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书记，我认知高度不够。”
梁正真是有啥说啥，看见秦青川鼓励的眼神，又补了句。
“第一次参会，应该要表现和气吧。”
“哈哈哈。”
秦青川浅笑变大笑。
“有理，初来乍到，一团和气嘛。”
说完，温声吩咐。
“从明天开始，我就算正式上班，不管是协调行程，还是文件梳理归档，你要尽快接手，不怕不会，只要你用心，随时可以进来找我。”
果然和郭大爷说得一样，不怕你笨就怕你懒。
梁正暗自嘀咕一声，狠狠点头。
“明白，我会努力的。”
......
这边欢声笑语，隔壁略显压抑。
田振华差点薅光头发，年纪大了，再加上，老领导早就回老家颐养天年，本想当两年鸵鸟，安安稳稳下去。
结果，秦青川携大势而来，有意让表态。
黄云天比较护犊子，黄氏人多势众，真想打碎，难乎其难。
可秦青川说得也对，上面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上船，不见得能赢，赢了真有可能再进一步。
不上船，能避免群体事件，可就一定安稳么？
从秘书延期，到进派出所，秦青川态度模棱两可，摇摆不定，是不是在告诫，他既然是书记，就有能力决定风向？
......
沉吟良久，缓缓抬头。
“建军，秀兰，你们怎么看呢？”
常务副县长周建军，四十六岁，值此干部四化，越往后进步可能越低，如果不是想避开黄氏与吴学峰招揽，也不会投诚田振华。
说不上有远见，仅仅是对吴学峰没信心，与黄氏同流合污，又怕回头被清算。
此时此刻，心态发生变化，政治生涯还有不少年，再进步又不是没可能。
以前跟着田振华，藏锋于袖，说得过去，如今，县里局势大概率会重新洗牌，自然想拼一把。
“田县长，我觉得秦书记说得没错，黄氏尾大不掉，上面肯定有心整治。如果咱们不响应，秦书记未必不能去根，甚至到最后，还会被......”
没说完，意思表达很清楚。
旁边，宣传委员王秀兰不禁蹙眉。
也接近六十，本就没什么抱负，临近退休，只想太平。
周建军没有说完的话，由不得不重视，渎职也是问题。
沉思片刻，不免有些动容。
“田县长，即便支持，我觉得也要有度，至少不能步寿光后尘。”
田振华叹了口气。
“好了，你们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等下我去找秦书记聊聊，如果稳扎稳打，那就支持，如果太激进，咱们保持观望。”
说完，肃然叮嘱。
“不管沟通结果如何，我希望你们压在心底，不要得罪人。”
二人异口同声，“明白。”
......
秦青川特意多等半晌，好在田振华姗姗来迟。
卡点无所谓，总比迟到要强。
二人沙发落座，各自点上大前门。
田振华没有兜圈子，单刀直入。
“秦书记，顽疾根深蒂固，最好缓药慢治，我和建军同志，以及桂兰同志，生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说着，微微顿了顿，没看出秦青川有表情变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如果动作粗糙，我们只能跟您说抱歉。”
秦青川往后一靠，爽朗轻笑。
“当然，文火慢炖出好汤嘛。”
闻听此言，田振华长舒一口气，往前探了探身体。
“秦书记，您已经有计划了么？”
秦青川笑着摇头。
“不急，你不是也说了么，要慢慢来。”
说着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表。
“走吧，之前，胜博同志带我去了家饭馆，味道不错，咱们边吃边聊吧。”
广而告之么？
田振华瞬间明悟，也没推脱，反正往后会上表现，总能被人看出来，早晚没区别。
“隔壁街，李家小炒吧，李老头别看年纪大了，手艺是真不烂。”
“对对对，就他家。”
......
本就是一句话的事，重要的是态度。
二人说开，后面再聊天，都觉得轻松不少。
班子内，书记和县长相处，最为微妙。
书记不能拿县长当下属，县长不能拿书记当同事。
接风宴暂且不提，在田振华办公室，初次言语交锋，秦青川稍稍过火，好在过程曲折，结果双赢。
至少秦青川是这么想的。
二人相跟着，有说有笑，走出县委大院。
一干吃瓜群众，看得目瞪口呆。
接风宴小摩擦，根本不是秘密。
二人仅仅当天有过接触，如今突然这般亲近，基层人员表示看不懂。
......
与此同时。
黄立仁家，黄氏铁三角，正喝着郁闷酒。
李怀春喝完一杯，啧吧着嘴。
“秦青川不接招，冯俊超又在搪塞，赔礼道歉还要不要继续？”
旁边，林德旺也看向黄立仁。
“立仁，你有没有和黄部长沟通，领导怎么说？”
黄立仁夹了筷子鱼，慢慢嚼了几下。
“让咱们低调点，收敛点，整风运动会上讨论，公安局和港务局松口子，让他监督。”
李怀春不禁一乐，脱口而出。
“我倒是愿意，他有人么？”
林德旺则皱着眉，试探性提议。
“杜存余和张全有呢，选秘书能进入面试，他应该看好，至于为何落选，可能也是不想和咱们闹僵，不妨推一把。”
话音刚落，黄立仁果断摇头。
“不行，张红年没少使绊子，杜存余当初想举报，这两个人太危险。”
林德旺啪嗒一声，将筷子放下。
“那你说，口子怎么松？”
李怀春点头附和。
“就是，要示好，他接不住，又能怎么办？”
黄立仁眉梢猛地一挑，嘴角一勾。
“跟咱们有关系么？态度给足，好处奉上，他秦青川接不住怨得了谁？”
说着，得意一笑。
“后天常委会，讨论人事调整，咱们直说缺人即可。”
......
张红年家。
张全有将面试过程，细细复述，皱着眉询问。
“七爷，秦书记的意思，是不是想推我去公安口？”
张红年摇了摇头。
“不好说，也许有想法，但他没能力，大概率是推脱吧。”
张全有听后，有些失落。
“哎，看来是白高兴了。”
却不料，张红年莫名一笑。
“他没能力，咱们可以运作，真要是到了会议桌，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他只能投赞成票。”
说着，慢悠悠吸了口烟。
“明天我去跑跑，之前的人事调整被冻结，后天常委会肯定会讨论。”
......
杜存余家。
陈刚翁婿同样在沟通。
“存余，机会难得，必须争取。秦书记毫无根基，黄氏铁三角是阻力，原本三足鼎立，如今只有田县长能仰仗，我明天去拜访。”
说着，看了眼里屋房门。
“早前冷落于你，希望你理解，得罪了黄氏和书记，导致你大舅哥被调去闲职，大家没怨气，根本不可能。
眼下，你有起势苗头，我会不遗余力推你一把，以后一家人，还是要往前看。”
......
常委们可算热闹了，各个都在运作，都在等第一次常委会这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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