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将严婆子如何强行要她认她做‘干娘’，如何搜刮她的月例银子和赏钱，如何打骂她、不叫她看病吃药歇息，以及如何对待与她一同当差的另一个小丫鬟的事都说了出来。
海棠听闻此言，脸色忽地冷了下来。
果真是那严婆子。
平日里只偶尔听说她爱贪小便宜，爱打骂两句手下的小丫鬟。
没想到暗地里是这么个打骂法。
便是个猫儿狗儿，也不该下如此狠手。
如此会磋磨人，想来这兰儿也不是头一个在严婆子手下受害的。
海棠宽慰了兰儿两句，即刻便出门吩咐那几个大力嬷嬷。
“去将严婆子拿了，关到柴房里，好好儿审问。问清楚她这些年收刮了多少底下丫鬟的银钱，打骂了那些丫鬟。一定要审问清楚，若还有旁的作奸犯科的事儿，也一并报上来。”
顿了顿又道：“再将之前在严婆子手下当过值的小丫鬟都召集起来，一个一个问清楚。”
绣房中人都散了，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丫鬟婆子也被驱散开去。
兰儿被送回了她自己住的屋子，林岁安才缓缓舒了口气。
虽然实际和计划有一丁点儿的偏差，但是最终结果同预想的一样，这便很好。
只是苦了兰儿那小丫头。
林岁安刚抬起头，便见春鸢正看着她。
春鸢打量了林岁安几眼，笑着打趣儿道：“咱们安儿姑娘还真是个好心人。”
“姐姐说什么呢，我不过是觉得绣房离着近，才叫人将兰儿抱到绣房来。”林岁安佯装不知道春鸢说的什么，只扯着旁的事儿说。
“你还同我装？我看着你长大，还不知道你？你不将她衣裳袖子翻起来，谁能瞧见她身上的伤。”春鸢轻哼一声，又睨了林岁安一眼。
好吧，自己确实管了回闲事。
林岁安也没有被发现的尴尬，笑着靠近春鸢，“姐姐你瞧兰儿多可怜。”
春鸢无奈地戳了戳林岁安脑袋，眼中盈上几分温柔，“你做得很好。”
林岁安听见春鸢夸她，嘴角咧得更大了些。
“姐姐你也甭夸我，我前个儿瞧着姐姐新采了蔷薇花制了蔷薇膏子。”林岁安拉着春鸢的手。
春鸢的手光滑细腻，柔弱无骨。
“姐姐的手养得这样好，你瞧瞧我的。”
林岁安伸出自己的手，她的手虽然也纤细白嫩，光滑细腻。但是她年岁小，瞧着比春鸢的还差着一截儿。以后年岁大了，皮肤慢慢就会失去光泽和弹性，若是手糙了，那些金贵的布料就碰不得，还是早早的保养起来才好。
林岁安平日里抹手的大都是府上发的，偶尔也去外面脂粉铺子买些。只是那些手脂效用一般，远不如春鸢用的好。
“姐姐那蔷薇膏子赏我一罐儿呗。”林岁安讨好的看着春鸢。
作为平宁侯府的绣娘，最注重的便是手上的保养。
平日里她们净手用的胰子都与旁人所用的不同。
旁人用的胰子只能净手，而绣房中众人用的胰子中混合了杏仁粉和蜂蜜。净手的同时，还能让肌肤更加滋润。平日里府上绣娘还会多领一份儿‘手脂’，日日涂抹，以保手部光滑细腻，不划伤珍贵的衣料。
而春鸢最爱琢磨这些，得空了便做什么口脂、香胰子、手脂，偶尔连老夫人也会用她做的东西。
现在正是蔷薇花开得最盛的时候，春鸢前几日求了老夫人，允她摘些蔷薇花瓣儿做抹手的膏子。她刚做好几罐儿，林岁安闻着味儿便来了。
“伸手就要，我瞧瞧谁的脸皮这么厚。”春鸢牵起林岁安的脸颊，白嫩嫩的肉肉在她手中揉变形。
被林岁安水润润的大眼睛看着，春鸢有些招架不住，随即败下阵来，“算了算了，真是讨债来的。待会儿去我屋里，我给你取一罐儿。”
“回头我写几个方子给你，下回你自己个儿做去，做好了，记得拿来孝敬姐姐我。”春鸢轻哼一声，却毫不吝啬地将自己好不容易寻来的护手方子给了出去。
“姐姐你太好了，以后你用的膏子我都包了。”林岁安抱着春鸢，豪气干云地道。
“算你有良心。”
林岁安随着春鸢去取护手的蔷薇膏，却碰到刚从外面回来的小五。
“春鸢姐姐、安儿姐姐。”小五福了福身，扬着小脸甜甜地喊道。
“这么快就问完了？”林岁安瞧着才去还不足小半个时辰便回来的小五有些惊讶，这严婆子这么不经审？
小五先前便是在严婆子手下当差，今儿海棠召集以前在严婆子手下当差的丫鬟们问话，小五自然也去了。
“问完了。”小五点点头。
“可都招了？”林岁安问。
“那严婆子先前还死不承认，之前在她手下当差的丫鬟也不敢说，毕竟严婆子儿子还在府上做着小管事。奴婢想了想，任他再大的管事，也不敢将手伸到老夫人院儿里来，奴婢便先说了，随后那些丫鬟也都指证了她。”
“海棠姐姐将问出的证词念给严婆子听，严婆子知道认不认已经由不得她，只好认了。”
小五将审问严婆子一事同林岁安和春鸢讲了讲。
“可有说怎么罚？”林岁安问。
这事儿都已将闹到松鹤堂，总不会雷声大雨点儿小，将严婆子轻易放过。
小五摇了摇头，“问完话，海棠姐姐便叫我们回去当值，怎么处置严婆子还并不知道。”
“这严婆子的事儿大家都看着，为防止大家效仿，大夫人此回定是要重罚。”春鸢缓缓开口。若是轻轻放过，以后大家有样学样，府上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严婆子的事儿若是知道的人没几个，也没闹到老夫人和二夫人跟前。大夫人说不定看在严婆子是她陪房的份儿上，训斥一顿了事。
谁知兰儿那么‘巧’，就晕在了松鹤堂正屋门口，且还赶上了大夫人二夫人都来请安的日子。
那严婆子轻则受些皮肉之苦，再一家子贬去庄子上。
重则，全家直接发卖出去。
总归是不会再留在府上当差。
林岁安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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