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有房子吗？怎么还想着分房啊？现在干部住房很紧张，筒子楼已经没名额了，估计得等个一两年才有。”
王小兵心里清楚筒子楼没名额，他本来也没惦记筒子楼。
“处长，筒子楼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我住四合院就行。我现在住的大院实在太糟心了。我不是有一次分房机会嘛，就想着把现在的房子置换出去，换个大一进的四合院，我愿意补差价，肯定不占公家便宜。”
李学文琢磨了一会儿，拿出一沓资料翻了几页，把其中一页推到王小兵面前。
“还真有个一进的四合院，在南锣鼓巷，离你现在住的院子就几百米。不过这院子房子塌了，得重新建，建房钱得你自己出。土地面积有300平，围墙也有几处塌了。要是你用现在的房子置换，就不用补差价，而且还给房契，以后这就是你的私房了。”
王小兵一听，心里特别激动。
他也知道，现在想找个完好的一进院子根本不可能，但凡有能住人的地方，街道马上就会安排人住进去。
这三年逃荒到四九城的人起码有十万，好多一家五六口人就挤在一间房里。
“主任，就这个四合院了！我自己出钱，能不能让工程科帮忙建啊？”
王小兵不知道该找谁建房，找街道上的人吧，容易招人嫉妒，要是厂里派人来建，能省不少麻烦。
“行，我来安排。你先想好打算建几间房，回去想好了告诉我，顺便把钱带过来。先把这张申请表填了。不过我可提醒你，以后新建了筒子楼，可就没你的份儿了。”
李学文拿出一张申请表，王小兵想都没想就签字按了手印。
他一点都不后悔，筒子楼看着是不错，可夏天热冬天冷，就上厕所方便点。自己建个院子，到时候再建个厕所就行了。
“处长，我明白，我就是想住得清净点。”
李学文见王小兵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劝他，把申请表收好了。
王小兵刚才看了下，房子位置在南锣鼓巷帽儿胡同，离什刹海特别近。
虽说上班比以前远了点，但这都不算啥。
心里一高兴，回到办公室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王小兵骑着自行车，都感觉风都是甜的。
一回到家，他立马抱住媳妇，在媳妇的惊呼声里转了好几圈。
“王小兵，你干啥呢！没看见我马上就要生了，你想吓死我啊！”
“嘿嘿，媳妇，我太激动了！咱们过几个月就能搬家啦，房子在帽儿胡同，离什刹海可近了。不过那儿现在还是一片废墟，得自己掏钱重建，可往后就是咱们自己的私房了，有300多平。只要把围墙修好，就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儿。”
田敏芝也特别开心，从结婚到现在，丈夫一直念叨着要搬走，可一直没机会。这下好了，终于不用再管这个大院里的糟心事了。
这几年，她可烦死这些邻居了，一个个就想着占便宜，占不到就编排他们家。
还说什么邻里之间要互相帮助，她可没看出来，除了门房刘大爷，其他邻居就没一个好相处的。
“小兵，太好了！以后终于不用跟这些人打交道了！”
“是啊，等老二满月，房子估计就建好了，再晾两个月就能搬进去，争取年前住进去。”
“这房子，我明天就把房契给轧钢厂，再租几个月。”
王小兵和媳妇在家高高兴兴地讨论着房子的事。
火炉一下午都跟着一群小孩子玩过家家。
他口袋里装着妈妈田敏芝给他放的几颗糖。
几个小孩玩累了，火炉就从口袋里掏出糖，一人发了一颗，也给了小当一颗。
大家剥开糖纸后，先把糖纸舔了又舔，才把糖放进嘴里。
只有小当舔完糖纸，又把糖用糖纸包起来，放回了口袋。
这一幕，刚好被放学回家的棒梗看见了。
“快给我一颗！”棒梗喊道。
火炉有点害怕，可他确实没糖了，就把两个口袋都翻出来给棒梗看，说：“棒梗哥，没了，都吃完啦。”
棒梗一看没糖，脸一下子就黑了。
他把每个小孩的口袋都搜了一遍，啥也没搜到。
但他瞧出妹妹小当很紧张，就一把把小当按在地上，从小当口袋里搜出了那颗糖，马上剥开丢进嘴里，说了一个字：“甜！”
“哇！呜哇！”
小当才三岁，和火炉一样大，根本抢不过棒梗。
自己舍不得吃的糖被抢走了，又打不过棒梗，只能大声哭起来。
几个小孩子听到小当的哭声，都吓得跑回了家。
秦淮茹听到小当的哭声，把正在洗的衣服丢进盆里，离开水池，到前院找到了正在大哭的小当，旁边还站着棒梗。
“棒梗，你放学啦，小当怎么哭成这样？”
棒梗看到秦淮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他知道妈妈从来不会打他。
“她有糖吃，也不给我，我就自己拿过来了。”
小当听了，哭得更厉害了，撕心裂肺的，没多久嗓子都哭哑了。
秦淮茹怎么哄都哄不好。
“你个赔钱货，吃什么糖，再哭打死你！”
棒梗说出的这番话，把大院里看热闹的邻居们都惊呆了。
大家虽然多少都有点重男轻女的思想，但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秦淮茹，心想，这要是没大人教，棒梗也说不出这种话呀。
秦淮茹有点心虚。她以前受贾张氏的影响很大，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
可她觉得自己也就是偶尔发发牢骚，没想到棒梗竟然学去了。
棒梗才七岁，刚上小学二年级，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邻居们自然也没想到棒梗的问题，他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棒梗，小当可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
“妈！你不是……”
“棒梗，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秦淮茹赶紧打断棒梗的话。棒梗一听红烧肉，立马被吸引住了，背着书包就跑回了家。
只剩下秦淮茹还在哄小当。
“小当，你的糖是从哪儿来的呀？妈给你去买。”
“是……是火炉给的！”小当抽抽搭搭地说。
呜呜……
秦淮茹一听是火炉给的，眼睛立刻看向旁边的王小兵。
王小兵脸一沉，心里想，回去得好好教训一下火炉这小子。
“小王，你家还有糖不？姐没带钱，明天买了糖还你。”
王小兵听秦淮茹说借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听说过借钱、借米的，还有秦淮茹特有的借肉，现在居然连糖都要借。
什么没带钱，这离中院也就几步路的距离。
不过王小兵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看了看小当，这小姑娘确实有点可怜，他又看向火炉。
“火炉，你还有糖没？给小当一颗吧，我明天给你买，行不？”
火炉马上跑回家，不一会儿拿了两颗糖递给小当。
小当这次学聪明了，接过糖就剥开糖纸，一下子把两颗糖都塞进嘴里，两边脸颊鼓了起来。
王小兵看着觉得她挺可爱的，心想只要这孩子以后不走歪路，自己也不会对她有偏见。
“小王，谢谢你！”秦淮茹说完，绝口不提还糖的事，这倒很符合她的作风。
王小兵也没放在心上，他本来就没指望秦淮茹会还这两块糖。
秦淮茹这会忧心棒梗会闹，家里哪里有什么红烧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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