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笼罩河滩的瞬间，萧云珩腰间突然迸发出青色光晕。
那些触碰到光晕的箭矢纷纷自燃，在距离他三寸之处化作纷扬黑灰。
耶律齐的玄铁折扇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将漏网之箭尽数击落。
“萧将军的护身法宝倒是别致。”耶律齐瞥见那些未落地就先成灰的箭矢，眼底闪过探究。
萧云珩按住震颤不已的镇魂铃虚影——这是林昭通过法器共鸣传来的力量。
他忽然拔剑劈向脚下岩石，剑气在河滩炸开丈余高的水幕：“东南崖壁，七人！”
寒国侍卫应声甩出连环弩，崖上顿时传来惨叫。
一个黑影从高处坠落，腰间玉佩在阳光下闪过血色——正是萧景琰亲卫才有的赤螭纹。
“看来你堂兄连半天都等不了。”耶律齐冷笑。
萧云珩突然抓住耶律齐肩膀急退三步。
他们方才站立的地面骤然塌陷，露出底下淬毒的铁蒺藜。
程勇带着精兵结阵防御，却发现更多黑衣人从河水中跃出，刀锋泛着诡异的蓝光。
“水遁术！是隐舍的...”程勇话音未落，最前排三个士兵突然捂住喉咙倒地，皮肤下浮现蛛网状黑线。
萧云珩剑锋燃起青焰，正要斩向偷袭者，腕间铃铛突然发出刺骨寒意。
他本能地侧身翻滚，原先心脏位置被一支透明冰锥贯穿。冰锥钉入岩石后竟化作毒蛇，昂首欲噬。
“寒国皇室的凝冰成蛊？”萧云珩剑尖挑飞毒蛇，凌厉目光射向耶律齐。
“不是我的人！”耶律齐脸色阴沉如水，“这是叛军的离间计！”
营地这边，林昭面前的铜盆里血水沸腾。
她将顾七那半枚玉牌投入水中，掐诀念咒，水面顿时显现出黑水河畔的战况。当看到透明冰锥偷袭时，她猛地攥紧染血的纱布。
“寒国秘术怎么会...”她突然掐灭法术，转身掀开顾七的衣领——锁骨处有个极淡的雪花状疤痕。
这是寒国贵族给死士种下的追踪印记！
帐外传来重物倒地声。林昭袖中滑出银针，正好刺入突然掀帘而入的“伤兵”咽喉。
那人伪装剥落，露出黑袍上的隐舍徽记。更多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姑娘好眼力。”为首的蒙面人慢条斯理鼓掌，“可惜顾七公子带回来的不止是布防图。”
他忽然甩出三枚骨钉，钉入地面形成三角阵法，“主上托我问您，当年青崖山用禁术救人的代价，可还值得？”
林昭腕间镇魂铃突然自动鸣响，青铜表面浮现出萧云珩用血绘制的符咒。
她趁机将铃铛砸向铜盆，盆中血水化作青龙虚影扑向敌人。
蒙面人急退时撞翻了药柜，藏在暗格里的半本《蛊典》掉落在地。林昭瞳孔骤缩——那是她母亲生前研究的禁术！
黑水河畔的战局因耶律齐倒戈而逆转。
当寒国太子亲手冻碎第十个偷袭者的头颅时，残余黑衣人突然集体自爆，血肉在空中凝成巨大的血骷髅。
“噬魂血咒！”耶律齐折扇展开护住萧云珩，“闭气！”
腥风过处，草木尽枯。萧云珩突然单膝跪地，镇魂铃虚影在他腕间疯狂闪烁——这是林昭遭遇危险的信号。他毫不犹豫割破手掌，以血为墨在空中画出传送阵。
“你要回去？现在撤离前功尽弃！”耶律齐按住他肩膀。
萧云珩剑锋横在两人之间：“她若死，我要整个寒国陪葬。”他转身上马，直接甩给副将一块兵符：“按计划攻其粮道。”
当萧云珩冲破传送阵出现在医帐时，正看见林昭被血骷髅缠住脖颈。
她手中《蛊典》残页发出刺目白光，与镇魂铃的青光激烈碰撞。
“昭儿！“萧云珩的剑气斩碎血骷髅，却被反震力击退三步。林昭趁机将铃铛按在《蛊典》某页上，两种光芒突然融合成耀目的银焰。
蒙面首领惨叫一声，身上浮现出与顾七同样的雪花疤痕：“原来你们早就...”话未说完便化作冰雕爆裂。
硝烟散尽，林昭握着残缺的书页踉跄倒地。
萧云珩接住她时，看到她掌心被灼烧出的古老文字——正是当年青崖山禁术缺失的关键部分。
“噬心蛊是冲我来的。”林昭咳出血沫，“他们想重现当年的...”
远处传来号角声，耶律齐的寒国军队已按约出击。萧云珩抱起林昭走向主帅营帐，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暗处有双紫瞳一闪而过——本该昏迷的顾七消失了，只留下满地冰晶渐渐凝成雪花形状。
萧云珩将林昭轻轻放在床榻上，指尖拂过她苍白的面颊时，突然触到一丝异样。
他拨开她散落的发丝，发现耳后浮现出细小的冰晶纹路——与顾七锁骨上的雪花疤痕如出一辙。
“什么时候中的招？”他声音发紧，手指无意识攥紧了被角。
林昭虚弱地笑了笑：“大概...是给顾七拔蛊的时候。”她突然抓住萧云珩的手腕，“你看清楚，那些冰晶在动。”
月光下，那些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逐渐勾勒出寒国皇室的徽记。
萧云珩猛地想起七年前那个雪夜——耶律齐被追杀时，伤口也曾浮现这样的纹样。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程勇浑身是血冲进来：“将军！寒国军队临阵倒戈，耶律齐他——”
话音戛然而止。一柄冰刃从背后穿透他的胸膛，持剑者紫瞳在暗处荧荧发亮。
顾七缓步走来，指尖还滴着血，声音却变成耶律齐的腔调：“萧将军，现在我们可以谈谈真正的合作了。”
林昭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在半空凝结成冰花。
顾七——或者说此时的顾七已经是耶律齐的傀儡——轻轻抬手，那些冰花便聚成微型沙盘，显现出边城外的战况：本该偷袭赵军的寒国军队，此刻正与萧景琰的部队合围黑水河。
“你以为我稀罕那三座边城？”耶律齐的声音带着蛊惑的低笑，“我要的是青崖山下镇压的东西——而钥匙，就在尊夫人血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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