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二十七层坠落的刹那，军用降落伞包在背部自动弹开。
风声在耳边呼啸，像一群狂野的野兽在咆哮，眼前是城市夜晚璀璨又模糊的灯光，高楼大厦如巨兽般在下方沉默矗立。
张启铭的特警队架着充气缓冲垫冲进天台时，我怀里的黑匣子正散发着滚烫的温度，触手一片炽热，父亲用激光蚀刻在钛合金表面的卫星轨道图，此刻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晕，那光晕透露着神秘的魔力，幽幽地闪烁着。
“这是1998年北斗试验卫星的定位日志。”我把沾着玻璃碎片的黑匣子推进痕检科扫描仪，全息投影在空中交织成蛛网，我仿佛能听到那些数据流动的细微声响，“每笔异常资金流动，都对应着卫星过境时刻。就好像卫星是一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这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张启铭的瞳孔在数据流中微微震颤。
当第七个红点与三年前那起比特币劫案重合时，他猛地扯下警帽摔在桌上，桌子被砸得发出沉闷的声响：“给我三小时，就算是掀了局长办公桌也要给你弄来调查令。”
我摸着心口那道新鲜结痂的伤痕，指尖能感觉到皮肤下柳思思缝合时埋入的纳米传感器在微微跳动。
警局白炽灯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嗡嗡的电流声在空气中回荡，那些曾被定义为“巧合”的金融犯罪，正在星图轨迹中显露出精密的周期性。
当次日正午我踹开鑫荣财富的玻璃门时，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刘老板正在擦拭他那块绿水鬼腕表。
表盘反光如一道锐利的光线，掠过他瞬间惨白的脸，我晃了晃镶着警徽的特别顾问证件，金属徽章边缘恰好映出他抽屉里正在格式化的硬盘，硬盘运转时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听说贵司档案室新进了批碎纸机？”我用鞋尖勾起倒地的发财树，叶片沙沙作响，缝隙间露出半截被碾碎的U盘，“刚好市局物证科缺个反面教材。”
暗红檀木门在身后重重闭合，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能感觉到血管在剧烈跳动。
“洞察之眼”是我在一次神秘实验中获得的特殊能力，它能让我看到一些隐藏的线索。
三排加密档案柜在“洞察之眼”中泛起涟漪，那些被粉碎机吞吃的票据残片，如同一片片拼图在视网膜上重新拼凑成跨境流水单——加拿大赌场的筹码编码，竟与东南亚电信诈骗案的赎金序列完全吻合。
冷汗顺着脊梁滑下，凉凉的，滑进腰带，我在第三柜层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贴着“报废设备”标签的纸箱里，藏着微型卫星信号增幅器，凑近能闻到散热孔上沾着的东欧特有的白桦树花粉淡淡的香气。
“所以你就穿着防弹衣来见家长？”柳思思在玄关掐我胳膊，疼痛感清晰传来，她父母正透过厨房磨砂玻璃偷瞄，能听到他们轻微的低语声。
我低头看着西装内衬的凯夫拉纤维，手指摩挲着上面留着的金融公司暗门的电子锁酸蚀痕迹。
柳承宗把功夫茶盏顿在乌木茶盘上，茶盘发出清脆的声响：“上次电视台直播，那个文物走私犯的刀尖离你颈动脉只有两公分。”
“但摄像头拍到了他耳后的蜘蛛纹身。”我端起滚烫的茶杯，热气扑在脸上，带着淡淡的茶香，“国际刑警靠这个确认了他是‘黑金网’亚洲区执事。”茶叶在盏中舒展成鹰爪形状，就像那晚我从二十八楼保险柜夹层扯出来的微缩胶卷。
苏洋夹给我的鲍汁凤爪突然停在半空。
老式座钟敲响七下，钟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藏在酒柜里的军用密码机突然开始自动打印，纸张滚动的沙沙声格外清晰，泛黄的纸带上，某个我曾在星图里见过的坐标正在疯狂闪烁。
离开柳思思家，外面的街道灯光昏暗，冷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寒意，我心里想着那些未解开的谜团，脚步匆匆地回到鑫荣财富。
当夜十点十七分，我蜷缩在鑫荣财富档案室通风管道里。
管道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灰尘味。
“洞察之眼”发动时的神经灼痛比往常剧烈数倍，那种疼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视网膜上浮动的不再是现场回溯，而是成串的二进制代码——它们正从那个伪装的信号增幅器里喷涌而出。
我在昏暗中摸索着，手指触碰到中央空调控制面板冰冷的金属表面，将金属支架掰成L形天线，能听到金属弯曲时发出的嘎吱声。
当第四颗北斗卫星经过城市上空时，终于从电磁噪音中剥离出加密频段：那串跳动的数字，分明是父亲实验室火灾当日的气压值。
通风口忽然灌进辛辣的凉风，风刮在脸上生疼，远处传来无人机旋翼的嗡鸣，如同一只巨大的昆虫在靠近。
我攥紧藏在袖口的石墨烯干扰器，额头抵着冰冷的管壁，那些尚未破译的密码仿佛在血管里横冲直撞，让我心跳加速。
黑暗中有红光扫过后颈，一阵灼热感袭来，像极了刘老板昨夜在押解车上，用囚服纽扣对我比划的莫尔斯电码节奏。
手机突然在裤袋里震动起来，嗡嗡声在寂静的管道里格外明显，是刘老板那张油腻的脸通过加密频道强行挤进屏幕：“丁顾问，听说你最近总在档案室加班？”
金属管壁的反光里，我看见自己嘴角扯出冷笑。
藏在袖口的微型摄像机正在录制，石墨烯干扰器把信号伪装成电流杂音：“刘总该不会要给我发加班费吧？上个月你们往柬埔寨转移的八千万，倒是够买下半座城的碎纸机。”
视频突然剧烈晃动，刘老板身后的看守所铁窗扭曲成漩涡。
他左手小指上的翡翠扳指开始顺时针旋转——那是东南亚赌场高层特有的死亡威胁手势。
三年前老陈卧底被害前，也收到过同样的警告。
“年轻人。”他整张脸突然压近镜头，看守所的日光灯在他瞳孔里炸出蛛网状血丝，“你父亲二十年前在戈壁滩失踪时，北斗卫星拍到的最后影像……”他故意停顿两秒，染着烟渍的牙齿咬碎薄荷糖，“可是有十七秒的空白哦。”
通风管道里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突然，金属刮擦声响起，有什么东西顺着气流滚到我脚边。
那是枚改造过的警用催泪弹，外壳上用俄文刻着“蜂巢 - 9”。
我心里一惊，意识到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我扯下领带缠住手掌，在浓烟爆开的瞬间撞开换气扇格栅，带着铁锈味的夜风灌进喉咙，呛得我咳嗽起来，同时听见楼下传来轮胎急刹的尖叫。
五辆没有牌照的黑色SUV正呈梅花阵型围住大楼，穿战术靴的男人们腰间鼓起可疑的方形轮廓。
我翻身跃上消防梯，西装下摆擦过生锈钢管迸出火星，那火星在黑暗中闪烁，父亲留下的钛合金怀表在胸口发烫，烫得皮肤隐隐作痛——这枚从实验室废墟挖出来的表盘背面，北斗七星的位置用微雕技术刻着经纬度坐标。
“丁致远！”柳思思的声音突然从蓝牙耳机里炸开，背景音里混杂着警用频道的电流声，“技术科刚解析出黑匣子里的隐藏频段，那些卫星日志每隔四小时就会出现……”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电磁噪音切断。
我扒住天台边缘的避雷针，看见对面写字楼顶闪过三道红光。
那绝对不是航拍器的信号灯，更像是狙击镜在月光下的反光。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带，那种凉意让我打了个寒颤，“洞察之眼”不受控地自动触发，视网膜上炸开大片噪点。
模糊的影像在疼痛中浮现：二十年前的戈壁滩，狂风呼啸，父亲的白大褂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发出呼呼的声响。
他手中的卫星电话正在滴血，身后越野车的轮胎全部被子弹击穿。
但最让我血液凝固的是星空——本该属于北斗七星的位置，悬着七颗排列成蜂巢状的人造卫星。
现实中的剧痛把我摔回天台，鼻腔里涌出铁锈味。
楼下传来撞门声，那些战术靴正在踩碎每一阶楼梯，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抹了把鼻血，把解密密钥上传到云端，父亲实验室的燃烧报告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火灾鉴定书上说现场温度达到2000c，但实验舱的防火等级明明可以抵御核爆冲击波。
“原来如此。”我扯开西装纽扣，把防弹插板调转方向。
凯夫拉纤维夹层里藏着柳思思昨晚偷偷缝入的追踪器，此刻正在衣领内侧规律闪烁。
当第一枚震撼弹在楼梯间炸响，巨大的声响震得我耳朵生疼，我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露出带血的笑容：“刘老板，听说你在普吉岛给私生子买了座珊瑚礁？”
追击者的脚步明显错乱半拍。
我翻身跃上水箱顶部，北斗卫星恰在此时划过天穹。
父亲怀表里的微型接收器开始震动，表盘边缘弹出全息键盘，那些原本杂乱的星图坐标，正在空中组合成西伯利亚铁路货运清单——价值三亿的冷冻集装箱货单上，发货人签名赫然是二十年前就该葬身火海的父亲助手。
楼下突然传来警笛声，尖锐的警笛声划破夜空，张启铭的怒吼通过扩音器震碎夜空：“特警队破门！”我趁机撞开天台铁门，却在安全通道拐角撞见个穿清洁工制服的男人。
他手里的高压电击器冒着蓝光，滋滋的电流声让人胆战心惊，胸口工牌照片却是三年前比特币劫案里吞枪自尽的财务总监。
“蜂巢向你问好。”他嘴角咧到耳根，这明显是入殓师匆忙缝合的伤痕。
电光火石间，我扯下领带夹弹向他左眼——那是柳思思送的法医室证物，浸泡过肌肉松弛剂的银针精准刺入假瞳。
男人惨叫着滚下楼梯，那惨叫声回荡在通道里，我嗅到他后颈漂白剂都盖不住的尸臭，就像那晚在殡仪馆冷柜闻到的味道。
警用手电筒的光柱撕破黑暗时，我正趴在二楼档案室窗台。
被电磁干扰扭曲的电脑屏幕上，“蜂巢计划”的加密文件正在自我销毁。
但那些二进制代码在彻底消失前，突然排列成父亲最爱的摩尔斯电码节奏——三短三长三短，是二十年前他哄我睡觉时在背上轻敲的晚安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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