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霓虹灯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雅间内的茶香与两人身上的香水味交织，形成一种奇特的氛围。穆枫知道，这场看似平和的会面，才刚刚开始。
穆枫闻言掀起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指尖在茶案上轻轻叩了两下。“哦，原来是莫师伯家眷当面。”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望月奴微怔的脸庞，“怎么不见莫师伯呢？还请恕在下礼数不周，不能以晚辈之礼相待了。”
说话间，他腰背微微挺直，原本收敛的暗劲气息不经意间泄出一丝，如同出鞘的利剑掠过空气，让雅间内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穆枫心里门儿清，魔道十宗向来以武为尊，辈分再高也不如拳头硬管用。对付这些花间派的人，适当展露锋芒反而能省去不少麻烦。
楚怜儿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瓷杯边缘在掌心压出淡淡的红痕。她没料到这个看似温和的 “庄信” 竟如此咄咄逼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望月奴。
出乎意料的是，望月奴脸上丝毫不见愠怒，反而笑得愈发温婉。
她抬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银镯子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庄先生说的是。要说按照宗门规矩，哪有我这个妇道人家说话的份。”
她轻叹一声，眼底掠过一丝黯然，“你莫师伯油尽灯枯，前年就过世了。”
“哦？” 穆枫挑眉，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淡淡瞟了眼对面的两人，“那不知奴姐今天找我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已然有了计较，莫问天这等四代魁首都已陨落，眼前这两人就算联手，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
暗劲中期的修为，加上刚入门的天罡火，对付这望月楼里的人绰绰有余。
望月奴端起茶壶给自己续了杯茶，指尖沾着水汽：“我纯粹是想请您来，尽一尽同门之谊。”
“师门规矩，女眷可算不上同门吧。” 穆枫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奴姐嘴里这句‘同门’，似乎有点言重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若是莫师伯还在，那我拜一礼倒是应当。可如今他不在了，这话就不好说了。”
这话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楚怜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刚想开口反驳，却被望月奴用眼神制止了。
望月奴脸上露出些许难色，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泛白，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了然。眼前这 “庄信” 的做派，简直和花间派那些桀骜不驯的男弟子如出一辙 —— 没大没小，唯实力论。
尤其是在得知莫问天陨落后，那份毫不掩饰的轻视，反而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庄先生说的是，是妾身失言了。” 望月奴放下茶杯，语气诚恳了许多，“只是有些关于花间派的旧事，想向先生请教一二。”
穆枫看着她态度软化，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既然是旧事，那听听也无妨。”
他往后靠回椅背，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暗自戒备着对方接下来的话。雅间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只有窗外传来的车鸣声偶尔打破沉默。
楚怜儿忽然抬眼，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唇边漾开一抹清甜的笑意：“庄先生在网上的表现可真是引人注目。”
她将青瓷茶杯往案前推了推，指尖在杯沿画着圈，“能在暗劲后期大圆满手下讨到便宜，没得到花间派真传可办不到呢。”
话音落时，她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少女特有的好奇打量着穆枫：“我听奴姐说，花间传人个个都是风流倜傥、实力超群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尾音拖得稍长，带着几分刻意的娇憨。
穆枫端着茶杯的手指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了然。这楚怜儿分明是在打岔，真正有分量的话，还得望月奴来说。
他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既没接她的夸赞，也没反驳，只将目光转向对面的望月奴，镜片后的眼神锐利了几分：“奴姐特意约见，想必不只是为了认祖归宗吧？”
望月奴正用茶针拨着茶宠上的青苔，闻言缓缓抬起头，指尖的动作停了下来。
方才那抹温婉的笑意从她脸上褪去，眼角的媚意也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正色：“庄先生是个爽快人。”
她将茶针放回笔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实不相瞒，近来魔莲宗在联邦境内动作频频，我们查到他们似乎在寻找‘血莲坛’的碎片 —— 此事，与花间派有些旧怨。”
“血莲坛？” 穆枫故作惊讶地挑眉，握着茶杯的手却悄然收紧。他能感觉到雅间内的空气似乎凝重了几分，连窗外吹进来的晚风都带着一丝寒意。
楚怜儿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双手放在膝头，旗袍上的玉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她虽没再说话，却微微倾着身子，显然也在认真听着望月奴的话。
望月奴点头时，鬓边的珍珠耳坠轻轻晃动：“那是件上古邪器，据说能吞噬生灵精血修炼魔莲宝典，而历代黄眉弥勒佛子都需要靠这件邪气才能突破至先天。百年前花间派曾与魔莲宗争夺此物，最终两败俱伤，血莲坛也碎裂成七片，散落各地。”
她抬眼看向穆枫，目光带着试探，“如今他们四处搜寻碎片，恐怕是想重铸血莲坛。”
穆枫看着对方眼中的深意，唇边的笑意渐渐敛去。他放下茶杯，杯底与案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么说来，奴姐是想联手对付魔莲宗？”
雅间内的兰香不知何时变得浓郁起来，像是在为这场关乎正邪暗涌的谈话渲染气氛。
窗外的霓虹透过雕花窗棂，在三人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将彼此的神情切割得忽明忽暗。一场牵扯多方势力的暗流，正在这看似平静的望月楼雅间里，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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