了惨叫声。
不等外面的人敲门，扶楹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她垂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昏迷的岗哨，眉梢轻轻一挑，转而看向倚靠着墙壁的墨言，他正在擦拭手上的血迹，许是经过了一场杀戮，身上还带着浓郁血腥气。
看到她出来，墨言身躯站直了些，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人都带回来了。”
扶楹偏了偏头，问道：“怎么不杀了他们？”
在她的记忆里，墨言除了对自己的族人良善，对其他人可都是利用，既然已经要抢占海獭城邦的地盘，那这里的兽人自然都是绊脚石，以他的脾气不会留。
墨言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耸了下肩：“。”
扶楹看了他一眼，没回答这话，转头看向落蘅，他长身玉立，经历这么多后，已经褪去了曾经的怯弱，此刻脸上柔和，轻声道：“他们都没事，别担心。”
扶楹微微颔首，眸光扫过担惊受怕的兰，脸色苍白的归，以及满脸兴奋的奔狼。
“安顿，肃清一下统领堡垒里剩下的人，不论雄性还是雌性，愿意跟随的就留下，让他们在这上面签下契约，不愿意留下的，驱逐出去。”
说着，扶楹把羊皮纸交给落蘅。
看着这一卷熟悉的羊皮纸，一众堕落兽人脸上满是敬畏。
他们可十分清楚这羊皮纸的威力，那是真正能够束缚他们的，比伴侣契约还厉害。
“好。”落蘅点了点头，由奔狼从旁协助，巡查统领堡垒。
墨言双手环胸，扫了一眼苍山部落的兽人，轻笑道：“要不给我们也安排点事？”
扶楹看向墨言认真的神色，平静道：“你们是自由的，想借这片领地扩张，我不拦着，想离开，我也没意见，墨言，你仍然是苍山部落的首领，这不会变。”
她没兴趣率领一众兽人开疆扩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随着三角海域的平息，北山和兽人城邦之间必定会爆发出剧烈的冲突，到时候，不是他们回到北山就能安稳的，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先下手为强，纵然要离开，也要把一切安排妥当。
她一向如此。
墨言凝望着扶楹，突然沉默下来。
他喉结滚动一下，转头看向归，沉声道：“带族人们找地方安顿，我马上就来。”
归看了他与扶楹一眼，罕见地没说什么，带着一众眼珠子都要看不过来的族人离开了，兽人城邦带给北山兽人的冲击是巨大的，不论是生活方式还是住处，都是如此。
他们或许要很长时间才能习惯这样的生活。
众人一离开，四周就安静下来。
“你有话说？”扶楹抬眼，与墨言的目光对上，眉目间像是氤氲着雾，看不清楚。
墨言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握紧，他能察觉到扶楹的疏离，以及那寡淡平静的神色，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再努力争取一次，或许，她改变主意了呢？
他定定瞧着她，猩红的眸子无比摄人。
“扶楹，我想成为你的雄性。”
“不是曾经带着利用的心思，这一次我是认真的，很认真。”
“你可以不用急着回答，只是，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公平的机会？”
墨言心跳得厉害，他从没有对一个雌性表达过这样的心思，几乎是将一颗心刨开，许是觉得还不够，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再和任何雌性交配过！”
说起这句话时，墨言下颌线紧绷，猩红瞳仁里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情绪。
他从没这么后悔过，不该毫无克制，以至于遇到真正喜欢的雌性后，心虚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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