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从零开始,走遍泰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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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绽放自冰原(序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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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8年11月27日,伊万诺维奇家中,早上7:28

这就是陈一鸣永远不愿意忘记的那一天,这一天就仿佛他生命的火种。

如今的伊万·伊万诺维奇,或者说陈一鸣,已经成长为一名健壮的乌萨斯男子汉了,哥哥感染矿石病之后的这两年,他一个人当起了家。

陈一鸣推开了房门,准备离开了,走的时候没上锁,因为空荡荡的家中也没什么可偷的。而且这也不是他今天第一次出门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他把哥哥已经送到村外,让他去寻找维克托医生所在的地方,虽然现在米哈伊尔·维克托现在名义上已经不是医生了,但是陈一鸣依然愿意用这种方式称呼,以表达他的敬意。

之所以要在凌晨把哥哥送走,是因为那个时候纠察队还没有开始巡逻,哥哥不容易被发现。而且两个人分批离开……悲观一点说,不把羽兽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总不至于被一网打尽,而且这个时间如果举家离开、很容易引起纠察队的警觉。

三年前的那个秋天,勋爵加伊洛夫·维克托,在别人的举报下、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弟弟米哈伊尔·维克托就是一直在私自收治感染者的人。加伊洛夫最先想起的,是他那软弱无能的父亲,和被他父亲懦弱的善良毁掉的家庭。

他之前可以将被废黜的维克托子爵不当做自己的父亲,如今也可以将踩了自己红线的维克托医生不当做弟弟;他不允许米哈伊尔·维克托再行医,他也不允许米哈伊尔在自己的领地内出现。

也许命运本不该如此,也许如果四年前,加伊洛夫没有在哥伦比亚和自己的儿子闹掰的话,他不至于如此乖戾易怒,他也不会在那个秋天决定揪出领地内的“老鼠”。在哥伦比亚的小维克托,将加伊洛夫珍视的一切斥为时代的垃圾,将父亲看做永远不愿从过去走出来的老人。加伊洛夫的愤怒没有消失,只是转移了。

1085年的秋天,加伊洛夫在查账时发现,米哈伊尔·维克托越发频繁地从他这里挪用钱粮了,老仆人尼古拉耶维奇告诉他,许多感染者似乎都在领地内接受过治疗;加伊洛夫给出了悬赏,愿意为提供线索的居民免除一切债务,而格里戈利耶维奇则听从他的命令、查出了诊所后室藏匿着的秘密。

陈一鸣出门了,背上背着一个包裹,即便现在是冬季、即便现在是清晨,村子也不该如此冷清,他路过了一处废弃的房屋,他曾是猎户彼得罗维奇的住所,自从1083年的冬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一起打过猎。是格里戈利耶维奇告诉了他关于猎户最后的消息。

彼得罗维奇的儿子背上了来自勋爵的贷款,沉重的利息压垮了他、榨干了他,但是他还没能见到这项债务的头、就被扔进矿场里继续做劳工。彼得罗维奇拼命地工作着,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会去森林中寻找猎物的踪迹,他甚至铤而走险、去猎杀裂兽来赚更多的钱。

在那个月猎杀第七头裂兽的时候、彼得罗维奇的弓弦断了。

陈一鸣带着的行李中,还有一卷珍藏的录像带,那是格里戈利大哥临行前送给他的、黑骑士1085年第二次夺冠后的冠军特辑录像带,可惜格里戈利大哥并没有时间和他一同观看。

那是1085年11月的一天晚上,格里戈利大哥过来拜访,还给他带了礼物,因为他要告别这个地方了。随后这场告别变成了单方面的倾诉、或者说是忏悔。

“不要对我说谢谢!不要再叫我大哥了!我这种人……明明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我向你哥哥收过高利贷,我向彼得罗维奇的儿子收过高利贷;为了一点点钱、我还把一个人打得半死过,后来我在矿场见到了他的家人……维克托医生也是被我赶走的!”

“我恨死加伊洛夫了!可是我更恨格里戈利·格里戈利耶维奇!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我比他还要可恶!我明明这么厌恶他,还帮他做了这么多肮脏的事情!”

格里戈利耶维奇告诉他,临走前,他把家产变卖光了,尽可能地帮他知道的一些人垫付了所有贷款。后来当陈一鸣打开了格里戈利耶维奇送给他的那卷录像带的包装盒,才发现格里戈利耶维奇把最后一笔钱留给了自己。

“再见了,伊万,我很对不起你。我担心你不愿意收下我的钱,所以才用了这种方式。”

一张小字条上这么写着,可陈一鸣知道,哪怕格里戈利说的事都是真的,他确实对不起很多人,但是唯独没有对不起他陈一鸣——伊万·伊万诺维奇。

今年已经听说黑骑士第三次夺冠的消息了,不知道格里戈利大哥这时候有没有看过比赛了呢?先不想这些了,这两年陈一鸣想办法攒下了一点钱,应该能帮助自己和哥哥离开这片地方了。

也正是在维克托医生被赶走的那一年,加伊洛夫联合军方会定期开展例行检查,揪出自己领地内藏匿的感染者。原本陈一鸣像在风声没那么紧的时候离开的,但是今年下半年,纠察队仿佛赖在这里不走了一样,陈一鸣必须抓紧时间了。

哥哥既然选择了在矿场工作,这一天的到来仿佛也是可以预见的,但是当感染的厄运确实降临在身边时,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哥哥阿廖沙打工的矿场,和感染者劳工聚集的矿场,并不是同一个地方。作为一个正式普通乌萨斯人的用人单位,理应为工人配备较为完整的防护设施。可是维克托领地内的这些矿场,仿佛为了降本增效、默许甚至主动使工人感染,这样就可以完全不用支付薪水了。

1086年的新年,哥哥没有回家,陈一鸣发挥了彼得罗维奇曾教给他的本领、终于追踪到了哥哥的踪迹,那时阿廖沙躲在领地边缘的树林中,陈一鸣费了很大功夫才劝说哥哥回家,过几天帮哥哥从矿场上辞了职。之后陈一鸣就很少去勋爵府上了,一直在想办法用各种方法筹钱。

以前他还曾考虑过逃去科西切公爵的领地内,据说那里主政的主要是公爵的养女,就连许多会议都由其养女代替发言。在那位政治新秀的主持下,领地内出台了许多对感染者有利的政策。但是很快就听说,这位公爵被刺杀了,他的养女不知所踪,他的领地也由军警接管。

只要还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也许,他还可以再等几年、去找成立之后的罗德岛制药公司,或者也可以想办法去哥伦比亚生活、那里对感染者是很宽容的,也可以越过边境去炎国、或者卡西米尔,无论如何都比乌萨斯要强得多。

他在村里的畜棚那里租借了一直驮兽——当然,他不准备回去了,也不会把驮兽还回去,然后从村口离开,到领地外的维克托医生那里会合。

1088年11月27日,维克托领地内,9:37

远处的洁白的雪原中,有几个黑点渐渐靠近,如陈一鸣所料,这个点,纠察队已经开始在领地边境巡逻了。

他不打算立刻把驮兽掉头然后逃离,那样会引起对方的警觉,他只是稍微调整了前进的方向,尽量和巡逻的队伍错开行走。

“喂!那边那个小伙子,过来一下,别紧张,例行一下公事。”离纠察队成员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陈一鸣就被叫住了。

“好的,军爷,有什么事吗?”

“名字跟我们说一下,还有住址。”

“伊万·伊万诺维奇,就住在维克托尔村里西边,离勋爵府上两公里,那里现在住户不多了,很容易找。”

“行,包里都装了什么?”

“一点录像带,最近不是卡西米尔那边有比赛吗,我借了录像带看一看,这次去镇上还了;还有点吃的,去镇上下馆子太贵了。还有就是……一些钱了。”

“紧张什么?别把我们当成土匪了,又不会打你身上的什么主意。你腰上别的是什么东西。”

“一把剑,也能当法杖用。”

“剑?你这武器报备过了没有。你是干什么的。”

“我没什么固定工作,现在主要打猎为生。这把剑勋爵是知道的,他允许我带着;这只驮兽也是从勋爵那里租来的。”

“好吧。”这位纠察队员看了一眼边上领头的,领头的也点了点头。

“没什么问题,你可以走了。”

“好的,多谢军爷了。”

1088年11月27日,雪原,10:46

陈一鸣看了一眼太阳大致的位置,按照他的估算,这会哥哥肯定到了维克托医生那里了。

“大概还要半小时的路程,维克托医生居然被赶到这么远的地方……加伊洛夫真是狠心啊,这种事情都能对兄弟做出来。”

在白茫茫的雪原上,视野极为开阔,因此远处有什么人靠近,都能第一时间发现,而且声音在原野上的传播畅通无阻,脚步声、驮兽的叫声、谈话声,都会比平时传得更远。

但是令陈一鸣极为不安的是,他听到了车辆的引擎声。

不会有错的,这个领地内,私人车辆只有一个人可能拥有,如果是军队的车辆、那情况也很糟。

车辆稍微靠近他了,他看清楚了,这是勋爵家中很少使用的一辆款式仿军车的越野车,那么多年他也只偶然见过几次。

此刻他只能强装镇定,继续向前走。

车辆很快就赶上他了,车上并没有加伊洛夫,只有一位年轻的佣人在驾驶,边上坐着府上的老佣人尼古拉耶维奇。

“伊万·伊万诺维奇,你好像去的不是小镇的方向吧。”苍老的佣人发话了。

“我是准备先来这边打打猎,碰碰运气的。好不容易去镇上一趟,能挣一点是一点……我还带了点干粮,准备打持久战了。”陈一鸣镇静地说道。

“呵呵。”苍老的佣人笑了一声,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慈祥,边上年轻的佣人倒是一直一言不发。

“那你,这转悠得可够远的……我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就问问你,你找到了你哥哥和米哈伊尔了吗?”

“你!”陈一鸣的手立刻按在了剑上。

“这份勇气,勋爵也是很欣赏的。但是勋爵更看重忠诚,他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如果你愿意回去,你就是伊万·伊万诺维奇·维克托了,他不希望再有孩子伤他的心了。”

“那我哥哥该怎么办!领地内的穷人和感染者是什么下场,你以为我还见得少吗?”那柄从孩童时代就长伴他的乌萨斯制式剑出鞘了,出鞘的瞬间,寒光毕现。

“不要着急,孩子。我和勋爵从未怀疑过你的天赋,甚至我身边这位新上任的年轻人也未必能赢过你。但是人生不只有输赢的,孩子。你可以在这里胜过我们,甚至可以杀死我们,但是你的哥哥,他可没有能力战胜看守他的纠察队。”尼古拉耶维奇不紧不慢地威胁道。

有那么一瞬间,陈一鸣感觉到天塌下来了,但是他必须镇定下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在骗我,我不认为你们现在就能发现我哥哥。”

“你要用兄弟的生命去赌我一句话的真假吗?我年纪很大,名声也并不好,就算赌输了也不会失去太多东西。反而是你,孩子,人生中有太多的美好的东西还不值得你现在就放弃。和我回去吧,勋爵现在等着你回去呢。”尼古拉耶维奇依然用恼人的、不紧不慢的语调说着话,如果不是形势所迫,陈一鸣很想一刀劈死这个老东西。

他已经有所动摇了,但是不能表现出来:

“我再问你一遍,我哥哥该怎么办?他要是有三长两短,我现在就杀了你!”

“孩子,勋爵虽然严厉,但是也懂得利害、也不愿意去制造无意义的争端。如果他愿意将你视为儿子,未必不能将你的哥哥视为家人。尽管他得了这片大地上最为可怕的诅咒,但是这片小小的勋爵领,是能容得下一位感染者的。你拥有了我的允诺,这位年轻人也愿意做见证,你回来了,你的哥哥会得到应得的治疗的。”尼古拉耶维奇说完,驾驶座上的年轻人也点了点头。

陈一鸣十分不甘心,但是他不敢拿哥哥的安危来冒险,于是他缓缓地将佩剑退回鞘中。

“你可以跟我们一同坐车回去,驮兽就留在这里,会有人把它带回去的。回来吧,孩子,勋爵等着你呢。”

陈一鸣长叹一声,从驮兽上下来。

“坐在车子的后排吧,我们愿意将后背交给你,如果你改主意了,随时可以来威胁我们的性命。”

陈一鸣极不情愿地开了车门,坐在了后座上。

摇摇晃晃的车程,失魂落魄的心境,他还不知道前方会迎接他的会是什么。

车辆忽然剧烈晃动,没系安全带的他差点撞上前排的座位。

“怎么了吗?”尼古拉耶维奇问道。

“有点状况,我下去看看。”那位驾驶座上的年轻人第一次开口。

下车之后,那位年轻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对车上的喊道:

“先下来吧。”

尼古拉耶维奇挪动了一下身躯,对着后座的陈一鸣说道:“下去吧,车子可能出问题了。”

陈一鸣手里紧紧攥着剑鞘,年轻的佣人过来帮他打开了车门,陈一鸣才心不在焉地下了车。

当陈一鸣弯着身子,一只脚踏出车外时,尼古拉耶维奇与那位年轻人的视线对上了。

陈一鸣只感到后脑勺挨了一下重击,随后渐渐失去了意识。

他仿佛听见尼古拉耶维奇叹息道:“如果天才不愿意忠诚于老爷,老爷是丝毫不介意毁掉天才的。”这句话似乎不仅是对他说的,也是在警示边上的年轻人。

1088年11月27日,???,17:53

陈一鸣再次睁眼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他挣扎着,但是浑身疼痛,手脚都被束缚了。

“那个家伙醒了,把他从载具上拖下来吧。把他的脚铐锁在链子上。”

“可是,队长,送来的时候不是说他的源石技艺很危险吗?”

“怕什么,他手脚都被铐住了。”

与其说是拖拽,不是说他是被直接扔到雪地中的。

“站起来!快点!”暴雨般的棍棒打在了他的身上,他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看到前方有一条长长的队伍,所有人的脚铐都在一条锁链上——宛如待宰的奴隶。

“最后抓到的这两个是勋爵交代的那对兄弟吧,一个叫伊万·伊万诺维奇,一个叫阿廖沙·伊万诺维奇。”

“嗯,不过勋爵的交差还没完成,全干完才能去休息。”

“伊万,伊万。”队伍前方的男子小声呼唤着他。

“哥哥……你是什么时候……”

“我在维克托医生那里躲着,纠察队的人来了,他说他们已经抓住你了,为了不牵连维克托医生,我就自己出来了。后来我才发现你还没被抓住。对不起,伊万,是我给你拖后腿了。”

“可恶,是我太蠢了,我让那个老混蛋骗了!我还信了他的鬼话!”陈一鸣懊恼地咒骂着。

“把嘴闭上!”陈一鸣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

“不准偷懒!老老实实地往前走!”前方的纠察队成员也在呵斥着。

“军爷,我们这不是去矿场的路啊?我们要去哪?”前面的一名感染者问道。

“闭上嘴,贱狗!少在这问东问西的!”果不其然,又是一记棍击。

1088年11月27日,森林中,19:02

“把这些人脚铐都解开吧,就是这里了。”

“队长,那边那个刚解开就跑了。”

“想死也不着急这一会啊,你去。”一名纠察队得令后举起了弓弩,几箭下去,逃逸的感染者就倒在了地上。尽管林中一片漆黑,但是陈一鸣依然能看清,他流出的鲜血染在了白色的雪上,不知道是因为天色太暗还是其他原因,流出的血液仿佛是暗红色的。

接着两名纠察队员把那具尸体扔到了一个提前挖好的深坑。

“待会把这摊血也铲干净,脏死了。”

“看得清吗,前面有个坑,待会那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所了。”

听到这里,在场的“感染者们”才明白,今天这帮纠察官是铁了心要把他们全在这里处死。

“开始干活吧。”一位纠察官一刀就把一名感染者从后方捅了个对穿,随后又是一脚,麻利地把尸体踢进了坑中——他到死都没来得及惨叫一声。随后是第二个受害者、第三个受害者。

这个时候,阿廖沙开始慌了,他大喊:“等一下!军爷!听我说一句!我弟弟不是感染者!”

“喂!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

“队长,他说这边这个不是感染者。”

“怎么可能,不是说他的源石技艺很危险吗?”

看到争取了一丝机会,阿廖沙继续喊着:“你们看!军爷,他身上没有源石结晶的,只用杀我就够了!别杀他!”

阿廖沙一边大喊着,一边用带着手铐的手拼命撕扯着陈一鸣身上的衣服 。

“伊万,快把衣服脱了,让他们看看!看啊,他身上是没有结晶的!”

陈一鸣不知所措,但是为了一线生机,只能照做了。两个人同样带着手铐,动作别扭而滑稽,但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让心爱的人活下去,他们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尝试。

反正这群人已经是待宰的兽群,纠察队是不介意看看他们“表演”一番的。

“他身上好像是没结晶,光溜溜的。”

“这说的什么狗屁话,没结晶就不是感染者了?”

这时候,队长一样的人物发话了:

“别让他叫了,赶紧处理了他,还有,我让你们死的明白。勋爵是指名道姓要你们的命的,要怪就怪你们怎么惹到了那位老爷。”

“哥哥!”陈一鸣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眼泪夺眶而出,而他的哥哥——阿廖沙·伊万诺维奇,刀刺穿他的身体时并没有发出声音,一个无声的瞬间就夺走了陪伴了他接近十年的家人。

“别叫了!下一个就是你。”一个纠察队员想抓住他的身躯然后再用刀刺入,可是陈一鸣的身上没有多少衣物,这次纠察队没有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你,快把弩拿起来。”

陈一鸣又躲过了一刀,但是他的目光瞥见了——

是纠察队举起的弓弩吗?是他将要面临死亡而产生幻觉了吗?不然他为什么会看到火光,不然他为什么会感到如此真切的温暖?

击发的弩箭没有射中他的要害,而是在半空中化作了灰烬。两名围上来的纠察官的军刀提前落下了,他们的身躯也发生了燃烧。

“什么——”这是这一队纠察官最后发出的声音了。

他惊魂未定,背靠在一棵树上,两行眼泪还挂在他的脸上,他看见了从火光中走出的身影,看到了她俊俏的面容、看到了她秀丽的白发、看到了她华贵的军装、看到了她头上的一队龙角、看到她身后拖着的长长的龙尾、看到了她手中的黑色长刃。他曾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使,不过毫无疑问,这就是拯救了她的天使。

“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没事吧——我是听到了这边的喊叫声才迅速赶过来。”那名龙女说话了,她平时的声线一定凛冽且英气逼人,但是此时的语调又如此温柔。

对啊,喊叫声,刚才哥哥为了他的生命而发出的呐喊,一定被她听见了,也一定是哥哥,用最后的生命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哥哥……呜呜呜……”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了。

“你不要害怕了,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叫塔露拉。来,暖和一些了吧。”塔露拉向他伸出了手,而陈一鸣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一阵暖意。

他尝试站了起来。

“……真抱歉,我没来得及救下你的哥哥。这帮人的恶行真是越来越难以想象了。”

塔露拉瞥了一眼赤裸的陈一鸣后继续说道:“我以前只听说纠察队会抢劫、会纵火,还会强奸妇女,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对男孩都会……真是难以想象的一群畜生。”

塔露拉的脸上浮现了嫌恶的表情,看到发生了误会,陈一鸣赶紧解释道:

“不,不是这样的。刚刚是哥哥,为了救我,让他们看到我身上没有源石结晶,才……才把我的衣服扯下来了。他现在就躺在那里……”

意识到自己有了不得了的误解,塔露拉的脸顿时红了:“啊,对不起,是我搞错了,你的衣服坏了吗,你先披着我这件大衣吧,你再看看这些人身上有没有你能穿的,应该还有没烧完的。待会我跟你一起把死者安葬了吧。”

说完,塔露拉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了下来,露出了白色的紧身内衬,同时也顺手烧断了他手铐上的锁链。

陈一鸣披着这件军装,在纠察官的尸体上挑挑拣拣,总算勉强凑齐了一套行头;顺便找到了钥匙,把手铐解开了。

他把军装还给了塔露拉,然后对她说道:“塔露拉……姐姐,你现在是在组织一个感染者队伍吗?我想跟着你走。”

“你怎么知道的?我……我还没怎么自我介绍吧。”塔露拉十分诧异。

“是我,呃,最近听说的,我想跟着你走。”陈一鸣抹干了泪痕,坚定地说道。

“你……身上并没有源石结晶,你不是感染者吧。如果你还有去处的,没必要跟着我,我们……说实话,连队伍的名字都没想好,现在吃的都成问题。”

“我已经没有去处了。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是感染者,但是这个地方的贵族加伊洛夫·维克托认为我背叛了他,希望我去死,我在这里已经没有容身之所了。我要跟你走,我会帮上忙的,我会打猎,我会一点点源石技艺,我还会讲维多利亚语和炎国话。”

“啊?你会说炎国话?”塔露拉很少感到这么惊讶。

“(炎国话,其实就是中文)是的。请你带着我走吧。”

“哦,哦,那我们先帮这些受害者安葬一下吧。(炎国话)你好,握个手吧,以后也算是同志了。”塔露拉对她捡到的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你刚才管我叫姐了是吧。”

“你就叫我伊万吧,算了,叫我的炎国名字,陈一鸣吧。”

1088年11月27日,维克托领地内,森林中,21:19

“前面冒着火光的地方,就是我们暂时的营地了,前段时间我们是从另一个村子附近出发、路过这里的。呃,我们现在只有十三个人,已经算上你了。不过我相信我们将来会越做越大的,先定个小目标,遍布整个乌萨斯吧。”塔露拉为陈一鸣引着路。

“这个地方我已经比较熟悉了,塔姐,你先等我一下。”陈一鸣望着熟悉的树林,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已经有了记忆。

“一鸣,你要去干嘛?”来的路上两人闲聊了一会,已经初步确立了彼此的称呼方式。

“相信我,我明天天亮之前,一定能给队伍一份大礼。”

1088年11月28日,维克托领地内,森林中,6:02

篝火还没有完全熄灭,天也没开始亮,塔露拉与一名长着鹿角的女性在营地边上闲聊着。

“塔姐!我回来了,看看我带回来了什么?”陈一鸣骑着一只驮兽,手上还牵着另一只驮兽,两只驮兽都载满了行李。

“塔露拉,你这刚拉了一个人过来,就跟着你学杀人放火了?”塔露拉身边的埃拉菲亚挖苦道。

“哎呀,阿丽娜~别这么说嘛。来看看一鸣给我们带什么来了。”

“好多书,还有好多肉。这是……法杖、这是剑?”

“怎么感觉一些东西我们现在用不着。”阿丽娜评价道。

“没事,要是带不走的话,就直接扔林子里吧,这算是稍微报复了一下那个老贵族,而且没伤害一个人。我倒是有几个人想杀了,可是他们居然不在。”

“别说这些了,我们的小鹿一听到打打杀杀就要被吓到了。”塔露拉趁机挖苦了阿丽娜一下。

“呃,话说你们想好这支队伍的名字了吗?”

“还没有呢。我和阿丽娜都算取名困难户,其他人也没什么想法。”

“就叫整合运动吧。”陈一鸣难得能用穿越者的特权嘚瑟一把。

“天哪,我想要的感觉就是这个,难道我们心有灵犀吗?”阿丽娜十分开心。

“嗯,我也觉得不错,待会等大家都醒了就商量一下,没意见的话,我们就是整合运动了。”

这就是陈一鸣永远不愿忘记的记忆,而他被彻底改写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冰原之上,星星之火已经点燃。

信息录入……

——分隔线——

整合运动,是由塔露拉、阿丽娜、陈一鸣于1088年正式创立的组织,成立后虽然屡遭乌萨斯当局打压、甚至历经多次军队围剿,最终依然茁壮发展。

整合运动曾有一段历史时期作为乌萨斯的合法政治党派而存在,后来转型为国际性综合性组织。如今与罗德岛共同作为黑洞协议的执行委员会主要构成,协同泰拉各国共同修复星门、探索先史文明遗迹。

*水月:哇塞,看到这两章才发现,这不是单纯的电子书,居然是还有演出效果的文字游戏。*

*可露希尔 回复 水月:还不错吧,这可是我想出来的创意。不过凯尔希不让我做成多分支、多结局的那种剧情游戏,明明当事人都挺乐意听我和小妮芙编写的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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