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上海，梧桐树叶在初夏的风里轻轻晃着，邱莹莹提前半个钟头就到了约定的菜馆包间。她攥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最后还是没忍住给应勤发了条消息：“我到了，叔叔阿姨路上还顺利吗？”
应勤回得很快：“快到了，你别紧张。”
可“别紧张”这三个字，怎么压得住邱莹莹心里的慌。她知道应勤妈妈心里的坎——上次因为她“不自爱”的事，应勤妈妈当着她的面就红过脸，话里话外都是“我们应勤是实在人，得找个干净本分的”。这会儿要商量婚事，她总怕哪句话没说对，又惹得未来婆婆不快。
正琢磨着，包间门被推开，应勤领着爸妈走了进来。邱莹莹赶紧站起身，笑着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应勤妈妈点了点头，眼神扫过她，没多热络，倒是应勤爸爸笑着说了句“莹莹早到了啊”，气氛才算稍微松快些。
没过几分钟，邱爸邱妈也到了。邱妈一进门就打量着应勤爸妈，脸上堆着客气的笑，邱爸则稳重地走上前，和应勤爸爸握了握手，打招呼道“麻烦你们特意从老家过来一趟。”
“应该的，孩子们的事，总归要当面聊聊。”应勤爸爸说着，几人分别坐下，服务员把菜单递过来，应勤妈妈直接接了过去，翻了两页就说道“我看这些菜就行，都是上海本地的，也符合我们的口味，你们看看还有要加的吗？”
话是这么说，可菜单根本没递到邱爸邱妈手里。邱妈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都行都行，我们不挑。”
邱爸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菜还没上，应勤妈妈就先开了口，直奔主题，说道“既然今天人都齐了，那我们就说说孩子们的婚事。我和应勤他爸商量过了，聘礼呢，就按我们老家的规矩来，给两万块钱，再买两身衣服，意思意思就行。”
这话一出，邱妈的脸色瞬间僵了。他们老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聘礼最少也得十万起步，两万块钱，说出去都让人笑话。邱妈压着心里的火气，尽量温和地说道“应勤妈妈，不是我们挑剔，只是这聘礼的数，是不是太少了点？我们家莹莹虽说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但也是我们老两口疼大的，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该说我们不重视女儿了。”
“重视不重视，也不是看聘礼多少吧？”应勤妈妈放下手里的茶杯，声音提高了些，“再说了，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家里的存款都给应勤买了房子，实在拿不出来。两万块钱，不少了，我们老家那边，条件比我们好的，也有给这个数的。”
这话像根刺，扎得邱莹莹眼睛发酸。她攥着衣角，抬头看向应勤，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句话。可应勤只是低着头，手指抠着桌布，小声说道“妈，您别这么说。”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应勤妈妈瞪了他一眼，“我还能骗你？”
应勤立刻闭了嘴，再没敢吭声。
邱爸脸色沉了下来，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他看着应勤妈妈，语气严肃，说道“应勤妈妈，话不能这么说。至于聘礼，这不是面子的问题，是诚意的问题，两万块钱，确实不太合适。”
“诚意？我们应勤愿意娶莹莹，就是最大的诚意。”应勤妈妈丝毫不让步，“你们要是觉得少，那也没办法，我们就这个条件。还有婚礼，我想着就定在年后，我们老家那边的酒店已经看好了，到时候你们这边派几个亲戚过去就行，上海这边就不用办了，太麻烦，还费钱。”
邱妈急了，说道“婚礼在老家办？那莹莹在上海工作这么多年，身边也有不少同事朋友，总不能不让人家来参加婚礼吧？而且，孩子结婚这么大的事，不在工作的地方办一场，总归是遗憾。”
应勤妈妈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有什么遗憾的？婚礼就是个形式，差不多就行。老家那边亲戚多，热闹，上海这边办不办都一样。”
邱爸邱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和生气。他们原本以为，商量婚事是双方坐下来好好沟通，互相体谅，可现在看来，应勤妈妈根本就没打算听他们的想法，什么事都要按她家的规矩来。
邱爸深吸一口气，还想再争取一下，说道“应勤妈妈，婚礼的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我们可以两边都办，上海这边简单办一场，请同事朋友，老家那边再办一场，请亲戚，这样两边都兼顾到了，你看怎么样？”
应勤妈妈皱着眉，说道“两边办？那得多花多少钱？没必要，就按我说的来，年后在老家办，你们要是不同意，那这婚事就再想想。”
这话带着明显的威胁，邱莹莹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她看着应勤，哽咽着说道“应勤，你就不能跟你妈好好说说吗？我们两边办婚礼，也花不了多少钱，我这边的同事朋友都等着参加我们的婚礼呢。”
应勤抬起头，看着邱莹莹通红的眼睛，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说道“莹莹，我妈也是为了我们好，不想让我们太辛苦，要不……就听我妈的吧？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就行，婚礼只是个形式。”
“形式？”邱莹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应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应勤妈妈打断了：“莹莹，我们也是为你们好，我们做长辈的，还能害你们吗？”
邱爸邱妈看着女儿委屈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邱妈再也忍不住，站起身说道“应勤妈妈，话讲到这份上，我看这婚事也没什么好商量的了。我们家莹莹虽然不是十全十美，但也不能这么被欺负。你们要是真心想让两个孩子好，就该拿出点诚意，要是只想着自己，那这婚不结也罢。”
“不结就不结！”应勤妈妈也站了起来，“谁还怕找不到儿媳妇不成？”
“妈！”应勤赶紧拉住应勤妈妈，“您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就是狮子大开口！”应勤妈妈甩开应勤的手，怒气冲冲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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