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棺迸裂的瞬间，苏白芷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女帝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芷儿！\"
霍南萧的龙纹剑横挡在她身前，剑身却被棺中溢出的金光寸寸侵蚀。他虎口迸裂，鲜血顺着手腕浸透她的袖口：\"别看她的眼睛...\"
太迟了。
苏白芷的瞳孔已化作鎏金色，指尖抚上霍南萧染血的脸颊：\"萧家的小将军...\"她声音里带着百年前的温柔与杀意，\"你祖上刺朕这一剑的债...\"金莲从她指尖绽放，\"今日该还了。\"
霍南萧突然捏碎心口龙纹，鲜血化作锁链缠住她手腕：\"苏白芷！\"他第一次直呼她全名，眼底猩红，\"你说过要与我清算侯府账目...\"锁链骤然收紧，\"那些承诺，都不作数了吗？\"
沈教主的五指扣住苏白芷天灵盖时，柳如烟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
\"好孩子...\"她温柔拭去苏白芷眼角的血泪，\"娘把你妹妹养成药人，就是为了今日...\"黑雾从她七窍钻入苏白芷体内，\"取回你偷走的女帝魂魄！\"
霍南萧的剑锋距离沈教主咽喉仅剩三寸，却被十八金莲傀儡拦住。他眼睁睁看着苏白芷的乌发一寸寸变白，发出困兽般的嘶吼：\"沈知微！你当年抛夫弃女...\"龙纹在他眉心炸开血光，\"就为等这一天？！\"
濒临崩溃的苏白芷忽然抓住沈教主手腕，金莲与黑雾在她体内绞杀：\"娘...\"她咳出内脏碎片，\"你算错了一件事...\"
女帝的记忆洪流中，七岁的自己正死死抱住妹妹，在悬崖边转身——
\"当年是我自愿跳崖...\"她捏碎腰间双鱼佩，\"就为斩断这轮回！\"
霍南萧接住坠落的苏白芷时，她半边身子已透明。女帝的金光与沈教主的黑雾在她心口撕扯，每一次呼吸都带出血沫。
\"霍公子...\"她染血的手指描摹他眉骨，\"你早知道...我是女帝转世？\"
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封印——那里嵌着半块龙纹玉玺：\"十年前北疆雪夜，我剖心救的不是商队...\"颤抖的唇贴上她额间金莲，\"是抱着妹妹跳崖的小姑娘。\"
沈教主在金光中尖啸：\"蠢货！她若不死，天下永无宁日！\"
苏白芷突然将金莲刃刺入自己心窍：\"那便...\"她拽着霍南萧的手一起发力，\"如您所愿！\"
女帝魂魄消散的瞬间，三百盏招魂灯齐齐炸裂。霍南萧抱着逐渐冰冷的苏白芷跪在废墟中，龙纹血滴在她眉心。
\"霍公子...\"严御史颤抖着捧出圣旨，\"陛下旨意，若女帝魂灭...\"
\"滚。\"
霍南萧的剑尖挑起地上那枚染血的长命锁——苏白芷儿时唯一带在身边的物件。锁芯里藏着的不是祈福经文，而是一张泛黄的纸条：
\"南萧，若有来世...\"
远处传来婴儿啼哭。沈教主消失的地方，躺着个襁褓中的女婴，额间一点朱砂如血。
暴雨冲刷着祠堂外的青石阶，柳如烟的白骨突然泛起诡异金芒。沈教主指尖的黑雾被强行扯回，她踉跄着扶住廊柱：\"烟儿...你！\"
白骨竟生出新肉，柳如烟浑身湿透地站在雨幕中，颈后金莲纹与黑莲纹交织：\"娘亲总说我蠢...\"她舔舐着唇边血迹，\"却不知师姐的龙纹血...\"目光灼灼地望向霍南萧，\"我偷喝了三年。\"
苏白芷的金莲丝骤然射出，却在触及柳如烟时被弹开——那具身躯里竟流淌着与她同源的力量！
\"表嫂别白费力气了。\"柳如烟把玩着霍南萧的龙纹剑穗，那是苏白芷去年端午亲手所编，\"您闭关炼蛊那半年...\"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与霍南萧呼应的龙纹烙印，\"可是表兄亲自为我种的护心印。\"
霍南萧的剑锋抵住她咽喉：\"柳如烟。\"他声音淬着冰，\"你偷换药引的事...\"
\"我若不换，表兄早被金莲反噬而死了！\"她突然撕开袖口，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这些年来，哪次不是我用身子替你试药？\"
苏白芷的指甲掐进掌心。她认得那些针眼——是霍家秘传的\"移伤之术\"，柳如烟竟将霍南萧的伤引到自己身上！
烛火摇曳的厢房里，柳如烟将染血的帕子扔在苏白芷面前：\"师姐可知这是什么？\"
帕角绣着并蒂莲，浸透的鲜血中混着金粉——是龙纹血。
\"去年重阳，表兄为给你摘九死还魂草...\"她轻抚自己平坦的小腹，\"在悬崖边呕血三日。\"突然掀开褥子露出满床带血的绷带，\"那时陪着他的，可是我。\"
苏白芷的金莲丝绞碎绣帕：\"师妹想要什么？\"
柳如烟的笑声突然凄厉：\"我要你亲眼看着...\"她掌心浮现与水晶棺女帝相同的咒印，\"表兄是如何为我戴上凤冠！\"
大婚礼炮震响时，霍南萧的龙纹剑贯穿柳如烟心口。她不可置信地抓住剑刃：\"表兄...你明明答应...\"
\"我答应过护你周全。\"他碾碎她手中咒印，\"却没答应过要辜负她。\"
柳如烟在癫狂中捏碎藏在舌底的蛊丹：\"那便...\"七窍涌出的黑血化作锁链缠住苏白芷，\"一起死！\"
霍南萧突然劈开自己心口龙纹，将半枚玉玺塞入苏白芷手中：\"当年女帝陨落前...\"他推着她刺向柳如烟，\"留下过破解之法。\"
玉玺触及柳如烟额间时，苏白芷突然看清——那根本不是柳如烟，而是被沈教主用禁术催生的...她的第三道分魂！
柳如烟的尸体在苏白芷怀中化作金粉，一枚乳牙坠落在血泊里。霍南萧突然劈开祠堂供桌，暗格中静静躺着十二枚相同的乳牙——每颗牙内侧都刻着\"芷\"字。
\"夫人现在明白了？\"他碾碎其中一枚，牙粉中浮出七岁苏白芷的记忆碎片：
阴暗的密室里，小苏白芷哭着将匕首刺入妹妹心口：\"师尊说我必须斩断恶念...\"鲜血溅在对面铜镜上，镜中映出的分明是柳如烟的脸！
沈教主的尖笑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女儿，你以为杀的是妹妹？\"水晶棺突然炸裂，\"你亲手剥离的三魂七魄，养出了这满院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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