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3月3日，苏拉威西岛东北侧的波泥湾被晨雾笼罩，咸湿的海风裹挟着登陆舰引擎的轰鸣，在湛蓝的海面上掀起层层浪涛。
美军运输舰“约克镇号”的甲板上，陆军第11军军长乔治·米歇尔少将正踮着脚眺望海湾内侧——滩头阵地上。
穿着橄榄绿军装的士兵正扛着m1伽兰德步枪穿梭在临时搭建的掩体间，推土机轰鸣着平整土地，将一箱箱75毫米炮弹从登陆艇上卸下来，堆叠成小山般的弹药堆。
“将军！麦克阿瑟五星上将的专机还有一个小时抵达滩头简易机场！”
参谋官抱着文件夹小跑过来，军靴踩在潮湿的甲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米歇尔立刻整理了一下领章，将腰间的柯尔特手枪调整到更顺手的位置，脸上迅速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
他太清楚这位叼着玉米烟斗的将军意味着什么，那是华盛顿的关注度，是补充兵源的优先配额，更是他自己晋升四星上将的关键跳板。
当c-47运输机的螺旋桨逐渐停稳，舱门打开的瞬间，米歇尔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去。
麦克阿瑟穿着标志性的卡其色野战夹克，领口别着两枚勋章，左手拎着军帽，右手叼着那支从不离身的玉米烟斗，烟丝燃烧的青烟在晨雾中缓缓升腾。
他走下舷梯时没有看米歇尔伸出的手，而是目光锐利地扫过滩头的防御工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乔治，”麦克阿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德州口音，烟斗杆在指间轻轻转动，“我上周在墨尔本收到你的电报，说日军一个师团把你堵在波泥湾三天？”
米歇尔的额头瞬间冒出细汗，连忙解释：“将军，是神风特攻队袭击了弗莱彻舰队，我们失去了舰炮支援和空中掩护，日军趁机发动夜袭……”
“借口。”麦克阿瑟打断他，迈步走向临时指挥部，军靴踩在沙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给你调来了第41步兵师的补充兵，给弗莱彻舰队增派了3艘护航航母，甚至把海军陆战队第三师的坦克营也划给你——现在，你告诉我你还需要什么？”
指挥部是用帆布搭建的临时帐篷，中央悬挂着一张巨大的苏拉威西岛地图，红色图钉标注着日军阵地，蓝色箭头则代表美军的进攻路线。
麦克阿瑟走到地图前，用烟斗杆指着加里曼丹岛的方向，语气骤然变得严厉：
“你知道吗？那些华人武装已经拿下了坤甸，正在向马辰推进。他们用的是我们淘汰的步枪，吃的是压缩饼干，却能把日军打得节节败退。”
“而你，乔治，带着全美械装备的第11军，却在波泥湾浪费了整整一周！”
米歇尔站在一旁，手指紧张地攥着指挥棒，不敢反驳。
华联的军绝大部分都是新兵，却凭着一股狠劲在东南亚战场打出了名气，甚至得到了罗斯福总统的私下赞赏。
这恰恰是麦克阿瑟最忌讳的事，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在西南太平洋战场抢了他的风头。
“罗斯福总统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麦克阿瑟突然压低声音，烟斗杆在地图上的菲律宾吕宋岛位置顿了顿。
“华盛顿的那些人已经开始为后总统时代布局，我需要一场漂亮的胜利，一场能让全美国记住的胜利。”
他转过身，盯着米歇尔的眼睛，“一个月，乔治，我给你两个月时间拿下苏拉威西岛，然后我们挥师菲律宾——我要在马尼拉的总统府前接受日军投降，洗刷1942年撤离的耻辱。”
米歇尔猛地挺直腰板，右手握拳抵在胸口：“将军放心！一周！我保证一周内拿下帕洛波，把日军第16师团赶进海里！”
麦克阿瑟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拍了拍米歇尔的肩膀，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滩头阵地。
阳光已经穿透晨雾，照亮了海面上密密麻麻的登陆舰，105毫米榴弹炮的炮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谢尔曼坦克的履带碾过沙地，留下深深的痕迹。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美国军事力量，是他实现政治野心的资本，他绝不允许这场战役出现任何差错。
次日凌晨3点50分，波泥湾前线的美军炮兵阵地一片寂静。
第11军下属的四个独立炮兵团已经完成了射击准备，600多门75毫米野炮、105毫米榴弹炮和155毫米加农炮整齐排列在阵地上，炮口一致指向西北方向的帕洛波——那里是日军第117师团的核心防御阵地，也是美军进攻苏拉威西岛中部的必经之路。
“各炮注意，距离射击诸元装订完毕，预备——”炮兵指挥官通过无线电下达指令，炮手们迅速调整炮闩，将高爆炮弹推进炮膛，“放！”
随着一声令下，第一发155毫米加农炮的炮弹划破夜空，拖着橘红色的尾焰飞向远方。
几秒钟后，整个炮兵阵地仿佛被点燃，密集的炮声震耳欲聋，炮弹呼啸着掠过夜空，在日军阵地的方向炸开一朵朵黑色的烟柱。
大地在颤抖，沙粒被震得跳起，炮手们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却丝毫没有停下动作，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装填下一发炮弹——他们要在天亮前，把所有的怒火倾泻到日军阵地上。
在临时指挥部里，米歇尔和麦克阿瑟正通过望远镜观察前线。
远处的日军阵地已经被炮火覆盖，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爆炸声即使隔着几公里也能清晰听到。
麦克阿瑟的烟斗拿在手上，他却没有察觉，只是紧盯着望远镜里的景象，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将军，截至目前，我们已经发射了超过800吨弹药。”
参谋官拿着统计报表跑进来，声音带着兴奋，“日军的前沿工事应该已经被摧毁了。”
麦克阿瑟放下望远镜，重新点燃烟斗，烟雾在他眼前缭绕：
“让舰载机做好准备，天亮后立刻起飞，对帕洛波城区进行轰炸——我要让那些日本人知道，抵抗是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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