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侧身一闪，箭矢擦着耳边钉在树上。
“点火把！”
他大喝一声，反手将姜恒推给青鸾。
李凡余光瞥见青鸾，拎鸡崽似的提着姜恒。
黑影一闪便没入枯草丛。
李凡快速连射火箭。
五支火箭呼啸着扎进草丛。
霎时映出七八个撅着屁股，往地洞钻的身影。
最后那个回头看了眼，姜恒所在的位置。
用生硬的中原话，愤怒咆哮。
“姜家小子叛了！首领不会放过的！”
啊！
姜恒瘫软在地，浑身都在颤抖。
李凡眼锋一厉，弓弦已抵住下颌，箭簇直指发声处。
嗖！
那个人心脏中箭，倒地身亡。
其他的边夷兵吓得，加快了脚步。
李凡在后面紧追，最后终于找到了苏贞淑。
成功的解救回来。
天亮时。
李凡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
苏婉正忙着在熏肉架前，添松枝。
三个丫头因担心了一夜没合眼，蜷在厨房门口假寐。
苏婉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
见是李凡，欣喜的快步迎上，“当家的，你受伤了！”
李凡这才低头发现衣摆的血迹。
“不是俺的。”
李凡扫了一眼闭着眼睛的三个女儿，轻声说道。
苏婉眼中闪着泪花。
李凡想抱她安慰，但是发现手上也有血迹。
只能在裤腿上，快速的擦了擦。
苏婉盯着他指节的血痂，突然拽过那双布满硬茧的手。
按在自己脸上，泪水渗进指缝。
像是烫在了李凡的心上，他将妻子紧紧的抱住。
咕嘟！
灶眼里的柴火啪地爆响，惊得陶罐盖子在蒸汽里跳了跳。
惊醒了三个孩子。
“爹爹！”
她们惊喜的围着李凡。
“摆饭吧！”
李凡将最后一勺舀汤喂进嘴里。
太阳西斜，天色见暗。
李凡在磨着短刀。
周勇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
“李凡，寨子西面门外，聚集了些逃荒的，怎么处理！”
李凡放下勺子出来，刚张口。
肖三郎从远处，跌跌撞撞冲过来。
脸上全是黑灰。
“李凡哥！里正喊你过去”
李凡几人一惊，快速朝着场地中央跑去。
同一时间。
姜恒被五花大绑捆在碾盘上。
一双眼中充满了惊恐。
十几个村民举着火把，围成半圆，怒瞪着姜恒。
其中为首的人，却是吴秀才。
姜恒梗着脖子，啐出一口血沫，嘴硬的吼道。
“瞎、瞎了你们的狗眼！
俺表姐夫可是管着，全村的弓箭队，等他来了......”
“闭嘴！”
耿老汉抄起扁担就要砸下。
被旁边人死死拽住。
周老汗紧攥扁担，沉痛的低吼从嗓子里发出。
啊——唔！
草垛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耿怜儿披头散发冲出来。
素色襦裙裂开三道口子，露出里头染血的里衣。
她直奔场边那口，丈余深的废井。
“快拦住俺闺女！”
耿氏瘫坐在地上哭喊。
三个妇人扑上去拽怜儿。
耿灵儿却疯般挣脱后，一头朝着井口栽去。
一道耿老汉赶来，用脊背硬生生挡下这记冲撞。
唔！
他闷哼着抓住井沿，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
“要死也该是姜恒死。”
耿老汉紧抱怜儿。
大声嘶吼。
耿灵儿像是泄了气，瘫坐在地上，无声流泪。
晒谷场安静下来。
所有人难过的别过了脸去。
吴秀才，弯腰捡起割稻的镰刀。
紧咬牙根，颤抖着高举镰刀，就要朝着姜恒砍去。
“不要！
你不能杀我，我表姐夫不会放过你的！”
姜恒瑟缩着用双腿蹬地。
嘴里不听的骂着。
“秀才娃别犯浑！”吴家老族长跺着竹杖呵斥。
几个后生上前就要拦下。
嘭！
吴秀才镰刀落下，却钉在离姜恒胯下寸许距离。
姜恒早已没了嚣张的气焰。
此时正两股战战
李凡三人就是在这当口。
匆匆赶到的。
一路上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当即一拳打在姜恒的下巴上。
“竟然欺辱女人，你真是该死！”
噗！
姜恒吐出一颗牙齿，肿胀的嘴唇翕动。
“表姐......”
啪！
李凡不听解释，一记耳光抽过去。
嘭！
姜恒头撞在碾槽上，瞬间血流如注。
李凡甩甩手腕。
转身对里正抱拳。
“按第三十条村规，欺辱未遂者该当何罪？”
人群响起嗡嗡议论。
“早就看姜恒不顺眼了，就该宰了他！”
紧跟而来的的苏婉，攥紧了衣角，嗫嚅着却什么都没有说话。
里正捋须，沉吟。
“若苦主不追究，可罚五十鞭......”
“俺追究。”
吴秀才突然出声。
他从怀里掏出半块龙凤玉佩。
啪！
拍在碾盘上。
“作为灵儿的未婚夫，我要求按补充条款。
受害者亲属，有权要求加倍。”
李凡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目光扫过目光乞求的苏婉。
摩挲着腰牌上‘弓队总领’的刻痕。
扫过吴秀才攥紧的玉佩。
这村里到底该听谁的，今晚该见分晓了。
提高声量。
“弓箭队听令！当众行刑——一百鞭！”
啊！
苏婉捂着嘴，却不敢出声。
“是！”
肖三郎麻利地抽出牛皮鞭。
狠狠地朝着姜恒抽去。
啊！
姜恒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李凡大步走向苏婉。
解下外袍裹住难过的苏婉。
“这种人不值得你难过，回家熬锅金疮药吧！”
压低声音。
“要能让人长记性那种。”
本有些感动的苏婉。
瞬间愣住。
怎么发现丈夫，变得腹黑了呢！
祠堂前的火把，一直燃到后半夜。
鞭子抽到第七十三下时，姜恒的惨叫变成了呻吟。
李凡蹲下身。
捏开他咬烂的嘴唇，灌进半碗汤药。
“记住，青林村的规矩，比亲戚的脸面金贵。”
月光照在井台边未干的土泥上。
吴秀才安抚着耿灵儿。
而李凡则是赶回家中。
苏婉端着蒸饼，从灶房出来，发现李凡从进来后，脸色就不对。
像是想到了什么，为难的刚要开口。
李凡却按住女人的肩膀。
“如果姑母来了，你不用为难，一切有我！”
说完后转身进了灶间。
苏婉一脸的愁容，心不在焉的做着事情。
没过半刻钟。
姜贞淑带着苏家父子来了。
咳咳！
姜老爷子咳嗽两声，对灶间的李凡说道。
“孙女忙那!”
李凡出了灶间。
噗通！
姜贞淑跪下，发髻都散了一半。
泪水糊了一脸。
“恒儿再混账，也是你表弟，求你看在婉娘面子上......”
“姑母。”
李凡侧身避开她的跪拜。
一脸的严肃。
“村规不是儿戏。”
姜老爷子拄着拐杖，浑身发抖。
“真的不能饶过恒儿吗？那可是俺姜家的独苗！”
李凡背着手，道。
“能熬过一百鞭，就饶了他！”言外之意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
更深露重。
鞭刑只执行了一半，姜恒就晕倒了。只能暂时被关押起来。
等着明天再执行。
关押姜恒的地方，传来铁链断裂的脆响。
李凡按刀的手背，暴起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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