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寒越想越气，他上前一步，根本不给地上哼哼唧唧的宋纬钧半点喘息的机会，一把揪住他满是尘土的衣领，像是拎小鸡崽子一样把他半提起来。
另一只手攥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咯吱作响，眼看就要往宋纬钧那张此刻毫无血色、只剩惊恐的脸上招呼！
“别打了！”宋纬钧吓得魂飞魄散，感觉贺寒那眼神真能杀人，他拼命挣扎着，声音都变了调，“你只要不打我，我就告诉你你妈摔倒的真相。”
听到宋纬钧贺寒的拳头，硬生生停在了距离宋纬钧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
拳风刮得宋纬钧脸上汗毛都立起来了。
贺寒缓缓放下拳头，但揪着宋纬钧衣领的手却更紧了，几乎要勒得他喘不过气。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再说一遍。”
宋纬钧被勒得直翻白眼，但求生欲让他拼命吐字，“你妈不是自己摔的，是被人害的！”
贺寒瞳孔猛地一缩，“是谁？”
“是陆小眉干的！”
贺寒动作一顿。
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宋纬钧这小子，为了脱身，什么谎话编不出来！
“我都这样了，还能骗你吗。”宋纬钧见贺寒似乎有些动摇，赶紧趁热打铁，“那天下午，我就在那附近！我亲眼看见陆小眉在你妈经过的地方撒了石头。”
他描述的有鼻子有眼，细节清晰，不像是一时半会儿能编出来的。
贺寒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不敢想，如果他娘知道自己摔那么重，遭那么大罪，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蓄意谋害，该有多伤心，多愤怒！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宋纬钧为了活命，豁出去了，他举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我要是撒了半句谎，就让我那个回城的批文立马作废！让我一辈子困在这穷山沟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对宋纬钧来说，比他的命根子还重要！他居然拿这个来发誓！
贺寒蓦地松开了手。
宋纬钧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
贺寒冷眼剜过地上的男人，“要是让我再看到你骚扰柳儿，我让你回不了城。”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杨柳跟了上去，轻声唤道：“贺寒，你觉得宋纬钧会不会在骗人，毕竟之前他跟杨柳有过过节。”
“他不敢。”贺寒了解宋纬钧，虽然人猥琐了点，讨厌了点，但绝对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他。
“那这事该怎么办？”
“找到陆小眉，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贺寒眼里的凶光让杨柳愣了一下，转而她的手就被裹住。
“这事儿先别跟俺娘说，我怕她受不了。”
“我懂。”
两人并肩往家里走，走到一半，他俩就看到一个穿着十分讲究的男人，提着一个公文包走了过来。
“同志，打听一下，这村子里是不是有个养殖场？”
两人打量着男人，感觉像是城里来的干部。
杨柳心里一颤，下意识抓紧了贺寒的手，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该不会是有人查这件事吧？
“有，请问您有事吗？”
“我是县供销社食堂的采购主任，我姓王，我是来订购的。”
一听这个，杨柳跟贺寒两人互相觑了一眼，眼底的欣喜已经快要溢出来，“我是养殖场的负责人，我叫贺寒。”
“贺老板，这是我的名片！”
贺寒从男人手里接过名片，上面赫然写着。
【县供销社食堂采购主任王建国】
这可是正经单位！
吃商品粮地！
他心里一跳，面上却还算镇定，只是点了点头：“王主任，你好。”
“你好，哎呀，总算是找对地方了，前阵子我在集市上听好几个人都夸你们养的鸡肉香，肥瘦得当，比国营养殖场的还好！我们供销社食堂呢，一直想找个稳定、靠谱的供应户，这不，几经打听，才摸到这儿来了！”
“贺寒同志，我就不绕弯子了。我们食堂想跟你们签个长期的单子，就是想问问，你们这边，能不能承包我们食堂接下来一整年的猪肉、鸡肉供应？”
贺寒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们现在养的这点规模，满打满算，也就几十只鸡，几头猪崽子。
离供应食堂一整年的量，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这步子迈得也太大了！
根本不可能！
他嘴巴张了张，正要开口，带着歉意和实诚，想跟王主任解释一下他们目前的情况，恐怕暂时还接不了这么大的单子——
“王主任，这单子，我们接了！”
一道清亮、坚定的女声，干脆利落地响了起来！
不等贺寒开口，杨柳先张了嘴。
贺寒猛地转头看向杨柳。
这丫头疯了？！
杨柳迎着贺寒震惊的目光，又转向王主任，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又爽利的笑容，重复了一遍。
“王主任，您放心，供销社食堂一整年的猪肉、鸡肉供应，我们接了！保证按时按量，保质保量！”
“好！”王主任从随身带的那个半旧的帆布包里，掏出个信封，“这是两千块钱，算是定金。”
他把钱往前一递，“你们给我签个收到条，合同咱们回头抽空签，我今天出来得急，就没带身上。”
两千块！
杨柳看着那沓钱，心里一阵激动。
她礼貌地把钱接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王主任，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三人一起回了养殖场，贺寒写了个收到条。
王建国再三确定没有问题后，把收到条放进了自己包里，“那咱们合作愉快。”
“王主任，您还去场子里看看吗？”
“不用，看你们就是老实人，我放心。”
杨柳三人一起送走了王建国。
刚才的激动劲儿还没完全过去，杨海看到贺寒手里两千块钱，忍不住赞叹道：“这么多钱，得攒多少工分。”
杨柳也是高兴的心脏都在扑通扑通跳，虽然她前世挣的钱比这多得多，可是这会儿她还是激动得难以言表。
然而短暂的兴奋之后，贺寒严肃起来，“单子是签了，可是我们哪里弄这么多鸡跟猪，鸡还好说，出栏出得快，但是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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