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堕天使圣殿前的广场,比净魂广场更加宏伟,也更加肃杀。黑曜石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苍穹之上那轮仿佛永恒悬挂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暗月。圣殿大门紧闭,门上是栩栩如生的堕落天使鏖战天堂的浮雕,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广场中央,一座临时搭建的、由苍白骸骨与黑色金属构筑的高台矗立着。路西法·暗月并未现身,但高台王座上空悬浮的秩序天平虚影,比在神恩殿时凝实了何止百倍!它无声地缓缓旋转,每一次微小的偏转,都仿佛牵动着整个世界的规则,让台下所有生灵的灵魂都不由自主地战栗。
大审判长马尔科姆与几位主教肃立高台之下。而通过神恩洗礼的九名候选者,则站在高台前方,等待着最终的命运。
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
马尔科姆上前一步,正要宣布最终遴选的规则,异变突生!
高台王座旁的空间,如同水波般一阵扭曲,那头眼窝中燃烧着像素光焰的诡异骨龙,凭空浮现。它并未看向候选者,而是面向秩序天平虚影,发出那重叠着无数声音的意念:
【路西法,合作需要诚意。此界法则对吾等排斥日甚,这具临时躯壳已不堪重负。仪式在即,吾需要一具与此界关联更深、更能承载吾之力量的‘宿主’。】
骨龙的意念没有丝毫客气,直接提出了要求。
高台之上,秩序天平的虚影微微一顿,路西法那冰冷而宏大的意志如同天威般降临,带着一丝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权衡:
【你想要谁?】
【那个……怨念的聚合体。】骨龙的像素眼焰锁定了站在简一身旁,依旧有些怯生生的伊莎贝拉,【她的本质特殊,灵魂与无数怨灵纠缠,形成了独特的‘共鸣体’,是绝佳的容器。加以改造,可完美承载吾之一缕分神,便于行事。】
众人并没有听见台上两者的话语,唯有简一通过悠然零零散散的拼凑出了他们的对话。
合作?难道这是诺恩那里派来的帮手?
宿主?莫非要从她们这些圣女中选择?
“滴滴滴,检测到厄兽气息,请宿主万分小心!”
什么?诺恩竟然和厄兽有勾连?!不等简一如何思考,路西法二人的对话已然继续。
路西法的意志沉默了片刻。圣女对他至关重要,是仪式不可或缺的一环,但厄兽的合作同样关键,关乎他能否顺利抽取耶斯坦布的本源,冲击鸿蒙原体。
很快,权衡有了结果。
【可。】路西法的意志如同律令,【马尔科姆,最终遴选规则变更。由‘它’来主持选拔。圣女人选一人,需契合秩序,心性坚韧,能承受本源灌注。至于另一位圣女人选……随它之意。】
马尔科姆躬身领命,退到一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头诡异骨龙身上。谁也没想到,最终决定她们命运的,竟然是这个未知的恐怖存在,作为一头战败一族的骨龙竟然能够左右路西法的决断。
骨龙那像素眼焰扫过剩余的九名候选者,仿佛在审视一件件物品。它没有进行任何复杂的测试,只是简单地抬起了前爪。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直抵灵魂最深处的力量弥漫开来。这股力量并非探查能量纯度或强度,而是在窥探她们灵魂的本质、潜藏的欲望,以及……作为“容器”的适应性。
在这股力量的扫描下:
莉莉丝的灵魂如同燃烧着怨恨火焰的红色水晶,坚韧而炽烈,但与骨龙所需的“包容性”和“共鸣性”不符。
缇欧的灵魂则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表面平静,内里却是极致的“寂灭”与“虚无”,同样不适合作为承载外力的宿主。
其他几位候选者,灵魂或刚猛,或阴鸷,或狂热,也皆不符合要求。
而当这股力量扫过简一时,葡萄那融合了秩序净化特性的本源之力再次起到了关键作用,如同最光滑的镜面,将这股窥探之力巧妙偏折,只展现出“精纯暗影亲和者”的表象,并未暴露更深层的秘密。
最后,力量定格在伊莎贝拉身上。她灵魂中那无数怨灵交织成的、悲怆而统一的“共鸣体”结构,在骨龙的感知中,简直如同为其量身定做的完美器皿!
【宿主,就是她了。】骨龙的意念带着一丝满意,指向伊莎贝拉。
感受到骨龙意识的停留,伊莎贝拉瞬间如坠冰窟,绝望地看向简一。
简一心中一沉,但她此刻无能为力。在路西法和这诡异骨龙面前,任何轻举妄动都是自杀,不过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
“至于圣女……”骨龙的意念再次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缇欧和莉莉丝身上,【此二人灵魂本质最为强大,可堪承载秩序之力。就让她们……决出唯一吧。】
简单的意念,决定了对决的双方。
最终遴选的规则,变得简单而残酷——缇欧对莉莉丝,胜者即为圣女。简一对伊莎贝拉,胜者……表面称呼是另一位圣女,实则被视为骨龙载体,将面临未知的命运。
对决在肃杀的气氛中开始。
第一场,莉莉丝·骸骨 vs 缇欧·凋零。
这几乎是骸骨与凋零两家百年争斗的缩影。莉莉丝一上来就爆发出全部力量,骸骨领域展开,无数白骨尖刺与缠绕着怨恨火焰的死亡冲击,如同狂风暴雨般向缇欧倾泻而去!她的攻势狂暴而直接,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然而,缇欧依旧如同沉默的深渊。她的“凋零”领域无声展开,莉莉丝那狂暴的攻击落入其中,竟如同泥牛入海,能量被迅速“湮灭”、分解!她甚至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偶尔抬手点出,指尖所向,无论是白骨壁垒还是怨恨火焰,都如同经历了万载时光般迅速腐朽、消散!
莉莉丝的狂攻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而绝对的墙壁。她的力量在缇欧那诡异的“寂灭”特性面前,被克制得死死的。越是久攻不下,莉莉丝心中的焦躁与怨恨就越盛,攻势也出现了破绽。
缇欧抓住了转瞬即逝的机会。她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下一刻出现在莉莉丝身后,一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点在了莉莉丝的后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股极致的“死寂”与“终结”之意,瞬间侵入莉莉丝的魂火核心。
莉莉丝前冲的身形猛地僵住,眼中的猩红魂火剧烈闪烁,最终不甘地黯淡下去。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地。
凋零伯爵家,缇欧·凋零,胜!
第二场,简一 vs 伊莎贝拉。
当两人站上对决区域时,伊莎贝拉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哀求。她知道,自己若是赢了,就将成为那恐怖骨龙的“宿主”,下场可想而知。可她若是输了……在路西法和众多强者面前,放水的后果同样严重。
简一看着伊莎贝拉,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她本能地察觉到高台上路西法意志与那骨龙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似乎隐藏着更深的图谋,但她无法看透。她知道自己必须赢,只有成为圣女,才能更接近规则天平,才有机会破坏路西法的计划,拯救耶斯坦布和这个世界。
但是……伊莎贝拉呢?这个身世凄惨、好不容易在死寂幻境中初步掌控力量的女孩,难道就要这样被当作“容器”牺牲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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