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允深吸一口气，收起傲慢，神情变得严肃恭敬。
他整理衣服，认真弯腰，双膝跪地，对赵毅行了个大礼。
“臣汪允参见三殿下！刚才无意失礼，还请殿下恕罪！”
这一跪，旁边看戏的老鸨和龟奴，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老鸨腿都软了，看向赵毅的眼神里全是害怕！
赵毅看着跪在地上的汪允，沉默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汪司徒，起来吧。”
汪允听话起身，态度比之前恭敬太多，弯着腰不敢直看赵毅。
赵毅看了眼吵闹的大堂，皱眉开口。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汪司徒，这里可有安静的房间？”
汪允虽然不知道赵毅想干什么，但也不敢拒绝。
“有的有的，殿下请随我来。”
汪允前头带路，赵毅走在中间，小桃紧跟在其身后，偷偷崇拜地看着自家殿下的背影。
两人进了楼上的房间。
赵毅在主位坐下，指指对面。
“汪司徒，坐。”
汪允坐下，姿势放得极低。
赵毅拿起茶壶，亲自给汪允倒茶，推到他面前。
“汪司徒，喝茶。”
这举动更让汪允心里疑惑。
皇子亲自给臣子倒茶，这是又想给他下什么套？
汪允没碰茶，看向赵毅：
“殿下费这么大劲，是不是想拉拢臣？”
赵毅听了，一点不意外，反而赞赏地笑了笑。
“汪司徒是聪明人。没错，本皇子就是这个意思。”
汪允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摇了摇头。
“殿下，咱们不是一路人，臣不会支持您的，您还是别费这心思了。”
赵毅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他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神色没什么变化。
“汪司徒现在不支持，本皇子明白。不过，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汪司徒，咱们敞开了说。现在赵恒风头最劲，可你看看他干的那些事，为了争位子，亲妹妹都能被他送去北蛮和亲，弄得兄妹反目！听说现在连母后，私下里对他都不太满意。”
“汪司徒你想想，这种连亲人都能牺牲、做事没底线的人，真让他坐上那个位子，这大骊江山，这天下的百姓，能有好日子过吗？”
“你们这些做臣子的，在他眼里又能算个什么？”
汪允瞳孔忽然一缩，心里犹如翻江倒海。
赵毅这话句句戳向心窝子！赵恒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得很，这种人当了皇帝，做臣子的焉能有好果子吃？怕是用完了就扔，稍微不顺心就没命！
可是，赵毅也绝不会是那个合适的人选！
汪允的心里天人交战。
这时候跟着赵毅，万一他输了，自己就全完了！
赵毅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十足的把握。
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汪司徒担心什么，本皇子很清楚。你觉得赵恒势力大，本皇子没有机会赢。”
“汪司徒你错了，收拾掉赵恒，对我来说是早晚的事，本皇子有这个把握！”
汪允的心头猛然一跳，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毅。
他好像今天才算真正认识到这位一直低调的三皇子，可他内心深处还是藏着疑虑。
这位三皇子该不会年轻气盛，把话说得太满了吧？赵恒是好对付的吗？
赵毅像是看透了他心里在想什么，这才放出诱饵。
“我知道汪司徒不信，若是我告诉你，我手上握有二哥跟北蛮人勾结，意图造反的证据呢？”
汪允眼睛一下瞪圆了，气都喘不匀。
那可是通敌叛国，掉脑袋的大罪！
“还不止，我还有他偷偷害死九弟的证据！”
汪允脑子里嗡的一响，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太急，椅子被他带得往后滑，发出刺耳的动静。
他眼睛都红了，盯着赵毅，声音抖得厉害。
“九殿下？三殿下说的可是真的？！你怎么会知道九殿下的事？！”
九皇子赵德！那可是他汪允以前最看好，暗地里帮过的皇子！
赵德擅打仗，镇守北边，却在一次跟北蛮人打仗时不明不白地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回来！他一直觉得这事不对劲，可就是没证据！现在听赵毅这么一说，他哪还能坐得住？！
赵毅掏出一叠纸卷和几封信放到桌上，往汪允那边推了推。
“汪司徒看看吧，这些是九弟亲卫头领云青龙，拼了命弄回来交予我的。”
“云青龙暗中调查清楚了，九弟那次之所以中了北蛮人的埋伏，就是因为赵恒偷偷把九弟的行军路线告诉了北蛮人！是赵恒借刀杀人，害死了九弟！”
汪允的手哆嗦着，几乎是扑过去抓起了那些纸卷和信。
他急吼吼地翻看，脸越看越白，眼里的火气越烧越旺！这些内容就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往他心口扎！
汪允突然一巴掌拍在桌上，茶杯震得跳了起来，他咬着牙，额头青筋怒蹦，眼里全是血丝，
“赵恒！！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为了那个位子，连亲弟弟都下得去手！！”
“我现在就进宫去见陛下，我要把这畜生的事捅出来，给九殿下讨个公道！”
“汪司徒，别冲动！”
汪允脚下一顿，回过头瞪着赵毅。
“殿下！都到这时候了，还要放过那个奸贼吗？！”
赵毅站起身，走到汪允跟前，眼神沉静。
“汪司徒，你觉得就凭这些东西，能把他拉下来吗？”
“父皇现在偏心二哥，粮食案之后，话里话外都透着想立他当太子的意思。你现在拿着这些东西去，父皇就算信了，为了皇家的脸面，为了朝廷不乱，他会惩处赵恒吗？”
“是死了的儿子重要？还是养在身边的儿子重要？你的冲动不仅扳不倒赵恒，反而让他有了准备！父皇为了保住赵恒，说不定还会将你我视为眼中钉，直接把咱们给除掉！到时候，你还有机会给九弟报仇吗？！”
汪允的怒气慢慢消失了，内心弥漫着冰冷的绝望和后怕。
陛下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心软，又自私，最会算计！为了所谓的安稳，牺牲一个死了的九皇子，甚至牺牲他这个臣子，去保下那个快当上太子的二皇子这种事，陛下绝对干得出来！
他身子晃了晃，退了两步，跌坐回椅子上，只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汪允才抬起头，眼里多了些清醒。
“殿下，我汪允任凭吩咐！只要能给九殿下报这个仇，就算死我也不怕！”
他看向赵毅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带着希望和信赖。
赵毅眼里闪过赞赏，他就看重汪允这份忠心和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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