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瑶看眼手机，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顾星澜垂着眼，声音清润：“嗯。”
温月瑶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接通苏漾的电话。
“漾漾，怎么了？是警察已经到了吗？”
“没错，我现在正在去警局的路上。你在医院的事我和警方说了，倒是不需要你立刻来警局，但毕竟是你报的警，最好还是来一趟。”
“嗯，我知道了。等顾雪柔和顾老夫人来医院后，我就能抽出空去警局。”
苏漾看了眼虽然在开车但一直通过后视镜瞥视她的警员，说：“好，那我在那等你。”
温月瑶回到病房，和顾星澜静坐片刻，房门被推开。
她扭过头，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顾老夫人。
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相认。
因为，顾老夫人太消瘦了。
记忆里那个总是挺直腰板、手持檀木拐杖的慈祥老人，如今蜷缩在轮椅里，像一片枯黄的落叶。她身上穿着件宽大的羊绒大氅，更显得身形单薄，露出的手腕骨节嶙峋得吓人。
“老夫人......”温月瑶下意识站起身，声音哽在喉咙里。
顾老夫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温月瑶时亮了一下。她颤抖着伸出手，枯枝般的手指在空中划出虚弱的弧度：“月瑶……过来让奶奶看看。”
温月瑶缓步上前，半蹲在轮椅前。
老人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药香。
“瘦了。”顾老夫人轻声说，拇指摩挲过温月瑶的脸颊，“最近过得还好吗？”语气熟稔得仿佛她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些龃龉。
“还不错。”
“那就好，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吧，我让阿福给你们带了些食物。”顾老夫人朝福管家示意。
福管家从老夫人身后走出，将保温盒里面的食物一一放到小桌上。
顾雪柔则推着老夫人来到顾星澜病床前。
“奶奶。”顾星澜刚有动作就被老夫人伸手按住。
“别动了，我就来看看你，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事，观察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顾老夫人明显松口气，“没事就好，吃点东西吧。”又扭头对温月瑶说：“月瑶也过来一起吃点。”
温月瑶收拾着东西，摇摇头，“不用了，我马上要赶去警局，那边还有事要我处理，先不吃了。”
顾老夫人虽失落，但很快又露出理解的神情，“正事要紧，让雪柔陪你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个照应。”
顾雪柔没有拒绝，只是看向温月瑶。
“不用，苏漾已经在警局等我了，还是让顾雪柔留在医院陪您和顾星澜吧。”
顾老夫人见温月瑶实在坚持，也不再多说，“好，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记得找奶奶。”
“……嗯，先走了。”
温月瑶拿起椅子上的包，刚走一步便被顾星澜握住手。
“你之后还来医院吗？”
“……来，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顾星澜松开手，笑着说：“那我等你。”
温月瑶沉默着点点头，走出病房，开着车来到警局。
苏漾正站在门口等她，见车过来，疾行两步。
“月瑶。”她拉着温月瑶左右上下细看，那眼神恨不得直接穿透衣物，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受伤。
温月瑶止住苏漾的动作，说：“我真的没事，顾星澜又救了我。”
苏漾紧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们先进去吧。”
温月瑶从车里拿出被丝巾包裹的瓶子，和苏漾一起走进警局。
两人进入一间调解室，里侧坐着那三个行凶者。
温月瑶最先看到的是他们脸上的巴掌印，眉头一挑，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眼苏漾。
苏漾朝她轻轻一眨眼，温月瑶便已领会其中的意思。
“温小姐，你终于来了。”坐在前头的女警官开口说。
“是你。”温月瑶见到人，有些惊讶，这不就是之前跟在刘局长身后的女警官嘛，真是巧了。不过应该还有一个男警官，难道今天他们没组队？
调解室门又一次被推开，走来的是拿着电话和笔记的男警官，见到温月瑶后，点头问好，“温小姐。”
“你好。”温月瑶看了眼他胸前的名字，“付警官。”转头又对女警官说：“岑警官。”
“先坐吧。”
付警官拉开椅子坐下，面向那三人，“我已经联系了你们的家属，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他翻开笔录本，语气严肃，“之前问你们话，你们什么都不说。现在人证物证具在，知道这构成什么罪名吗？”
付警官指指温月瑶放在桌子上的玻璃瓶。
听完付警官的话，温月瑶目光扫过对面三人，戴百达翡丽的女孩依旧昂着头，满脸不服；旁边的男孩眼神躲闪；而最边上那个一直沉默的女生，手指正神经质地抠着桌沿。
“你少吓唬我，我才十四岁。”女孩瞥了一眼温月瑶，“而且她又没受伤，我能有什么罪名。”
“就是，就是，我们没错。”另外两个人附和着。
付警官皱起眉，控制着场面。
“这是他们的资料，看看。”苏漾递过来一份文件，凑到温月瑶耳边轻声说道。
温月瑶抬手翻开，第一页就是中间带百达翡丽的女孩——方圆，十四岁。
男孩名方尔，十五岁；另一个女孩名方怡，十四岁，三个人是表亲。
方圆的父亲是“思源”房地产的老总，方立国。
虽他家的产业有些没落，但瘦死骆驼比马大，还是有些名头和影响力的。难怪方圆到了警局还这么嚣张，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
对面的方圆将温月瑶二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嗤笑道：“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你最好立刻就写谅解书，说你原谅我贸然的过失不再计较。不然，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方圆放的狠话，温月瑶既生气又无语。
当着警察的面，说这话，她到底有没有脑子。
果然，岑警官立马敲敲桌面，皱眉警示，“这里是警局，注意你的言词。还不放过，你当我们警察是吃干饭的嘛！”
温月瑶看完资料，冷言道：“我绝不会出谅解书，你们一定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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