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开之后，咕噜了不到一刻钟，霸道的卤香味就霸占了整个厨房。
黄三牛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小月，好香啊！”
他对侄女的秘方更有信心了。
“三叔，猪下水的不同部位卤制的时间不同，过老过嫩都不好吃，肉也是一样的。”
“哎呀，还有这讲究，我以为有这秘制酱料，煮熟就好了！”
“你要想干的长久，最好还是区别对待，不要一股脑的都煮熟。
三叔，有没有计时的香？”
厨房里做菜的时候也是用香计时的，古代没有钟表就是麻烦。
“有的”黄三牛转身就拿出一根香。
其实用香计时是不太准确的。
空气的温度，香的湿度，还有风的速度，都会影响香的计时。
古代就这条件，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黄悦拿过香来，当着她三叔的面把一根香均匀的分成六份，用小印子标识，然后在最上面的那个印子那掰断。
古代的香一般都是燃烧四分之一个时辰，也就是半个小时。
黄悦想告诉他三叔，卤猪肝二十五分钟也是煞费苦心。
“三叔，剩下的这五节烧完了，猪肝就可以出锅了！然后均匀的数三百下，猪心就可以出锅了， 猪肺、猪肚、猪大肠还要再数六百下，或者捞出猪肝后一刻钟。
做的数了，自己就会有时间观念，那就算是自己的绝活了，那时候，这门生意就真的属于你了！”
黄三牛是长辈，此时此刻，却像虚心学习的小学生一样虔诚。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从小月抓着自己的胳膊，自己动弹不得开始，之后，侄女说什么，黄三牛都下意识的相信。
“猪蹄这样带骨头的，就要多于半个时辰，纯肉类 ，不到半个时辰就能煮好。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三叔，要想卤味的味道均匀的输出，你就要不断的尝试，然后做出属于自己的独特味道。”
黄悦一边讲，黄三牛一边点头应是，他不断的吸收侄女说出来的注意事项。
耳朵：死脑子快记！
cpU都干冒烟了！
见三叔听的认真，黄悦也讲得开心，最讨厌那种，别人在这里努力的帮助他，他一点都不在乎吊儿郎当。
辜负了别人的好意，浪费了人家的时间。
“三叔，肉捞出来，还不算完。还要把这些肉再泡入卤汁里入味，泡的时间长短也是不一样的。
这些我说一遍不顶用，还需要自己慢慢摸索。”
“小月，你说的三叔听明白了！我自己先多尝试，找到更适合的味道。”
“嗯，三叔，找到这个味道了，一定要做到稳定输出。三叔，我看好你哦~”
黄三牛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肯定的期望过，一时间被黄悦鼓励的有点手忙脚乱。
“三牛，什么味道这么香？”
在隔壁吃午饭的赵大厨实在忍不住过来询问。
他其实早就闻到味道了，作为一个手艺人的操守就是不能随意窥探别人的秘方，也就偷师，偷师的人很没品。
他自认为自己厨艺很是不错，爱惜点，吃一辈子没问题。
可这霸道的味道一阵一阵的钻入鼻腔，还是没忍住过来询问。
黄三牛转头看到大厨赵哥走了进来就有些后悔在后厨实验试做卤味。
即便情感和理智上，黄三牛都相信侄女，可潜意识还是出卖了他！
他更多的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不敢相信，天大的馅饼能掉到自己的头上。
随着锅里的香气一阵阵飘出，貌似好像这个馅饼是真的。
事以密谋，现在赵哥这样问，他该怎么回答？
“我三叔在做卤味”黄悦插口道，她没有刻意压低声声音，张口就是很清脆的女声，刻意压低声音也是很累的。
没有必要隐藏性别的地方，黄悦就自由使用女声。
在福来酒馆煮卤味，黄悦想到过可能会引来别人围观窥探。
可她的秘制酱料是系统商城的，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调配出来的。
古代是不怎么安全，现代也没有那么安全，怕好东西被抢。
一个酒馆，一个势力，遇到好东西上来就抢也是做不长久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况且就算来抢，现在的黄悦也是不怕的，自身的武力值是一方面，现在自己也是有靠山的人，当然，人情能不用就不用，用一次就少一次。
再有，要是和福来酒馆能谈成第一笔生意也不错。
黄三牛听到侄女这样说，也回道，“赵哥，您是金舌头，过来帮我尝尝味道。”
“金舌头可不敢当，不过，你这味道确实馋人！”赵大厨用筷子夹起盆里的一节猪肠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大厨一口卤肥肠入口，卤料的香气就占满了整个口腔，肥肠软糯弹牙，随后香料的咸香，微甜，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口腔里交织，让人欲罢不能，很快，三五口，赵大厨就把那一节肥肠吃完了。
他吧唧了一下嘴，意犹未尽。
“没尝好，我再吃一节。”
说完，赵厨师又夹了一节卤肥肠吃了起来，为了维持自己大厨的形象，赵大厨很艰难的控制自己不要露出享受的表情。
黄三牛看赵大厨这此地无银的表现，也能明白这卤味很是成功。
按照小月的说法，这卤味还没泡入味。
要是自己多多琢磨，肯定能用这卤味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他在福来酒馆打工，也见到过很多贵人，只有自己的侄女是自己真正的贵人！
眼看着黄三牛把所有的肉都卤好装盆，汤都盛走不剩的时候，赵大厨绷不住了 ，真的太好吃了。
要是他们酒馆有这些卤菜，肯定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吃饭，作为好的厨师，能为东家发现更多的菜色，他也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那个行业都卷，同一个酒馆的厨师也卷，他太感谢今天是他留守，要不然怎么能遇见这做卤味的黄三牛呢！
有时候，人要是能成功，运气占很大一部分。
“三牛，你这卤汁秘方卖吗？”
黄三牛看向黄悦，黄悦微微摇头，“我没有秘方，这是别人的秘制酱料，过后我就要卖这个卤味，赵哥，你说能好卖吗？”
既然黄三牛这样回答就是不会卖了，有些遗憾，但是不多，可遇不可求的秘方哪是那么容易到手的。
看黄三牛那绷不住上扬的嘴角，赵厨师信他个鬼！
这么好吃的卤味，不好卖会飞！
“风味独特，肯定好卖！”赵大厨也没吝啬的给了中肯的评价。
“那就好，赵哥，您休息休息，我端去雅间那边给亲人们尝尝。”
“哎，三牛，你等等，给我留一些，东家来了我让他试试味道，你这打算卖多少钱一斤？”
黄三牛又看向黄悦，后者说道，“卤下水供货的话现在要二十文一斤，零卖是要二十五文钱一斤的，要是原材料价钱上涨的话，后续价格也会跟着上调一些。
也就是赚个辛苦钱，大头还是卤料东家赚的。”
赵大厨刚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个小丫头答的话，他发现好几次黄三牛都在询问这小丫头。
所以他一点都不敢小瞧这丫头。
没准真正掌握秘制酱料的人就是这小丫头。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不得不说，赵大厨真相了！
黄三牛听到侄女说卖二十文一斤的时候惊呆了，不是，那能炼油的板油也才二十文一斤，侄女真敢要！
对于不懂的东西，黄三牛只观察不开口，这是这么多年当伙计养成的习惯，也就是伙计不是白干的，懂得察言观色。
其实卖二十文一斤，黄悦是仔细计算过的，一斤下水三文钱，一斤生的能出六两熟的，这是按照现代计量算的，就是将近两斤生的才能出一斤熟食。
还有卤料费，柴火，人工，当然在古代人眼里，人工是最不重要的。
自己能干的，都不请人，自己干就是零成本。
赵大厨听到二十文一斤一点都不惊讶，招牌菜有时候卖到几两银子一盘也是有的，当然他不是指这个，这卤下水，单单摆盘的话，可能就有个半斤八两就能摆满一盘，成本价也就十文钱，随随便便就可以卖到几十文，血赚！
黄三牛给赵大厨留了些卤猪肝、卤猪肺、卤猪肚、还有卤肥肠，猪心就一个，黄三牛带走了，猪蹄是侄女点名要的，他没有留。
黄三牛走出厨房以后，赵大厨急忙用手沾了锅里残留的卤汁尝了尝，尝了几次也没尝出有哪些原料。
这时候的厨师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里面所有的材料，因为有些材料此时还没有当做厨房调料应用。
最开始好多调料都是当做药材使用的，比方说桂皮、小茴香、丁香、白芷、草果等。
赵大厨琢磨了一会儿琢磨不通就放弃了，有些钱不是自己能赚到手的就不赚，活了几十年，这些道理是越来越通透。
他看着这些卤味想了想，找出盘子，把这些卤味切块的切块，切片的切片，又自己动手调了一个料汁，弄好之后统统都装进食盒里，然后提着食盒，出了酒馆，直奔东家家里。
一大家子人之所以能在雅间等一个多时辰，一来是来的晚，二来是银子好使。
伙计掌柜都会见人下菜。
事情谈开了，面对一桌子珍馐美食 ，一屋子的人都在分泌口水。
阿花最先忍不住的偷偷拿了块肉放进嘴里。
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其实大家都看到了。
樊翠英叹了口气，“别浪费了，都吃一些吧！”
黄桃和张连枝哭了很久，哭最费体力了，现在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要是没看到这些吃食还好一些，面对这么多的吃食，对于早上没吃东西的人来说太难捱了。
刚发生那种事儿，张连枝想着要是自己再大快朵颐，好像很丢脸。
黄桃也有些不好意思。
可看阿花偷吃的香甜，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口腔分泌口水，只能偷偷摸摸的把嘴巴里的口水慢慢咽进肚子。
“弟妹，天大的事儿，吃了饭再解决也是一样的，你二嫂说的对，咱不能浪费粮食。
小桃也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黄二牛发话了，雅间里的三个女人也就顺势坐在了桌边，无言的吃了起来。
气氛有些怪异，却不影响进食的速度。
她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吃上这种席面，吃着吃着就忘了刚才发生的事儿，吃着吃着，就把桌子上的所有菜都尝了一个遍，吃着吃着，菜们就都光了盘。
直到阿花打了个饱嗝，其余的人才发现，自己也是吃的肚儿溜圆，撑得有些难受。
黄三牛端着大盆，盆里装着刚卤好没多久的卤肉，黄悦跟着她三叔随时开门，撩门帘。
他们走进雅间的时候，雅间里的几个人正瘫在椅子上消食，真的太撑了，要不是意志力支撑着，他们早睡着了呢。
黄悦看看桌面，再看看几个人，立马就知道几个人是吃撑了。
再看几个人的面貌，嗯，美食治愈一切。
一顿不行就多来几顿。
她刚才在厨房，也就着肥肠吃了一个馒头，香，好吃。
即便撑成这样的几个人，黄三牛一进来，他们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胃还能腾出些位置，想吃。
现在桌子上杯盘狼藉，黄三牛只能把盆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然后出去叫值班的伙计把桌子清干净。
直到伙计把桌子清理干净了，黄三牛才把卤肉都端到了桌子上。
黄悦莫名感觉他三叔还有些仪式感呢。
黄三牛确实对这盆卤肉饱含感激之情，这不是简单的一盆卤肉，这是改变他命运的齿轮，是决定他是龙是虫的希望。
放好卤肉，黄三牛就抬头找了起来，糟糕，忘了带筷子，总不能一家子都用手来品尝这么神圣的东西吧！
黄悦看出她三叔的意图把手里的筷子递了过去，又跟她娘要了水果刀，果然还是离了自己不能过吧！
黄悦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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