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
流里流气的大老黑战役高涨,“闯过去就是一片蓝天,闯过去就是美女,他丫的值了。”
“不……”
姜啸重瞳深处,灰烬般的冰寒之下,一丝极致的疯狂悄然点燃。
他看着手中嗡鸣的战矛,感受着那份血脉相连、心意相通的战意。
“是碾过去,碾压一切有形之物。”
一步踏出,脚下空间如水波荡漾,人影瞬间出现在灰雾边缘。
没有犹豫,没有试探,灰金色的矛影骤然暴涨。
并非实体变大。
而是一股凝练到极致的穿透意志,毁灭意志,融合了天级仙力与战神血脉的蛮横意志。
化作一道丈许长的灰金流光,撕裂虚空。
无视空间距离,对着那片黏稠、厚重、死寂的灰雾,狠狠凿了过去。
嗤……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
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类似钝刀划开厚厚生牛皮的声音。
灰金流光过处,那足以迟滞神识、消磨仙力、令玄级修士都望而却步黏稠灰雾。
如同遇到了烧红烙铁的朽木,被硬生生从中间撕裂开一条笔直的通道。
通道内壁光滑,残留的灰雾似乎还在蠕动,想要合拢。
但通道边缘翻滚的灰金色毁灭流光,像无数贪婪的细小火蛇,疯狂灼烧、吞噬着靠近的雾气,阻止其愈合。
通道之内,光线依旧扭曲,神识依旧被压制,但至少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
一条直通深处的路,被强行打开。
姜啸的身影,紧随那道撕裂雾气的灰金光矛之后一步踏入。
玄袍猎猎,身影瞬间被翻涌挣扎的灰雾吞没。
“操……”
识海中,大老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骂娘。
他那凝实的身影一阵剧烈波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股蛮横的气息给冲散。
但他眼中却爆射出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凶悍。
“疯了,彻底疯了。”
“他娘的……老黑跟了。”
大老黑虚幻的身影猛地一抖。
不是畏惧,是被点燃了沉寂已久的热血。
“行,碾过去是吧?老子这把老骨头,陪你碾他个七进七出,杀他个天上地上胆寒。”
灰雾之内,光线是一种不祥的暗灰色,空气粘稠得仿佛在胶水里移动。
每一步踏出,都像是在抗拒。
那股混杂着铁锈、腐血、矿石霉烂的混合气味,更加浓烈,直接往鼻孔里钻,往五脏六腑里渗。
更强烈的,是那股无孔不入的阴寒,不止是皮肤的冰凉,更是一种深入骨髓、仿佛能冻结神魂的死寂。
姜啸周身混沌仙力流转,形成一层薄薄的灰金光晕,堪堪将那阴寒之气隔绝在外。
混沌天矛悬停在他身前不足三尺,矛尖直指前方未知的黑暗。
灰金色的光晕是这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源,也是唯一的指引。
“妈的……真够味……大老黑喜欢。”
大老黑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的虚影在姜啸身侧显现,比在外界时又淡薄了一些,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这得埋了多少老梆子才能熬出这种味儿……”
“老男人,你悠着点。”
“老子这情报网刚搭上线,别折在这下水道里。”
“情报网?”
姜啸脚步不停,灰金重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声音透过仙力护罩传出,显得有些沉闷。
“你以为我这一路跟着你吃屎玩呢?”
大老黑撇了撇嘴,虚幻的手指打了个响指。
“老子的江湖,才不是你们年轻人打打杀杀那套。”
“看见没?”
他指着通道边缘扭曲翻滚、被天矛残存力量灼烧的灰雾。
那里面有些极其微小的、肉眼和神识几乎无法察觉的灰烬。
不是普通的尘埃,更像是某种极其古老微小的法器残骸,符箓碎片。
甚至,可能是远古生灵死亡后残留的一点意志尘埃。
它们被无处不在的灰雾裹挟,如同海洋中最微小的浮游生物。
“看见了?”
大老黑虚幻的嘴角勾起一个神秘又带着点痞气的弧度。
“这些东西……”
“蒙尘的古器碎片……”
“残缺的符箓残渣……”
“甚至某些老不死最后崩散的一点执念……”
“……”
“它们……就是长生界的耳朵。”
“老子虽然现在不够硬,但好歹也……”
他挺了挺虚幻的胸膛。
“也算是个古早味儿十足的老祖宗。”
“稍微给它们开开光……”
大老黑指尖捻动,一缕极其微弱、带着古老剑意波动、又混杂了一点混沌本源的奇异波动散发出去,如同投入死水塘的一颗石子。
那被天矛灼烧边缘的灰雾……微微波动了一下。
无数肉眼神识难辨的微尘碎屑,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动。
它们内部残留的、不知沉寂多少万年的微弱法则或灵性碎片,仿佛被激活了亿万分之一瞬。
嗡……
一股极其驳杂、模糊、碎片化的信息流,如同被惊扰的蚊蚋群,猛地朝着大老黑汇聚而来。
“唔……”
信息流撞入脑中的刹那,大老黑虚幻的身影猛地一震,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脸色瞬间变得更白,也更透明了几分,但他眼中却爆射出精光。
“草,有点东西。”
他闭上眼睛,那张痞气的脸上露出一丝如同品尝陈年老酒般的迷醉和痛苦。
“黑市……当铺……醉仙楼……周家……玄胤仙城……”
无数破碎的、嘈杂的、带着浓郁市井气息和阴暗角落气味的画面、声音、零散对话、片段场景……如同快放的电影,在他意识中疯狂闪过。
他像一个经验老到的渔夫,在无数垃圾信息中,精准捕捉那一条若有若无的线头。
片刻,大老黑猛地睁眼。
眼中那抹因过度耗费魂力而产生的痛苦瞬间被兴奋取代。
“卧槽……”
他怪叫一声,看向姜啸。
“老男人,我们踩到狗屎了。”
“不……是捡到宝了。”
姜啸脚步一顿,灰金重瞳看向他。
“说。”
大老黑舔了舔虚幻的嘴唇,声音带着一种猎人发现猎物踪迹的亢奋和一丝难以置信。
“黑姬有消息,虽然很模糊,但老子打包票,跟这妞脱不了干系。”
他虚幻的手指在灰雾弥漫的虚空中划拉着,像是在整理那些碎片信息。
“天香仙城,长生界出了名销金窟,就在周家那什么玄胤天势力范围的西边。”
“有人……或者说有耳朵,在那边一家叫醉仙阁的破酒楼……嗅到过一丝属于那妞的阴冷味儿。”
大老黑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时间不长,也就七八天,十来天左右吧,更劲爆的是……”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怎么看都像是幸灾乐祸、又带着点我就知道的笑容。
“跟那妞混一起的是周家的一个小子,叫……周震宇,周家某个旁系分支的货色。”
“在这帮老牌长生家族里,也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花花公子。”
大老黑虚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鄙夷和男人都懂的猥琐。
“但这小子好色,名声在外,黑姬那妞……”
“啧……”
他话没说完。
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姜啸周身那平稳流转的混沌仙力,骤然一滞。
一股冰寒刺骨、比灰雾深处更恐怖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
如同无形的冰霜风暴,将通道边缘那些挣扎着想合拢的灰雾,都瞬间冻成了灰白色的晶体,劈啪作响,碎裂湮灭。
“周震宇……”
姜啸的声音低沉又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却让身侧的大老黑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三个字像是从九幽深渊捞出来的冰渣子,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腥味。
“醉仙阁……”
他缓缓重复着这个名字。
灰金色的重瞳深处,冰封万载的死寂之下,燃起了两点足以焚尽苍穹的暴戾之火。
他手中的混沌天矛无声震颤。
灰金矛身之上,细密的雷光疯狂闪烁跳跃。
每一次闪烁,都在这片死寂的灰雾空间里,撕开一道扭曲的虚空裂痕,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在磨牙。
“行……”
大老黑看着姜啸的状态。
脸上那点幸灾乐祸的表情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嗜血的痞劲。
“知道路就好。”
他搓了搓虚幻的手。
“老本行,搞……搞他娘的。”
姜啸不再多言,重瞳锁定被天矛撕裂的通道尽头那片更浓的黑暗。
那里灰雾更稠,阴风更厉。隐约的,有某种比空间乱流更令人不安的悸动传来。
仿佛蛰伏着什么,但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更快了。
玄袍撕裂黏稠的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杀意如同点燃了引线的火药桶,在踏入灰雾的那一刻已然引爆。
妖族圣地深处。
氤氲淼淼,花草都在吞吐芬芳。
枯藤长老缓缓睁开浑浊的老眼。
枯井般的眼底,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如同投入古潭的石子悄然漾开。
万年枯寂的脸上,露出难以察觉的淡定。
“天……香…………醉仙阁……”
“嘿嘿……”
他枯败的手指在身前枯藤粗糙的表皮上,无意识地勾勒出一个模糊的酒樽形状。
脸上的笑容,却比哭还难受,声音更是刺啸得四周空气都出现了扭曲撕裂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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