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准一通猛摇也没有套出后续画面。
他闷声把电视机扔回副驾,往后一靠,暖气烘着,眼皮三两下就合上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电视机照旧漆黑,再没亮过。
王准没再逼它,跟小黑随便扒拉了两口,便顶着雪回到了大路上。
……
“呼——”
风被劈开,姚警官整个顺着布绳的弧度荡出。
就在重心即将下坠的刹那,他猛地抬膝——
右脚掌探向栏杆!
刚一贴上,足弓内侧随即整个包裹住钢管,脚趾本能蜷曲,扣进栏杆底部。
瞬间,下坠力被转成横向摆动。
很好!!!
最难的一步完成,接下来只剩顺势翻身、松绳、落地,一气呵成。
右肩先着地,姚警官顺势翻滚卸力,落地的下一秒反手将布绳系在栏杆上。
屋内是否有危险尚未可知,他得留个后手——
若真遇到无法抵抗的情况,还能顺着绳子退回电梯,或是直接荡到右侧阳台。
多一条退路,总比死路一条强!
单手扶栏,姚警官借力站起,转身面对阳台落地玻璃门。
屏住呼吸,他眯眼贴近,目光扫过客厅——
里面没开灯。
地板光洁,没有脚印,也没有积尘。沙发上摆着原样抱枕,棱角挺括,像是商场展示品。
餐桌下的四张椅子对称拉开,距离毫米不差,就连窗台铝合金轨道里,也看不见一粒沙子或一根头发。
有点奇怪……
姚警官心里“咯噔”一下,他贴着玻璃门移了几步。
这房子给他一种极度诡异的感觉——
就像是被真空封装过,时间在这里既没往前走,也没往后退,只是被按下暂停键,保持着‘交付前一刻’的崭新。
指节在玻璃上叩出低低的“嗒嗒”。
姚警官侧耳听了几秒,确认里面没有动静之后,才扣住了门凹槽,轻轻一拉——
“嘶——”
不锈钢滑轨发出一声干涩的细响。
他侧身跳过门槛,左脚悬空,右手顺势一带,玻璃门在最后一寸自动吸合。
接着,厨房和厕所挨个检查了一遍,确认再无隐患,姚警官这才一屁股瘫进沙发。
他摸出手机划开,屏幕上那个叫‘王准’的陌生男人又出现在眼前,冲着他咧嘴笑。
强忍住了换屏保的冲动,姚警官将目光挪到了手机右上角——
信号格灰白一片,写着刺眼的‘无服务’。
他叹了口气,心里明白,自己恐怕得在这鬼房子里无限期地住下去了……
好在,这里基本生存要素倒是有一些——
刚才他拧开过水龙头,有水,且没有什么铁锈和异味,应该能喝。
墙上的接线板也亮着红灯,说明电仍在供应。
唯独缺的是食物!
姚警官拖着一条腿将冰箱和橱柜挨个拉开,也没找到任何可以下肚的东西。
所以——
他还得继续拖着一条腿,去外面觅食?!!
开什么玩笑!!!
这鬼地方,出去一步指不定就血溅三尺,他单脚蹦跶能有多快?
虽说到现在还没撞见什么实质性危险,但姚警官却已经把这里划进了‘活人禁区’。
这也是他不敢开灯的原因——
引‘人’注目,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姚警官不知道,正是因为他没有选择开灯,这才阴差阳错地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迷迷糊糊间,他歪在沙发里昏睡过去,脑袋随呼吸一点一点滑向扶手。
直到左脚腕处猛地袭来一阵钻心的疼,姚警官惨叫一声惊醒,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连忙闭嘴收声,他坐起用手摸了摸断腕处。
这叫‘幻肢痛’!
医生跟他解释过——
伤口长好了,神经却还在撒谎。
大脑收不到左脚的信号,却仍能接收到残端神经元的异常放电。
于是,它用记忆库里的旧数据给自己补全。
为什么感觉不到脚了呢?
是不是扭到了?受伤了?被压麻了?
虚假的信号一股脑地传回来,疼痛由此而生。
这些幻觉信号来自脊髓和大脑的误读,而非真实组织受损,所以止痛药的效果往往有限。
更糟的是——
情绪紧张、疲劳、气候变化都会放大这种‘幽灵信号’。
就像今天……
陌生环境、高度警觉、沙发睡姿压迫残端,多重刺激叠在一起,大脑立刻把“疼”的音量调到最大。
他来回摩挲断肢,疼痛却越揉越凶,丝毫不见好转。
“艹!”
姚警官单脚站起,额头青筋直跳。
他知道要想止痛,就必须上手段。
最快的方法,就是照镜子!
拖着残肢蹦到洗手间,姚警官掀开裤管——
平整的疤痕,彻底消失的脚踝,一览无余地撞进视网膜。
大脑收到这份视觉冲击,误报电流开始紊乱。
他趁势加码!
右手握拳,臂肌绷紧,让真实的酸胀感沿神经冲进去,同时把残肢用力抵在镜面上,玻璃贴上皮肤,触觉信号传入。
真假信号对比下,疼痛迅速衰减,只剩下若有若无的麻痒。
大脑确实神奇,方法对了,疼痛眨眼就散。
姚警官眉心一松,他忽然就想起陈九亚来。
同样是记忆出错,人家倒是忘得干干净净,自己的脑子却偏要不停提醒——
左脚呢?
“呵呵……左你妈!”
单脚发力,姚警官小跳着回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肚子又发出了抗议。
他皱皱眉,撑着扶手蹦到洗碗池旁,拧开水龙头,把嘴凑近水流,“咕咚咕咚”连灌几大口凉水。
冰冷液体滑过喉咙,暂时将饥饿感给压了下去。
但这样搞,不是长久之计!
在只喝水、完全不进食的情况下,健康成年人的存活时间被医学界划在14至56天这个区间,极端个案可以拉到70天左右,再往上就进入‘奇迹’级别。
姚警官清楚,自己没有两百斤的脂肪储备,也没有医院监护和补剂,极端个案和奇迹都沾不上边。
于是,他给自己画了条死线——
十四天!
念头刚落,姚警官立刻摇头。
不行,十四天不大实际!!!
真饿到一个星期,体力基本见底,连蹦跶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找吃的。
所以,七天才是他真正的倒计时——
七天之内,必须解决口粮问题,否则就只剩等死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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