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南方军团司令部内，参谋们围着作战地图来回踱步，皮鞋踏在木质地板上的声响急促而杂乱，每一次抬脚与落地，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紧绷的神经上。
就在半小时前，一份加密电报被紧急送到了作战室——马来半岛决战失利，司令官梅津美治郎自杀谢罪。
电报上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在场所有人指尖发麻。
作战参谋高桥晋一死死攥着电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盯着“自杀”两个字反复确认，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吞咽声：“怎么会……梅津司令官怎么会……”
司令部的玻璃窗敞开着，海风裹挟着雨水灌进来，吹得悬挂在墙上的日军军旗微微晃动。
军部派来的特派员佐藤健一脸色铁青，他将指挥棒重重砸在地图上的马来半岛区域，木质指挥棒的顶端在地图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压痕：
“决战前的作战会议上，谁都知道梅津司令官主张主动进攻，可现在进攻失败，防线崩溃，他居然选择自杀？”
“军部和陛下明明只准备对他进行停职审查，他这是在逃避责任！”
“佐藤君，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参谋长山田一郎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里满是疲惫。
“两次核爆后，我们的高级将领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梅津司令官的死，更是让南方军团群龙无首。”
“华联国防军在马来半岛的推进速度越来越快，我们必须尽快阻止他们！”
作战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雨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爆炸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佐藤健一盯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那是华联国防军的进攻路线，每一个标记都像一颗钉子，牢牢钉在日军的防御阵地上。
缓缓的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人事调动文件：“军部已经决定，紧急调百武晴吉中将前往南洋，担任南方军团新司令官。”
“他现在正在华国境内，预计三天后从米里港登船，前往新加坡。”
山田一郎接过文件，指尖划过“百武晴吉”的名字，眉头微微皱起。
“百武将军之前一直在华国战场指挥作战，对南洋的地形和华联国防军的战术并不熟悉，而且……山下奉文将军那边，恐怕会有意见。”
提到山下奉文，佐藤健一的脸色更加难看，自从华联国防军在印缅边境发起牵制性进攻后，驻守印度的日军方面军就暴露了严重的问题。
饭沼守指挥的第四师团原本是印度方面军的核心力量，可自从山下奉文接任司令官后，第四师团的官兵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甚至有部队在华联国防军进攻时擅自撤退。
“山下将军那边，军部会派人去协调。”
佐藤健一的声音有些生硬。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新加坡的防线，华联国防军的主力很可能已经逼近要塞，我们没有时间再纠结人事问题。”
与此同时，在印度加尔各答的日军方面军司令部内，山下奉文正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桌上的电报机不断传来滋滋的电流声，一份电报摊在桌面上——百武晴吉将接任南方军团司令官，前往南洋指挥作战。
山下奉文拿起电报，手指在“百武晴吉”四个字上反复摩挲，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将军，华联国防军在印缅边境的佯攻已经结束，但我们的部队损失了两个步兵联队！”
参谋官渡边淳一走进办公室，语气沉重地说道。
“第四师团的官兵在战斗中擅自撤退，导致防线出现缺口，要是华联国防军发起真正的进攻，我们根本挡不住。”
山下奉文将电报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饭沼守留下的烂摊子，现在全压在我身上。”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印缅边境的标记说道。
“现在以第四师团的官兵为主的印度方面军大部只认饭沼守，我的命令他们根本不听，现在军部又调百武晴吉去南洋，难道没有考虑过我的处境？”
渡边淳一低着头，不敢接话。
他知道山下奉文的脾气——这位将军在马来半岛战役中曾经立下赫赫战功，可自从核爆后，日军的士气一落千丈，加上部队装备短缺、补给困难，就算是再优秀的将领，也难以扭转战局。
“将军，我们收到情报，华联国防军在马来半岛部署了重武器，可能会对新加坡要塞发起总攻。”
渡边淳一转移话题，试图缓解办公室内的紧张气氛。
“联合舰队的残部已经抵达庞提纳克，正在港口休整，或许他们能支援新加坡。”
山下奉文冷笑一声，走到桌边拿起水杯，却发现杯子里的水已经凉透了。
“联合舰队？小泽治三郎现在就是惊弓之鸟。”
他将水杯重重放在桌上。
“华联南洋舰队的两艘航母已经抵达马来半岛附近，纳土纳群岛的机场全被摧毁，小泽治三郎要是敢率军支援新加坡，恐怕连雅加达都到不了。”
正如山下奉文所说，此刻的庞提纳克港口内，日军联合舰队的残部正乱作一团。
几艘驱逐舰停靠在码头边，水兵们忙着修补船体上的弹孔，起重机将一箱箱弹药从运输船上吊下来，堆放在码头的空地上。
小泽治三郎站在旗舰“大和”号的舰桥上，望着远处海面上的乌云，眉头紧锁。
“司令官，侦察机组传来消息，华联南洋舰队的两艘航母已经抵达纳土纳群岛以东海域，正在与马来半岛的陆基飞机配合，摧毁附近的日军机场。”
通信官匆匆跑到舰桥，递上一份情报报告，“纳土纳群岛的三个机场已经全部被炸毁，我们的侦察机根本无法起飞侦察。”
小泽治三郎接过报告，快速浏览了一遍，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扶手。
“华联国防军的动作太快了，我们的舰队刚刚抵达港口，还没来得及补充燃料和弹药，要是华联航母舰队发起进攻，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司令官，要不要请求军部支援？”参谋官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
“支援？军部现在自身难保。”
小泽治三郎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码头——那里还有不少水兵正在卸载物资。
“立即下令，所有舰船停止休整，一个小时后起航，前往雅加达，我们必须尽快抵达雅加达港口，接受维修和补给，否则迟早会成为华联舰队的靶子。”
通信官不敢耽误，立刻转身去传达命令。
舰桥上的警报声瞬间响起，码头边的水兵们听到警报声，纷纷扔下手中的工作，朝着舰船跑去。
起重机停止了运作，吊在半空中的弹药箱被匆匆固定在码头边，几艘驱逐舰的烟囱开始冒出黑烟，螺旋桨在海水中转动，激起阵阵浪花。
小泽治三郎望着逐渐驶离港口的舰队，心里充满了无力感——曾经称霸太平洋的日本联合舰队，如今却只能狼狈逃窜，连正面迎战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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