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叶收回手,转过身,看向跪在门口的李玄真。
他没有说话。
但那淡漠的眼神,比任何言语,都更让李玄真感到绝望。
“主……主人……”李玄真声音嘶哑,充满了哀求。
“你布下的。”韩叶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李玄真身体一僵。
“你来拔。”
李玄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极致的恐惧。
拔掉它?
他比谁都清楚,这根引魂钉,与韩叶父母的血脉,与韩家的气运,与这方地脉,已经纠缠了二十年。
一旦强行拔除,二十年积攒的所有诅咒、怨气、病痛,都会在瞬间爆发。
那股力量,会疯狂地反噬拔钉之人!
那是足以将一个化神期修士都瞬间冲垮成白痴的恐怖业力!
这是让他去死!
不,是比死更可怕的惩罚!
“主人饶命!罪奴……罪奴办不到啊!那业力反噬,罪奴……”
“你办得到。”韩叶打断了他。
李玄真的哀嚎,卡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韩叶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忽然明白了。
这是清算。
这就是主人的答案。
没有怒骂,没有折磨。
只是让他,亲手去承受自己种下的恶果。
无边的悔恨与恐惧,淹没了李玄真。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在灵魂被那尊伟岸法相烙下印记的瞬间,他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资格。
他颤抖着,从地上爬起,一步一步,如同走向刑场的死囚,挪进了祠堂。
每靠近那引魂钉一分,他脸上的血色就少一分。
走到墙壁前,他整个人,已经面如金纸。
他伸出手,颤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无法并拢。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全部的灵力,包裹住自己的手掌。
然后,猛地握住了那根冰冷、邪恶的铁钉。
滋——
仿佛烧红的烙铁烫在血肉上。
李玄真的手掌,瞬间冒起一股黑烟,发出焦臭的气味。
那钉子上缠绕的黑气,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顺着他的手臂,疯狂地向他体内钻去。
“啊——!”
李玄真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皮肤之下,一条条黑色的血管暴起,如同扭动的蚯蚓。
“拔-出-来。”
韩叶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李玄真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嘶吼一声,手腕猛地发力。
啵!
一声轻响。
如同拔出了一个陷在烂泥里许久的萝卜。
引魂钉,被他从墙壁中,完整地拔了出来。
也就在这一瞬间。
轰!!!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积攒了二十年的,磅礴的怨毒与诅咒,如火山般轰然爆发!
那股黑色的洪流,没有丝毫外泄,而是精准无比地,尽数灌入了离它最近的,李玄真的体内!
李玄真的惨叫,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猛地膨胀起来。
他的七窍之中,喷涌出黑色的血雾。
他的头发,在一瞬间,由黑转白,然后寸寸脱落。
他那张儒雅的面孔,迅速地干瘪,老化,布满了尸斑。
他的生机,他的修为,他的神魂,都在那股洪流的冲刷下,被摧枯拉朽般,彻底摧毁。
最后,他“噗通”一声,软倒在地。
像一具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干尸。
没有死。
但神魂俱灭,生机断绝,只剩下一具空洞的,会呼吸的皮囊。
韩叶的目光,从那具“活尸”上移开,落在了李玄真手中那根兀自散发着黑气的铁钉上。
他走上前,从李玄真那已经形同鸡爪的手中,拿过了那根钉子。
他两根手指,轻轻一撮。
咔嚓。
那根足以让整个修真界都谈之色变的恶毒法器,坚硬堪比法宝的引魂钉,就那样,被他轻易地,碾成了最细腻的粉末。
黑色的粉末,从他指尖滑落,还未落地,便在空气中,彻底湮灭,化为虚无。
做完这一切,韩叶抬起手,对着整个祠堂,轻轻一挥。
一股温润的,带着勃勃生机的灵气,如春风拂过。
祠堂内的阴冷,一扫而空。
墙角的白霜,瞬间消融。
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被清风卷起,送出了祠堂。
那些黯淡无光的先祖牌位,重新焕发出温润的光泽。
整个韩家老宅上空,那股盘踞了二十年的阴霾,彻底消散。
阳光,重新照了进来。
就在这时。
嗡——
韩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父亲。
他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韩建国那压抑着极致激动,甚至带着一丝哭腔的,语无伦次的声音。
“小叶!小叶!你妈……你妈她……她醒了!她刚刚醒了!医生检查了,说……说是个奇迹!”
【呵,凡人的喜怒哀乐。】
韩叶的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听着电话那头父亲语无伦次的狂喜,就像在听一段与自己无关的嘈杂噪音。
“我知道了。”
他淡淡地回了三个字,挂断了电话。
目光,从那具蜷缩在地,已成活尸的李玄真身上扫过。
“影。”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祠堂门口,轻声开口。
“处理掉。”
阴影里,传来一个单音节的回应。
“是。”
韩叶转身,迈步走出这片狼藉。
他身后的祠堂,木屑与灰尘尚未完全落定,一具尚在呼吸的干尸旁,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凝实。
门外,阳光正好。
刺破了盘踞韩家老宅上空二十年的阴霾,暖洋洋地洒在韩叶身上,却驱不散他眉眼间万年不化的冰雪。
他重新坐上那辆黑色轿车,影早已在驾驶位上等候。
“去第一人民医院。”
“是,老板。”
车辆启动,平稳地汇入车流。
车窗外,城市的光景飞速倒退,韩叶的眼神,却始终望着一个虚无的焦点,仿佛这人间烟火,从未落入他的眼中。
……
江南市第一人民医院,顶层VIp病房。
整个楼层都陷入了一种狂热的骚动。
一群白大褂围在病房门口,交头接耳,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颠覆三观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奇迹!这简直是医学史上最大的奇迹!”
“生命体征全面回升!大脑皮层活跃度正在恢复正常水平!”
“怎么可能?明明昨天还……”
韩建国就守在病房门口,像一尊石雕,双手紧紧握着门把手,眼眶通红,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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