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急得不行。
我知道小姐跟姑爷的感情有多好，如果她醒来之后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有保住，一定会痛不欲生的。
小姐生产后就晕了过去，家里的主人家也都不在，只有我和丫鬟桑儿。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知道城外有一家农户，妻子也已经到了生产的时候，之前我陪着小姐去城外散心的时候见过，那农妇的肚子看起来就是个女孩。
我想着农户人家若是生了女儿多半不重视，只需几两银子就能抱来，到时候小姐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也就不会难过了。
于是，趁着天还没亮，我让桑儿看着小姐，自己赶紧往城外走。
到了城门口，碰巧赶上城门打开。
我往之前见过的那户人家走去。
只是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一个婆子抱着个包袱也正在往城外走，她的神情看起来很紧张。
我觉得不对劲，但事情紧迫也就没打算管。
可是走了没多久，我就隐隐约约看到那婆子好像把那包袱放进了城外的小树林里，随即慌慌张张地出来了。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我当即就去了她刚刚出来的地方，随后竟发现那被放在地上的包袱竟然会动。”
说到这里，奶娘陷入回忆里，一旁的荣宁侯听得也是心里一提。
“我走上前去，发现这哪里是个包袱，明明是个婴儿啊！
我把包着的小被子轻轻揭开，就看到是个女婴，我心里当时就觉得这定然是老天爷保佑，特意给我们家小姐送来的孩子。
于是，我赶紧把孩子给抱回家了。
回家以后，小姐还没有醒过来，桑儿见到我抱着个孩子进来，心里也是又高兴又害怕。
所幸，这件事没有其他人发现。
后来，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我没想到姑爷竟然被封了伯爷，我当时就害怕了。
姑爷的身份越高，以后事情暴露我的罪责就更重。
所以，我只能跟小姐说自己身子不好，思念故土，让小姐放我回家。”
听到这里，荣宁侯已经肯定，殷长空就是他的女儿。
但他还是谨慎地问了句：“那个丫鬟桑儿呢？当时那婴儿身上可有什么凭证？”
奶娘：“我走的时候，桑儿还在府里伺候，她之后怎样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当时我捡到那孩子的时候，她身上的襁褓我给收在了小姐的嫁妆箱子里。
她的嫁妆都是我在打理，那个箱子里装的都是一些老旧的布料，也没人会去翻，可能现在还在。”
荣宁侯听到这里，神情有些激动。
“赵安！”
赵管家听到后急忙推门进来。
“侯爷，有何吩咐？”
荣宁侯站了起来：“跟我去潘阳郡主府。”
说罢，二人就要走。
这时，奶娘叫住了他们。
“这位老爷！我，我想问问，那个孩子，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奶娘眼里泪水不断。
当年是她把那个孩子带进了殷家，可后来她为了自己的安全却先走了。
荣宁侯声音有些缥缈：“不好，很不好。武成伯夫人死后，她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身边没有一个真心待她之人。”
说到这里，他仿佛突然明白了为何殷长空会成为今天这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
一个从小被虐待长大的孩子，你让她如何去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呢？
他的鼻子微微有了酸意。
奶娘听到这话，捂着嘴痛哭出声。
殷长空刚刚吸收完一个阴魂，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桑梓的声音传来：“郡主，荣宁侯来访。”
殷长空心里不悦：“怎么不递帖子？”
桑梓：“荣宁侯说有急事想要求见郡主。”
殷长空听了这话，估摸着是之前关于她身世的事有眉目了。
“走吧，去看看。”
到了花厅，荣宁侯正坐在那里等待，神情上有几分着急。
见殷长空过来，他猛然站起身，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殷长空走到主位上坐下来，对荣宁侯说了句：“坐吧。”
荣宁侯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侯爷过来可是有事？”
荣宁侯将刚刚奶娘说的话说了一遍，最后小心翼翼地问：“之前我听说武成伯府的所有财产都在郡主这里，想必前任武成伯夫人的嫁妆也在，不知可否打开箱笼找一找这块襁褓？”
殷长空也想确认自己的身世，所以没有犹豫：“把采月叫来。”
很快，采月过来了。
殷长空问：“我母亲的嫁妆里是否有一块襁褓？”
采月点头：“回郡主，襁褓是有，只是不知郡主要的是哪一块？奴婢之前清点库房时见到过好几块。”
殷长空：“是一个放着旧布料的箱子。”
采月想起来了：“有，那个箱笼里放着的都是一些花色比较老旧也不名贵的布料，唯独那块襁褓看起来要好得多，看着倒像是宫里的手艺，奴婢记得很清楚。”
荣宁侯急忙说道：“那块襁褓呢？”
采月看向殷长空，没有回答荣宁侯的话。
殷长空：“把它取来。”
过了一会儿，采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块襁褓。
荣宁侯急忙接过。
这襁褓看得出来已经有些老旧了，但上面的花纹还都一清二楚，做工也完全看得出来，非常精致，只要拿给专业的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是出自哪里。
荣宁侯府上也经常接到宫里的赏赐，他不会认不出来，这块襁褓正是出自宫里！
当初武成伯府只是新贵，皇帝虽然赏赐了布料，但也只是布料，宫里不会给他们家的姑娘绣襁褓，所以他们府上是不会有宫里出来的襁褓的。
而且，当时安宁公主身上也有襁褓，两人一前一后出生，身上的襁褓应该是出自一人之手，只要比对一下就知道了。
但依照目前的情况看，这件事就算不问也是无疑了。
此时的荣宁侯神情激动起来。
“孩子，你……你是我的女儿啊！”
比起荣宁侯的激动，殷长空神情则淡定许多。
“侯爷不必激动，这件事还是赶紧告诉宫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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