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鼎也是一副假笑，他没跟水溶凑在一起，而是跟着贾赦，与他闲聊，心里却不屑贾府投靠刘贼。
“恩侯向来深居简出，想不到今日竟然在此相见。”
贾赦笑道：“国师参透天道，有通天彻地之能，拿出手的东西，岂有不好的？自是要抢先下手。”
贾赦虽爱在深宅厮混，但毕竟是袭了爵的，出门要个体面，如今有了养济院的分红，倒不必抠抠搜搜。而且，赤兔卖得好，分红岂不多拿。
怎样都不亏的。
众人到了望江楼广场，见坪地是已经摆了一整排五辆马车，赫然是至尊款赤兔。金属框架泛着油光，紫檀与黄花梨上的油彩，虽不夺目，却沉稳内敛，加上玉石金银镶嵌，更让人觉得尊贵大气。
前头的挽马乃是上好的河曲马，体型高大强健，颈肌发达，有的正打象鼻，有的则发出兴奋的嘶鸣。
靖国公之子周文元最为兴奋，也不叫随从，直接坐上马车，养济院商务处见无人驾车，便马上派上御者顶替。
其他贾蓉等人也一一登上一架赤兔车。
马车徐徐起步，无一丝杂音，周文元在车内感觉十分平稳，竟与室内无异。
车内广场上特地放了木片、石条等杂物，周文元眼见御者并不避开杂物，直接从石条上压过，仅察觉轻微震动，如水面微波，连续经过多道障碍，颠簸与震动皆十分微弱，车内也安静，周文元大感震撼。
素来他对机巧之物并不上心，毕竟，马车等物，古来如此，并无什么变化，想来就是定数，非人力可以改变，今日，却看到了改变的无限可能，原来仅是马车，就可以有如此巨大提升。
到广场尽头，御者转向依然是否平稳，轻松，无吱呀摩擦之声，且转向圈很小，便是在官道上折返亦不费力。
周文元最先回返，他一下车，忻城侯颜志和等人立即围上去道：“周兄如何？可堪千两天价？”
周文元震撼之色未去，叹道：“实乃神器，今日方知余不过坐井观天之蟾蜍尔。”
颜志和深知周文元素日眼高于顶，不想竟如此推崇，不禁问道：“确乎如此神奇？”
“平稳、清净，今后道途之上，便是品茗读书亦未尝不可。”
众人一听，更感兴趣了，纷纷开始试驾，一个上午时间，五十余辆至尊款已经预订，养济院又入账五万两。
……
城西聚贤庄。
这里位于太行山余脉山谷之中，是水溶罕为人知的别业，依山傍水，清幽素雅，如世外桃源。
此时，翠绿的早园竹掩映下的绿竹轩内，却传来凄厉的喊叫与放肆的淫笑声。
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女衣衫褴褛仓皇逃出，却迅疾被后面一个披头散发、绿豆眼、刀疤脸的壮汉抓住，撕裂衣衫，露出破旧衣衫下的玉雪肌肤……
后面几个江湖豪客好整以暇围过来，也松开裤头……
夜晚。
事后，少女已被折磨得惨不忍睹，绿豆眼索性用蒲扇般的大手抓住她脑袋一拧，少女的脑袋耷拉下来，绿豆眼朝外面的仆役挥一挥手，那仆役点点头，默不作声将少女拖走。
绿豆眼待其走远，粗声道：“整日困在此处，闷出鸟来。”
旁边一位身形微胖，生意人模样的豪客道：“此女倒还使得，只别露什么马脚，水王屡次交代隐藏行迹。”
绿豆眼不耐道：“不过是个流民之女值得什么？若非水王迁延至今，俺老张早就出海剪镖去了。”
另一个眇目老者沙哑着声音道：“莫急，水王是干大事的，自然懂得见机行事，昨日王长史与老夫说过，国师大婚在即……”
说到此处，眇目老者却住口不说，良久才道：“总之，你等稍安勿躁，事不远矣！”
此时，绿竹轩地下一角草木轻轻抖动，如果近看，会发现一个黑衣人正在往外蠕动。
洪良佐原是敬义兴红棍，如今是审计署调查二局情报专员，两个月前找牙行介绍，成了聚贤庄仆役，办事勤快，口风严，人又机灵会来事，很快就取得管事信任。逐渐参与一些隐秘之事。
今日午后，后院管事牛二听绿竹轩胡天胡地，嘴上骂骂咧咧：“一群匪类，这都祸害了几个小娘了，好事轮不上咱，收尸倒不落下。”
不一会儿，绿豆眼果然过来让人收尸，牛二刚好见洪良佐在眼前晃来晃去，遂叫道：“洪二，去，绿竹轩收尸。”
洪良佐脸垮下来道：“牛爷，您这……，这晦气事咋派上俺了？”
牛二牛眼一瞪道：“你小子嫌晦气，老子不嫌？快去。”
洪良佐装作不情不愿，趁机进了后院。
收了尸，随便找地方埋了，潜伏到绿竹轩吊脚之处。
听了眇目老者的话，趁那几个正在畅饮，赶紧挪出。
借着夜色掩护，他正要往前院潜行，冷不防被牛二身边的护院秦三撞见，秦三巡逻后院，本要交班，他内急，在阴暗处解决后出来，冷不丁看见一个黑影。
洪良佐心中一惊，他此时还留在内院，很难解释，消息又还没送出去，眼看秦三就要喊出来，洪良佐把心一横，一侧身，骈指如刀，直指秦三咽喉。
秦三震惊之下，连连后退，冷不防脚下一绊，情不自禁“啊”了一声，洪良佐大惊，朝前猛扑，一边死死掐住秦三咽喉，一边学噪鹃叫了两声。
秦三眼睛瞪得老大，喉咙发出“咔咔”的声音，只是眼睛慢慢没了生机，很快脖子瘫软下去。
接下来怎么处理尸体是个难题，就算处理了尸体，怎么解释秦三消失不见？
早前天师曾培训过谍报工作技能，但好像这会儿也用不上。
其实刘桂生能知道多少？他前世只是个招商经理，懂个p的情报？不过是小说、电视剧看到的一些概念、技巧，糅合一下教给他们，其他就让他们自行领悟。
洪良佐沉吟良久，终于做了决定，不做决定也不行了，下一波巡逻马上就到。
他先把秦三的尸身背起来放到竹林，然后起身，沿着围墙，找到底部那个松动的石块，徒手挖开，然后缩紧身体挤出去，再伸手把石块堵上。
到了前院廊房，摸到自己的床位，偷偷打火点了油灯，看了看同屋的范杰和沈三立，见二人都在酣睡，遂从包里拿出一块麻纸和一个黑碳条，又轻轻翻出一本《三国演义》，对照着在麻纸上写着，写的却是三个三个排列的数字，写完把包收起，走出屋，在一处围墙下，听了下动静，捡了石子，用纸包了，扔出墙外。
做完这些，回去睡觉。
早上起来，慌慌张张找到管事牛二道：“牛爷，不好了，秦三出事了。”
牛二一听，瞪大牛眼问：“出什么事？”
“昨儿您不是让俺去收尸？俺背尸的时候庞胖子刚好被绊了一下，秦三就骂了一句瞎了眼不看到，俺就觉得要糟，那瞎老头就在竹轩门口，结果今早就不见他了。”
牛二心里咯噔一下，这群江湖豪客杀人不眨眼，上个月就有两人惹他们不高兴直接一刀砍了，看来秦三也是凶多吉少。
正说着，一个体形胖大的护院匆匆赶来，冲着牛二道：“牛爷，不好了，早起不见秦三，结果范杰他们在后院竹林找到秦三的尸首。”
牛二一听，心中烦躁：“嚷嚷什么？秦三对王爷贵客不敬，咎由自取，良佐，你再去收一下尸。”
让他去找那群大爷对质他是不敢的，恨不得绕道走，不过再让庞胖子他们去收尸也太埋汰人，索性让老洪去，反正他刚背过。
好在听府上大管家说，他们也待不了太久了，忍忍吧！
……
沈妙音已经入职快一个月，这一个月，她真切感受到学塾工作的体面舒心，校舍宽敞明亮，食堂三餐免费，而且午晚餐有鱼有肉，各种口味，还自取，只要不带走，不浪费，想吃多少吃多少。
连学生也不例外。
这个举措一下子轰动了整个京师，朝报也大篇幅报道，国师尊师重道，体恤贫寒向学之士，百姓交口称赞。
只是报名的学生太多，不得不抽签决定录取。
沈妙音觉得自己比原先在侍郎府的时候生活更好了。在侍郎府虽然衣食无忧，但地位不高，那起子奴才哪个不是捧高踩低，欺上瞒下？资格老的奴才，仗着徒子徒孙多，竟比她还体面。
而学塾里没有奴才，只有校工，同僚之间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每个人都把心思放在差事上。
她分配的班级是进阶级乙班，班上五十名学生。
学塾分启蒙级、进阶级、高级，高级之上是研究所。
由于沈妙音在教师考试中成绩优异，直接从进阶级开始执教。
除了教学任务，还可以申请研究项目，可以几个人一起申请，也可以单独申请，只要理由充分，有具体的研究思路，上头就可以批准资金。
研究项目由养济院研发处管理，可以查阅研发处资料，使用研发处设备，必要时可以申请调动研发处的人员。
第一批教师入职不到十日，研发处就给每个教师发下招募通知，列明当前优先研究方向，请各位同僚踊跃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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