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残留着大战后的痕迹，一座山峰彻底崩塌，碎石遍布，五个巨大蛇头散落在地，血腥气息依然刺鼻。
陆衍悬于高空，目光如电，投向远处的幽冥谷……那里仍有九幽圣王和天妖蛇王的数千门人。
他的身形缓缓飘回，停在幽冥谷上空。
幽冥谷的弟子们早已目睹了战场的惨状，连圣妖王都已伏诛。此刻，他们见陆衍归来，纷纷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
陆衍双手掐诀，一道阵法结界笼罩住了整个幽冥谷。
这是要做什么？
始终在幽冥谷附近观战的几位妖王想到了什么——陆衍难道是要屠山？！
不仅是他们，幽冥谷的数千门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玉虚宫门下十万捕妖弟子，受无量仙翁之命，常年捕妖炼丹，本应是我七山五岭公敌。然而，九幽圣王与天妖蛇王却与玉虚宫勾结，成为与七山五岭的交易的中间人。数年前，我师父申正道，我积雷山，因此遭劫！如今，他二人已被我诛杀……至于你们？”
陆衍的声音响彻整个幽冥谷，传入每一个门人的耳中。
“饶过我们吧！”不少弟子瘫倒在地，跪倒叩首，朝陆衍哀求。
“这一切都是九幽圣王和天妖蛇王的罪孽，与我无关啊！他们死有余辜！”
“杀的好！杀的对！”
各种各样的声音涌入陆衍耳中，他的神识如潮水般覆盖了这数千门人。
他逐一扫过诸妖的识海，查看他们的记忆片段。尽管这耗费了大量时间与神识之力，陆衍依然坚持如此。他不愿枉造杀孽，也不愿为积雷山留下隐患。
时间流逝，好像比陆衍与九幽圣王交战的时间还要长。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自陆衍口中传出。
他抬起右手，指向一名幽冥谷弟子。下一刻，道黑白流光穿透那弟子的胸膛，瞬间夺去了他的性命。
“噗”
“噗”
手指指向之处，血花接连绽放，触目惊心！
咒骂声、哭泣声、求饶声此起彼伏，然而陆衍的动作却未曾停歇……
“陆衍恩公，别杀了！杀的太多了！”金羽霄落在陆衍身边，他身后跟着沉默不语的乌雕天王，后者并未劝阻，反而眼中流露出欣赏之色。
“幽冥谷下，尸山血海。我观他们识海，所见皆是血腥与罪恶。我不敢留，亦不能留。”陆衍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金羽霄回想起陆衍曾在玉虚宫门庭与众妖告别的场景。那时，陆衍对所有救下的小妖说过：“不知你等是善是恶？但今日既然救下诸位，还请各位回去之后多行善事。”
当时，金羽霄认为陆衍是个不折不扣的良善之人。然而今日，他目睹了陆衍杀伐果断的一面，心中震撼不已。
半刻钟后，陆衍伸出最后一指，篆刻着‘幽冥谷’三字的山门石碑轰然爆碎。
他挥手散去结界阵法，幽冥谷中幸存的门人已不足两成。这些幸存者皆是未曾作恶、真正排斥幽冥谷行径的小妖。
今日，积雷山重开山门；今日，屹立于七山五岭的幽冥谷，不复存在。
那些幸存的小妖仍处于惊恐之中，尚未察觉周围的变化。
“几位妖王，可否下来一见？”陆衍朝后方天际喊道。
三位自积雷山开山大典开始就在的妖王应声而落，停在陆衍近前。
“灵雾山，灵雾，见过陆衍圣王！”灵雾仙子率先开口，恭敬施礼。
“清风崖，风清子，见过陆衍圣王！”
“回云峰，惜花，见过圣王。”
陆衍并未还礼，而是看向幽冥谷中仍存活的那些小妖：“这些小妖还算良善，你们可否接下他们？否则，哪怕我不杀他们，幽冥谷其他敌对山门怕是也不会放过他们。”
若是在今日之前，陆衍提出这样的要求，恐怕无人理会。但如今，三位妖王怎会拒绝？他们落入幽冥谷，开始分配这些小妖的归属。
“陆衍恩公，这是乌雕天王。”金羽霄向陆衍介绍道。
“乌雕王，见过陆衍圣王。”乌雕王在陆衍面前不敢再以天妖王自居，二人同境，但实力天差地别。
“已在山门弟子口中得知，昔日多亏了二位对我积雷山庇佑，谢过！”陆衍向金羽霄与乌雕王方向郑重施了一礼。
陆衍如今的战力足以诛杀圣妖王，堪称七山五岭的顶尖存在。然而，他此刻却为了自家山门的小妖，向金羽霄与乌雕王行礼。这般举动，落在诸位妖王眼中，无不震撼。
哪位妖王没有门徒？哪个山门没有弟子？若因弟子之事便要欠下人情，妖王的面子未免太轻了些。偏偏陆衍便是这样的人。
积雷山，只可交好，不可交恶，哪怕是山头小妖，亦不可惹，不能犯！
“我侄儿金羽霄，昔日受过你的救命之恩。相较之下，我们庇佑积雷山只能算是小事。但我仍有一不情之请，还望陆衍圣王答应。”乌雕王继续说道。
此刻开口，倒让陆衍有几分错愕：“但说无妨。”
“我想请陆衍圣王收我这侄儿为徒，纳入积雷山门下！”
收徒？陆衍一怔。
“乌雕大爷？”不仅陆衍没想到，金羽霄也愣住了。
“昔日金翅大鹏王为七山五岭雄主，受过大哥恩惠的妖王不少，与大哥结怨的妖王亦有。当年羽霄被擒入玉虚宫，也是一位圣妖王从中作梗。可我们几个老兄弟却无力为他讨回这口气。因此，恳请陆衍圣王收下羽霄，日后庇佑一二！”乌雕王言罢，直接跪在陆衍面前。
他看中了陆衍的战力，更看中陆衍今日的举止。若金羽霄拜入陆衍门下，七山五岭的其他圣妖王若要针对他，也得三思而行。
“这……”陆衍眉头紧锁，陷入犹豫。
“羽霄！还不拜师？！”乌雕王当即朝金羽霄怒喝一声。
若是旁人，乌雕王即便说了再多缘由，金羽霄或许仍会拒绝。但若是陆衍？
“金羽霄，拜见师父！”金羽霄当即跪倒，纳头便拜，却发现自己被一股仙力托举，无法拜下：“您……您不愿收我？”
“可先将金羽霄入积雷山等待。近日我还想出一趟门，或有风险。拜师礼待我顺利归来再说不迟。”陆衍答道。
“风险？以您如今的修为……”金羽霄诧异。
“我师父申正道被玉虚宫抓走，我欲往玉虚宫走上一遭。”
陆衍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幽冥谷瞬间陷入死寂。要闯玉虚宫？还想救出他师父？这……对所有人来说，皆是难以置信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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