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问对方的同时，抓过旁边的一根绳子把黄贵手脚捆好，把他腰间的手枪拿掉，再撕下一片窗帘布把他右手大拇指进行了简单包扎。
黄贵知道自己的处境，对林江的问题他还是得回答，靠在墙壁上，忍着手上的疼痛回答道：
“我的听力很好，仅此而已。”
黄贵说话的时候死死地盯着墙角的匕首，他恨自己技不如人，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沦为他人的阶下囚。
他之所以第一时间没有用枪，就是担心枪声引来巡捕，导致这里的黄金和古董被人发现。
黄金这东西，如果你有几个大黄鱼，别人会认为你有点钱，但是你有几千个大黄鱼，再加上一堆古董，那就是一条肥羊。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根本不会用枪。
再者说了，他感觉自己用匕首偷袭，十拿九稳，只是没想到翻车了。
而邹阳他们都去了公共租界，现在找不到任何外援，只能任人宰割。
“那说说邹阳他们去哪里了吧。”
林江开口问道。
“不知道。”
黄贵连连摇头，随后补充道：“邹秘书做事没必要跟我交代。”
林江没有再问，而是起身把他旁边的门关上。
这道门里面是一个卧室，如果声音太大，通过卧室可能传到大街上。
黄贵对林江的做法很不解。
林江关上门之后，再次把匕首握在手里，问道：
“说还是不说？”
“真不知道，我说什么说？”
林江听他这么说，毫不犹豫一匕首扎在黄贵的手臂上，匕首再旋转一圈。
黄贵疼痛难忍，发出一声嚎叫：
“啊.....”
他的双手被绑在一起，只得用手使劲敲击自己的头部，双脚一起向前蹬。
痛，锥心的痛。
黄贵完全没想到林江这么狠，根本不商量，也没有任何拉扯直接上手。
黄贵还注意到，林江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好像他并不关心邹阳他们干什么去了，而是随便问问。
黄贵知道，眼前这个林江之前只是军统的一个外围成员，压根没有经历过系统的培训。
这种人审讯起来不一定有多厉害，但是下狠手的时候绝对不会留情面，最难对付。
“我说，我说。”
黄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江把他肩部的匕首抽出，血液顺着胳膊流下。
黄贵再次吃痛，强忍牙关，说道：
“威廉，威廉，英国人威廉，是个飞行员教官，现在滞留公共租界。
为了以防万一，周秘书亲自前去处理。”
“哎...”
林江叹了口气：“早说嘛，就没有这么多痛苦了。”
林江再次撕下一缕窗帘布，在对方胳膊上一缠，打了个结，簕住伤口，不让伤口的血流太多。
飞行员教官的事，跟前线战事相关，这个邹阳不敢马虎，倒也说得过去。
“放黄金的仓库在哪里？”
林江知道，这里不能久待，必须尽快把黄金带走，万一出现意外就麻烦。
黄贵眼神看向右边的房间，此刻房间的灯还开着，刚才他就在里面欣赏字画。
林江一把抓住黄贵的衣领，拖着他来到了房间内。
进门的一瞬间，林江被面前的景象给震惊了。
房间中间的几个箱子内摆着一大堆大黄鱼，这种大黄鱼每根重300多克，算下来差不多2000多条，起码600公斤。
还好黄金的密度够大，自己的空间还塞得下。
而四周挂着10多幅字画，虽然林江不认识，但也看得出来应该都比较值钱。
靠墙的架子上还有一些瓶子，看起来也价值不菲。
将黄贵往旁边一扔，上前确认每一样都精美绝伦，就算不是古董也有极高的艺术价值。
这些个东西如果能全部拿出去，起码能武装起一个团，还是直接买的价格。
如果把这些钱投入到国防工业里面，能生产出更多的装备。
可就是为了把这些钱运出法租界，这些狗日的竟然要把自己卖给日本鬼子！
“就为了这些黄金和古董，就得跟日本人合作，狗娘养的。”
林江转身对黄贵的背就是一脚，还不解气，正要再下脚，黄贵脸上写满了不服。
“不服？”
“服什么服，我只是技不如人罢了。”黄贵此刻也明白，自己的命肯定保不住了，倒不如激怒对方，早死早超生：
“你要是接到命令，无论如何要把这些东西运到重庆，还要把此前日本人扣押的一部分黄金和古董一并要回来，你能怎么办？
你还是得去和日本人交易。”
“你清高，你不得了，你要是所有资料被戴老板掌握，他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也得死。”
“我知道我今天肯定死路一条，但是你记住了，除非王有川面临生死的时候不把你供出来，不然你也和我是一个归宿。
我们做特工的，走上这条路就没得选，你知道吧！”
黄贵忍着伤，说了一大段话，随后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林江自然懂得黄贵的意思，虽然目前只有王有川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保不准王有川有一天被抓。
一旦王有川被抓，自己就有可能暴露。
做特工就是这样，进入这个行业想要不被裹挟基本不可能！
林江此前也是这个原因不想加入红党，想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救国可以，为民可以，但是想要让自己牵扯裹挟，不行！
“黄贵，你说的我明白，一入谍门深似海，有几个人能独善其身呢？
不知道我能不能成为那个独善其身之人。”
林江的这句感慨是说给自己的，也是说给黄贵的。
黄贵也是一个老军统，手上也杀过日本人，也算是为国出力过，如今走到这个局面也属于身不由己。
黄贵听完这句话，笑了。
“林江，你有什么话问吧，我知无不言，只希望等会你给我个痛快。”
“好。”
林江没想到这个黄贵竟然这么上道，随即问道：
“日本人和邹阳合作到什么地步了？”
“具体合作到哪个地步不清楚，反正还没谈拢。
邹阳和梅机关机关长影佐是同学，据我们的情报了解到，影佐把一个叫江下友幸的日本人当做鲶鱼处决了，结果江下友幸的老子江下硕男找上门来了。
影佐为了掩盖这件事，把鲶鱼扣在江下友幸的头上，急需把你杀掉。”
黄贵的话说出口，林江一下子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
此前如果不是自己多留一个心眼，在茶馆看戏的时候估计就被抓了。
这么看来，邹阳前面让王有川接手法租界寻找车床也是为了抓住王有川。
抓住王有川，然后再审问出自己的信息。
狠毒，极其狠毒！
“说说这个江下硕男，你知道多少？”
林江关心这个江下硕男，毕竟只要让对方知道江下有幸不是鲶鱼，对方肯定会去找影佐的麻烦。
这样一来，日本人内部乱成一团才是最好的。
“江下硕男这个人和土肥圆贤二关系很好，现在应该在日本军部，估计会参与这一次进攻长沙的战斗。
日本人在诺门坎已经败了，现在想要在中国战场找回场子，把能调动的人员都征调到了前线。”
黄贵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说道：
“日本人的据点在赵王教路12号，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
“是了，这事王有川也知道。”
“对了，你们的电台在哪里？”
林江关心最后一个问题。
“邹秘书带走一个，还有一个在那边的箱子里。”
黄贵示意古董架子下面的一个木箱。
林江看了一下木箱，没有上锁，连上锁的扣子都没有，只有一个提拉的把手，很是奇怪。
按照正常的逻辑，他们此前有5个人在这里，按照军统的惯例，这些人互相是会防备的。
就算邹阳他们离开的时候把锁给他打开，那至少也该有个上锁的扣子。
有诈！
这是林江的第一反应。
“既然如此，那你就帮我开这个箱子吧！”
林江来到黄贵身边，一把抓起对方，丢在木箱面前，不等他说话从侧面一脚踢开箱子。
下一秒，一道利箭从箱子里射出，直插黄贵的胸膛，黄贵向后倒下，因为手脚被捆绑挣扎了一会便没了气息。
好险！
这个黄贵原来还留着这一手，之前假装和自己共情，其实一直在等待反杀。
就在此时，脑海中响起系统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顺利通过系统规划路线顺利潜入目标建筑，获得15点奖励点，目前剩余奖励点25点。】
这会才来奖励，也罢。
林江看向木箱内部，确实有一部电台，从黄贵肩膀上扯下包裹的窗帘布，在电台上擦拭，确认没有问题后把电台收入系统空间。
接着把2200多条大黄鱼也收入系统空间，还有一点点空间把所有的字画全部塞入。
满满当当后，林江这才离开。
......
另一边
王有川此刻正和刘如光接头，刘如光给他带来了消息，说“若水”是带着日本人去的接头地点，然后前来询问“若水”的情况。
王有川一听这话就知道公共租界的领导封斌压根就没有告诉刘如光“若水”就是林江。
更加不知道“若水”就是“鲶鱼”。
至于林江为什么带着日本人去的接头地点，还顺利把车床送到了地方，他之前完全不清楚。
但是现在这么一说，他大概了解了，就是日本人帮忙把这东西运出去的。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封斌没有暴露林江的信息，这一点王有川很欣慰，毕竟少一个人知道林江的身份，他就少一分危险。
这一点林江很在意，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林江不愿意加入红党，那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林江此刻在王有川这里更加神秘了。
他是怎么和日本人扯上关系的，或者说日本人为什么原因帮他，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好在林江做事的原则没问题，一切都是为国为民。
“领导，你不用担心若水，他没有任何问题。
若水的代号是封斌给的，且不说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加入我们红党，我们根本没有权利去管他和日本人之间的关系。
就这次刺杀佐藤，把精密车床拿到手，还突破万难把车床送出去，已经配得上英雄二字了。
如果现在去苛责他，只会让他距离我们红党越来越远。”
刘如光想到这里，连连点头：
“是啊，此人压根就不是我们红党的人，确实不应该往这方面想。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我们现阶段应该做的。”
刘如光此刻也意识到，他领导法租界的地下党时间太长了，任何时候都是以领导自居，有任何风险都想调查清楚。
现在看来，是自己应激了。
“对了，王谢，刚刚得到消息，日本人现在已经调动军队准备进攻长沙，延安传达了精神，要敌后根据地的游击队搞出点动静来，拦截物资。
我们的任务是把上海方向的情报汇总，尽量给前线减轻压力。”
这才是刘如光见王有川真正目的。
“这些消息必须日本人那边才能拿到，可现在白烟并没有完全成为我们的人，想要从公开渠道拿到情报的可能性很少。”
王有川说道。
两人一阵沉默后，王有川这才说：
“我来想想办法，有情况电台联系。”
法租界的电台使用非常宽松，两人平时的消息都是通过电台传递，除非消息太多或者消息保密程度太高。
这一次涉及“若水”和“白烟”，所以才会见面。
“那你尽快，我们派出两员大将，白烟还是没有松动，确实不行换个方式。”
“好，我再想想办法。”
起初王有川接手的时候，颜继岚和俞飞鸣已经开始接触“白烟”，也就是春平太郎。
在地下党里面，女性特工非常稀有，能调集两名成熟特工来处理“白烟”，要说没有往另一方面想肯定不可能。
虽然红党内部规定，不能通过色诱的方式完成任务，但是接触后产生感情也是没办法避免的。
人是一个复杂的动物，接触后产生感情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几率问题而已。
很多共产党人之所以接触共产主义学说，到愿意了解，再到成为信仰，最开始就是因为好奇。
要勾起一个人的好奇心，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让他与红党的人产生感情。
王有川对这种办法还是有些不支持，但是木已成舟他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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