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斗南也知道有些事情该问，有些事不该问。
既然王叔不说，那他也没有心思去打探。
雨水淅淅沥沥，这会子已经不再落下，而是积攒在云层中。
林月爬了会山，这才找到一块合适的地方，将平河村的情况尽收眼底。
村内的房子淹没了大半。
一些断裂的树枝交错漂浮。
发胀的尸体依稀可见。
书里并没有写洪水多久散去，也许是四五天，也许要大半个月。
据说前线救援的军队死了至少几十人，看着曾经鲜活的生命就此逝去，林月心底不由感慨万分。
等水灾过后，就是防疫。
如果不注重的话，到时候还得死一大批人……
“小月，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
林月抬头便看见段婉婷探头探脑地打量自己。
她和段婉婷几乎没什么交集，只知道她死了丈夫守寡多年，上头还有个能干的婆婆帮衬生活。
本应是个良家妇女样……
林月瞧着她身姿婀娜，不由泛起嘀咕。
这细皮嫩肉的模样，估计吸引了不少鳏夫。
“没什么，我随便走走。”
她从小坡下来，段婉婷忍不住打探消息。
“我听说你姐姐准备二嫁，也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林月顿时起了丝狐疑，试探问道。
“怎么着，你难不成想提醒我，吴耀鹏不是个好东西？”
段婉婷没想到这小妮子嗅觉敏锐，惊疑不定，扯了扯手指才回过神来反驳。
“你说什么呢，我哪知道吴耀鹏是个什么东西。”
她将鬓边的头发收拢，装作义愤填膺的模样。
“我只是听了洞里那些碎嘴子的话，为蕙兰抱不平呢。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怪可怜的，怎么还被那些人污蔑清白。”
林月不知道她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见她担忧姐姐，脸上挂笑，转而安抚道。
“那些人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姐姐的事情，我和爸妈都会再三掂量，就算要他们要再找女婿，那对方一定是人品过关，对我姐姐真心实意。”
段婉婷刚差点被林月看出心思，此时也不敢多嘴。
她退到一边，给林月让出条道。
等她恍惚回了溶洞，吴耀鹏趁没人注意，一把将她往拉入了更深处。
幽暗的溶洞，伸手不见五指。
段婉婷惊出一身冷汗，吴耀鹏死死压住她的肩膀，额头青筋暴起。
“你他娘的给林月说了什么，是不是瞒着老子告密？”
段婉婷疼得冷汗直冒，连忙求饶。
“我没有，我要是和她说了咱俩的事，那我在平河村不要活了。”
吴耀鹏满脸横肉，一个字都不信。
刚他过去时，明明看到林月对自己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他掰住了女人的脖子，张口便是污言秽语。
“不要脸的臭娘们，居然还敢坏我的好事。”
他双手死死掐住女人的脖子，想给她一个教训。
段婉婷的呼吸被他全部遏制住，小腿抽搐，嘴里开始冒起白沫。
她的眼睛空洞地望着溶洞上滴水的钟乳石，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怎么也想不到，和她一直厮混的吴耀鹏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救、救命！
原先的柔情瞬间化成锋利的刀片，割得她遍体鳞伤。
在吴耀鹏放开她的瞬间，段婉婷想到了自己死去的丈夫。
那个她几乎已经忘记模样的男人，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婷婷，这是你自己做的孽，你只能自己受着。”
段婉婷瞳孔猛得收缩，几乎晕厥得瘫倒在地。
吴耀鹏瞧着她这副模样，嘴上还骂骂咧咧。
“别给我装了，我才用了多少力道。不知深浅的臭娘们，要是还敢多嘴，看老子不弄死你。 ”
他说完后，气势汹汹地拂手而去。
段婉婷喘息着，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
她摸了摸脖间的手指印，小声啜泣，就在这时，一双结实的手臂从旁边伸了过来。
段婉婷吓得花容失色，生怕自己的丑事被村里人撞见。
然而当她抬头看清来人时，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
“顾队长，原来是你。你别扶我，我能起来。”
段婉婷摸着石墙想起来，可努力了几次，双腿一点都不听话。
顾宗年冷冷地道。
“伤得怎么样？吴耀鹏也不是人，居然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段婉婷没想他全都知道，立马哀求道。
“顾队长，你是好人，求你别告诉其他人。”
顾宗年露出了似笑非笑表情，将女人从地上扶起来。
随即他又为段婉婷弹去了衣服上的脏污，这才好好审视了下这风韵犹存的寡妇。
“放心，我从以前就很瞧不起扒衣游行那一套，告发你，我得不到任何好处。”
“不过，那吴耀鹏的确可恶，先是占了你的便宜，如今又把你当猪狗一样教训，如果有个法子能让他吃点苦头就好了。”
段婉婷见他捏住下巴，若有所思，连忙阻止。
“不要，他就是早些年受了虐待，所以脾气才有些暴躁。平日里他不生气的时候，待我是很好的。”
段婉婷双手合十，祈求顾宗年放过男人。
虽然她心中也有恨意，但一想到吴耀鹏也是为了更好的日子苦苦挣扎。
她这颗坚硬的心，顿时又软成了一滩春水。
然而顾宗年说出的话，却让她浑身僵硬。
“都说什么锅配什么盖，你这女人果然也是贱骨头一个。如果不是有事想请你帮忙，我也不会在这耗费口舌。”
段婉婷浑身瑟瑟发抖。
顾宗年低笑。
“段寡妇，你知道那些游行的女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段婉婷吓得声音带上了哽咽的哭腔。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告发我，我错了，顾队长，我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段婉婷弓着身体，抬头却发现顾宗年完全没有一点怜惜。
她害怕地直接跪在了地上，这时，顾宗年阴冷的眸子才有了一丝反应。
“做得好，犯了错就得像这样好好道歉。”
顾宗年转而露出丝微笑，将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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