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再没了骄横！
恺卓璇的暴喝声中夹杂着愤怒，怨恨和疑惑…
这是余昭元此刻最不想面对之人！
“儿子，要不你先躲躲，让为父出去给璇丫头出出气，你再去哄哄她…”
余慢神将余昭元的身子按住，正想大踏步离开时被余昭元扣住。
“我欠她的，要杀要剐理应随她。”
不等余慢神多说，余昭元急步向门口走去。
“若是往日惹她生气，早砸烂我的大门冲进来捶我了，今日却只是在门前咆哮，看来璇丫头是恨起我来了。”
他心里嘀咕着，不多时便已到了门口。
他刚出去，就见一纤影流光，丰韵凝香的高挑精灵美人正对他怒目而视。
“璇丫头，你…”
恺卓璇周身天道之力汹汹，隐隐有雷电在其身上游走，而她的身材样貌也不知为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除了胸跟以前一样大，哪哪儿都比以前好看，即便比花见羞也不遑多让。
“跟我走…”
见余昭元出来，恺卓璇像闪电般出现在他身前，右手一抡便把余昭元夹在腋下，起身飞走。
…
很快，恺卓璇将他带到了余府地底的冰魄密室。
这里有张万载凌华的冰魄寒床，有保肉身不腐，暂缓伤势，加快修行速度等等妙用。
此刻，凯南正静静地躺在上面。
像是睡着了 。
只是那苍老的容颜与其生前的风华绝代是万万不匹配的。
余昭元紧咬着牙关，进门便跪在凯南身前，这里极冷，他只穿了件单衣。
虽然体魄被增强几倍有余，可仍无半点内力，许久滴米未进，本是难以承受这严寒的。
可他此刻却是硬生生扛住，即便咬碎舌头，也没让自己昏厥过去。
“师父，徒儿来看您了，您过得还好吗？”
“您知道吗，徒儿拥有了人皇血，代价是必须与神族为敌。可徒儿没半分内力，又有血脉咒印加身，三千天道就在眼前，我可看不可控…”
“国贼终于将我的身世告诉了我，恺胡洮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半人半神…”
“徒儿有好多问题想要请教您…”
余昭元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眼泪不自觉地流着，滴在地上瞬间成冰，似乎没有流过。
“够了～”
恺卓璇坐在冰魄寒床边，极其温柔为凯南梳理着遗容。
许是听得烦了，她喝止住余昭元。
“我出生时母亲便死了，从小父亲对我百依百顺，但我知道那只是敷衍我，他一直都是围着你转的。”
“他把平生所学全都教给了你，把所有的希望也都寄托在你身上，即便你血脉咒印加身，而我拥有二重血脉，他依旧不肯多看我一眼，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璇丫头，师父知你天赋卓绝，又有六羽给你喂招，他说你将来的成就肯定高过他…”
“闭嘴，听我说…”
余昭元想要打断恺卓璇，安慰这丫头，可却遭其怒斥。
“在此之前，我也如此想，可晋升悟道境后才明白，即便我再如何努力也绝无可能超过恺清灵，甚至都无法战胜凯西。”
恺卓璇转过头来，坚定地看着余昭元，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无法完成他必胜一次的愿望，我的破败拳终不能转败为胜…”
说完，她又转过头去对着凯南嗔怪道：“可是父亲啊！您也太偏心了，人皇血池这样天大的机缘您竟然带他不带我，我才是您女儿啊！我才是人皇族子弟啊…”
“卓璇，当时情况紧急，我被人皇血池压制危在旦夕，师父来不及去叫你，并不是不想带你去。”
余昭元慌忙为凯南辩解。
他再次打断恺卓璇，但并未受到呵斥。
她只是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您偏心也便罢了，为何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啊！”
轰～
听见恺卓璇这话，余昭元脑袋像是炸开，白茫茫一片，心脏被千针万刺。
难言的痛，难忍的愧…
他只得将头狠狠磕向地面，砸碎眼泪凝成的冰。
“对不起…”
“余昭元，我问你，你的第一个剑侍是谁？”
恺卓璇对他的道歉丝毫不在意，起身将余昭元拎了起来，霸道地渡给他些许内力用以抵抗冰寒。
若是再待片刻，他必死无疑。
对恺卓璇的突然提问，余昭元摸不着头脑。
不敢确定的回道：“冯小玲？”
众所周知的事在此刻单独提出来，那答案就肯定不是众所周知的那一个。
但他一时也想不到其他答案。
“错，再想～”
“乌吉？”
他的第一个徒弟。
“错…”
“音儿？”
他的第一个青衣侍女。
“全都不是，你记住，你的第一个剑侍是我父亲。”
恺卓璇直接公布答案。
“怎么会，他是我师父，怎会是我剑侍。”
“所谓剑侍，便是被你折服，甘心跟着你，服侍你，帮助你…我父亲第一次见你，便对你深深折服，所以他才是你的第一个剑侍。”
恺卓璇这话有几分道理，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此时并不是反驳她的时候。
余昭元疑惑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我今日对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父亲对你很好。”
“我知道。”
“比对我这个亲生女儿还好十倍百倍。”
“这…”
“他为你殚精竭虑，鞠躬尽瘁。”
“我知道。”
“他还为你而死。”
“我知道。”
余昭元咬牙回应，这些他都知道。
“但他无怨无悔。”
“我明白。”
“他想你一统神州，书同文，车同轨…造福万民。”
“我知道，我一定会做到。”
恺卓璇盯着他，满意地点点头，后又冷言道：“可这些，不够！”
“嗯？”
他有些疑惑。
“我不同意他为你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却只要求你做到这些。”
“你想我做什么？我一定答应。”
余昭元毫不犹豫，完成她提出的条件，总比让她恨他强。
“将他带回人皇族，以族长之名葬入祖祠。”
凯南是人皇族叛徒，葬入祖祠是不可能的，还要以族长之名葬入，那跟让他灭掉人皇族没有区别。
“好。”
“不是将来，而是现在，七日之内。”
恺卓璇不容商议的语气并没有令余昭元有片刻的犹豫。
“没问题。”
恺卓璇终于露出丝丝微笑。
“去办吧！”
余昭元转身离开，完成这个条件，他要付出莫大的代价，要尽早筹谋才是。
他走到门口时，恺卓璇突然说道：“余昭元，我不爱你了。”
他愣了愣，回头看去，恺卓璇依然坐在床边为凯南整理着遗容。
“嗯～”
待他走后，恺卓璇的泪终究还是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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