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办公室厚重的大门被人急促地推开，来人竟是屠夫和福克斯。
屠夫拄着拐杖，脸色涨红，几乎是低吼道说：“大哥！赌场那边彻底炸锅了！国税局那帮狗娘养的，不只是安保公司的户头，连咱们赌场的运营账户也全给冻了！现在柜台提不出半点现金！几个老主顾从昨晚排队等到现在，眼看就要掀桌子了！没现金兑付，赌场信誉可就全完了啊！”
而一旁的福克斯则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汗珠，连声音都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议长！黑兔……黑兔安保原本今天是发薪日！可钱根本转不出来！几百号兄弟围在财务室外面等着……”
两记重锤，几乎在同一时间狠狠砸在里布斯头上。
安保和赌场，这是他的现金流命脉核心，此刻却被国税局的冻结令同时掐断！
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仿佛被抽成了真空。里布斯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摩根州长那信誓旦旦的“走个过场”、“几天就好”的保证，此刻回想起来，简直是最恶毒的讽刺！
斯特林、艾伯哈特、摩根——这三位所谓的“大佬”，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里布斯清晰地意识到，这绝不再是简单的金钱损失问题。如果不能立刻止血，他的帝国根基将在一夜之间动摇！
他猛地转向阿尔弗雷德，语速极快地问：“紧急转移资产怎么样？”
阿尔弗雷德立刻回应，声音冷静却凝重：“议长，已全力操作，但国税局的行动太快，仅转移出约八千六百万美元资产。”
里布斯眼神一厉，当机立断：“好！先用这些钱全力保证赌场的兑付和日常运行！黑兔安保那边，工资再拖一拖，告诉兄弟们，钱在周转，先维持住基本运转再说！”
听到有备用金，屠夫和福克斯紧绷的神经稍显松弛。
屠夫抹了把额头的汗，重重点头：“行，大哥！我这就去赌场压场子！砸锅卖铁也要把今儿应付过去！”他拄着拐，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福克斯也连忙应道：“是，议长！我这就去安抚兄弟们，先稳住局面。这帮兄弟都跟着您刀山火海闯过来的，勒紧裤腰带几天，能理解……能理解。”他脸上努力挤出些“稳得住”的表情，说完也快步退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在福克斯身后关上，只剩下里布斯和静默如磐石的阿尔弗雷德。
“暂时的权宜之计……”里布斯踱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芝加哥的天际线在阴沉天色下显得晦暗，他眼神冰冷，“杯水车薪，国税局绝不会轻易放过咱们……”
他拿起桌上的加密卫星电话，再次拨通了摩根的专线号码。
这一次，听筒里传来的是漫长、冰冷、令人窒息的忙音。
“嘟…嘟…嘟……”
一遍，两遍……里布斯的脸色越来越沉，依靠这些大佬解决问题，最后一丝幻想也直接破灭。
“法克——！”一声暴怒的咆哮撕裂了沉寂！
手里的电话被里布斯用力摔在墙壁上，电话瞬间碎裂开来，零件飞溅！
“狗屎！全他妈是狗屎！”里布斯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猛兽，“摩根！斯特林！艾伯哈特！一群道貌岸然的老混蛋！拍了胸脯打了包票，关键时候连个屁都不敢放！电话都不敢接！老子被他们几个联手坑惨了！！”
“法克！老子被这些大佬给坑了！”
阿尔弗雷德静静地站在一旁，待里布斯稍微平复一些，才走上前一步，声音凝重的说：“议长，他们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初步冻结令是‘过场’，但全面冻结令、精准打击黑兔核心账户——这绝不是布伦南一个调查员能做到的。哈洛德的触手比我们预想的更深……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
里布斯喘着粗气，望向窗外沉沉的芝加哥。大厦将倾的危机感，如冰冷的钢针刺入骨髓。
……
就在里布斯焦头烂额之时，纽约长岛的哈洛德庄园内，却是另一番全然不同的景象。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半掩着，书房内弥漫着波本威士忌的独特芬芳。
壁炉前的真皮沙发组上，坐着的正是刚刚在里布斯口中还是“朋友”和“倚仗”的三位大佬：
摩根州长：脱去了政治家的严肃外衣，显得轻松惬意，靠坐在沙发里，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悠闲地弹着雪茄灰。
通用动力总裁艾伯哈特：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商人特有的、洞悉一切的精明微笑。
国税局高官比尔·斯特林：表情依旧平静，眼神中多了几分尽在掌握的自得。
哈洛德：作为主人和这一切的幕后操盘手，他无疑是此刻最志得意满的人。他惬意地靠在主位沙发上，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干得漂亮，斯特林先生。”哈洛德率先举杯，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赏，“那份初步冻结令签发得正是时候。后续的全面冻结，更是神来之笔。效率之高，范围之准，令人叹为观止。彻底打中了那条芝加哥鬣狗的七寸。”
斯特林微微颔首，矜持地啜饮了一小口酒，声音依旧平稳无波：“职责所在。匿名材料证据链清晰，指向明确，涉及金额巨大且跨境流动频繁，符合启动紧急审查和资产保全的全部流程。”他轻描淡写间，将一场精准的打击包装成了“照章办事”。
摩根州长放下酒杯，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低笑：“呵，那小子，现在估计正在芝加哥气得跳脚吧？赌场兑不出钱，安保发不出薪……真是想想都令人……愉快。”他摇摇头，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年轻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芝加哥这汪水让他扑腾开了，还真以为自己能横行无忌了？规矩这东西，不是光靠拳头的。”
“摩根说得对。”艾伯哈特接口，指尖摩挲着杯壁，“芝加哥是他的地盘，他爱怎么折腾，我们这些‘老人家’本也懒得理会。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把手伸得太长，伸到了纽约来，还伸得这么快、这么贪！”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索恩集团那点小把戏，不过是开场。他买直升飞机，打通通用动力的门路，为的是什么？还有伊利诺伊州国民警卫队的影响力……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一个夜莺俱乐部入场券那么简单。他想在纽约复制芝加哥的模式，成为东西海岸真正的双雄？胃口太大了，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双雄？”哈洛德嗤笑一声，毫不掩饰嘲讽，“就凭他那点黑色背景？洗白的钱和几条街的小喽啰？纽约盘根错节了几百年的根基，岂是他一个暴发户能撼动的？他想来分蛋糕，可以，按规矩慢慢爬。但他妄想一步登天，掀桌子重来……哼，那就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所以，”摩根州长身体前倾，看着在座的其他三人，“我们这不就是给他上上课吗？让他清醒清醒，明白什么叫过犹不及，什么叫敬畏之心。在芝加哥做他的‘王’，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纽约的规矩，轮不到他来定，这里的财富，也不是他靠那套地下手段就能肆意掠夺的。”他重新举杯，“这次，就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学会什么是规矩，知道该站在什么位置。纽约，永远是我们的纽约。”
“敬纽约。”哈洛德悠然自得地举杯。“敬规矩。”斯特林的声音波澜不惊，眼神却锐利如刀。“敬‘教训’。”艾伯哈特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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