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中，我睁开眼，耳边只剩余震后的回响。
烟尘未散，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金属味与燃烧物的气息。
我挣扎着坐起身，脑袋像是被锤子砸过一样疼。
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左臂有些脱臼，但至少还活着。
“柳思思！”我喊了一声。
“我在这。”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低沉却镇定。
她扶着韩东慢慢走来，脸上带着灰烬和疲惫。
我们几个人算是幸运地活了下来。
钟楼爆炸前最后一刻，我们都冲了出来，但谁也没想到——
世界，变了。
走出废墟，街道依旧存在，灯光也亮着，可行人……他们的动作僵硬，眼神空洞，仿佛被什么控制了意识，机械般地行走、停顿，甚至有人撞在一起也不出声，只是冷漠地绕开。
“这不对劲。”柳思思低声说，“我们没听错吧？刚才的爆炸应该摧毁了整个‘镜渊会’的核心系统，怎么会……”
我没说话，盯着前方。
那些人太安静了，连脚步声都没有节奏，就像……他们不是人类。
我尝试使用“洞察之眼”，想看看这些人身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痕迹。
可当我集中精神去观察时，却发现视野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到。
这不是第一次无法使用能力，但之前是因为体力透支或者使用次数上限。
而现在，更像是……它根本不存在了。
我的心开始发冷。
我们继续往前走，途中遇到了林若兮和安雨桐，她们也是在爆炸后幸存下来的人。
四下无人，只有我们在荒芜的街头穿行。
突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加密信息。
我打开一看，只有一句话：
“你只是备份，真正的你已经死了。”
我愣住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我内心最深处。
备份？
什么意思？
难道我不是我自己？
“你怎么了？”柳思思察觉到我的异常。
“没什么。”我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疑问，把手机收了起来。
但我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自己。
我是丁致远吗？还是……某个复制品？
如果我是实验产物，那我是否还有资格去做我想做的事？
是否还有权利相信自己的选择？
这些念头不断在脑海中盘旋，却没人能给我答案。
我们最终在一个废弃的警局汇合，这里是韩东临时设立的避难点。
城市里仍然有信号，网络没有彻底瘫痪，只是所有媒体都被切断，广播里播放着奇怪的背景音乐，像是一种频率干扰波。
“我们必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韩东说，“这座城市……可能已经不在原来的现实里了。”
“你是说……平行世界？”林若兮皱眉。
“或者说，‘镜渊会’的实验并没有完全结束。”安雨桐冷静地说，“我们以为摧毁了核心系统，也许只是打开了另一扇门。”
这个说法让空气瞬间凝固。
我们开始寻找其他幸存者。
城市各处都有微弱的求救信号发出，经过分析，发现其中几个点位竟然是“镜渊会”的据点旧址。
“不可能。”韩东摇头，“那些地方早该被毁了。”
但我们还是去了。
第一个地点是位于城南的一座废弃工厂。
那里曾是一个秘密实验室，爆炸后本应成为废墟，但当我们到达时，却发现它完好无损，门口挂着一块牌子：
“镜渊会·第七行动组驻地”
没有人在里面，只有自动防御系统启动，我们不得不快速撤离。
第二个据点更是令人不安：原本已经被警方查封的地下档案馆，现在竟然灯火通明，保安人员穿着熟悉的制服，但脸上的表情却如同雕像般僵硬。
“这不是简单的残党。”我说，“这是另一个‘镜渊会’。”
一个没有被摧毁的组织，一个没有被消灭的影子。
就在我们准备撤退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的信息更短，只有一个词：
“欢迎回家，a-01。”
我猛地抬头，看向远方那片漆黑如墨的天际。
“家？”我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街角。
艾莎。
她穿着一袭纯白长袍，头发如雪，眼神深邃得仿佛能看透一切。
“你们终于来了。”她轻声说，“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
我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
“但现在，你们必须跟我走。”
她转身离去，步伐坚定，不带一丝犹豫。
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里，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我明白一件事——
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我死死盯着艾莎的背影，她的步伐稳健而从容，仿佛这片死寂的城市里根本没有危险。
她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道：“你们必须做出选择。”
我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跟了上去。
柳思思紧随其后，韩东和林若兮对视一眼，也默默迈开脚步。
我们像一群被命运驱赶的人，一步步走入未知的深渊。
穿过几条荒废的街道，艾莎带我们来到一处地下入口——原本是城市地铁系统的一部分，如今却成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镜渊会’真正的总部并不在这里。”艾莎一边走一边说，“它在南极洲。那里才是‘镜渊计划’最初开始的地方。”
“南极洲？”韩东皱眉，“你疯了吧？我们现在连这座城市的真相都没搞清楚，还要飞去南极？”
“因为这里已经不是现实。”艾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你以为摧毁了核心系统就能终结一切？可你们不过是打开了‘镜渊之门’的第一道锁。”
我的手指微微颤抖。
那句“你是备份”的信息仍在我脑海中回响，而现在，我更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谁了。
“你为什么要带我们去南极？”我开口问道。
“因为你才是打开最终封印的关键。”艾莎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刺进我心里，“丁致远，你不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是最接近‘镜渊核心’的存在。”
我咬紧牙关，没再说话。
进入地下深处，我们找到了一台仍在运作的远程终端机。
韩东花了十几分钟恢复了部分数据连接，屏幕上跳出的新闻让所有人瞬间沉默。
【全球多地出现“镜渊会”活动踪迹】
【疑似有政府高层与其勾结】
【极地监测站报告异常能量波动】
“这不可能……”林若兮喃喃道，“我们明明已经毁掉了他们的中枢系统。”
“除非……”安雨桐眼神一冷，“他们还有第二个世界。”
艾莎点了点头：“你们看到的是‘现实’的一面。而在另一面，‘镜渊会’不仅存活，还在扩张。”
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因为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不对劲。
空气中有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冷漠与压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被某种意志操控。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
“我要使用‘洞察之眼’。”
“你现在体力还没恢复！”柳思思急了。
“但我必须知道真相。”
闭上眼，我集中精神，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撕裂感从双眼传来，我仿佛坠入了一个扭曲的空间。
眼前浮现出无数画面：南极的冰原、隐藏在地底的巨型设施、黑袍人围坐在圆桌前低语……
然后，画面骤然中断。
我猛地睁开眼，一片漆黑。
什么都看不见了。
“丁致远！”柳思思惊呼，扶住我摇晃的身体。
“没事……”我勉强挤出一句话，“只是……暂时的。”
但我知道，这不是简单的视觉疲劳。
是我的能力在反噬我。
强行使用洞察之眼，让我付出了代价。
“你还坚持要去南极吗？”韩东低声问。
我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我别无选择。”
“那就走吧。”柳思思坚定地说。
数小时后，我们在废弃机场找到了一架还能启动的私人飞机。
韩东设法绕过封锁系统，手动激活了导航系统。
当飞机冲上云霄，我透过舷窗望着外面逐渐远离的城市，内心却无比沉重。
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一条新消息弹出：
我心头一震，刚想点进去，屏幕突然自动播放了一段视频。
画面中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脸庞与我几乎一模一样。
正微笑着对我挥手。
那一刻，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我不是唯一的我。
我是……复制品？
不，不止是复制品。
我是替代品。
而那个“我”，正等着我回去。
我猛地合上手机，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破掌心。
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
甚至，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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