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鸟：“……”
她脸上的表情如同慢放的镜头，从最初的困惑，逐渐过渡到一种恍然大悟。
随即脱口而出道：
“怎么又崩了？”
“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
周牧直接破防，直接就是一个小熊指人，
“剧本的事，能随随便便用‘又’这个字来指代吗？！这是意外！是变量超出了预期！”
“口误口误！”
知更鸟见他反应这么大，赶忙顺着他的毛捋，
“我的意思是，神王大人这次如此周密的谋划，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意想不到的问题？”
“这还差不多！”
周老爷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重新恢复了那副智珠在握般的笑容。
但这份轻松只维持了不到一秒，他的表情又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郁闷的事，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我是真搞不懂星那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有我和母亲兜底，承担「深渊意志」绝对是绰绰有余。”
“可谁能想到……这小浣熊跟那个化身打了一架，挨了顿揍……居然……被打服了？！”
“她竟然主动放弃了对「漆黑意志」的争夺！把到嘴的鸭子……不是，是把几乎到手的王座给让出去了！”
周牧的语气有些怀疑人生。
知更鸟也迅速反应了过来，抓住了关键，
“也就是说……「深渊支配者」的位置，打从一开始……就是给星宝预留的‘萝卜坑’？”
“没错。” 周牧郁闷地点头。
“然后她看到‘萝卜’太大太硬，觉得啃起来太费劲还可能崩了牙，所以干脆……不要了？”
“是的……” 周牧的声音更郁闷了。
知更鸟：“……”
她像是联想到了什么更深层的东西，表情变得微妙。
“你先别急着郁闷，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知更鸟清了清嗓子，摆出认真探讨的架势，
“夫君大人，你跟我说句实话，在你最初的规划里，「深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话一出，周牧似乎也隐约猜到了知更鸟想问什么，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眼神开始飘忽，语气也带着点底气不足：
“……是……无「希望」驻留之地。”
“连「圆环之理」都无法真正净化的那种绝对‘负面’之地，对吗？” 知更鸟步步紧逼。
“……对。” 周牧的声音更小了。
“好！那我再问你，” 知更鸟扳着手指，逻辑清晰，
“星作为「色孽」，她对她的神国，以及其中所有生灵的绝对掌控度，大概是多少？”
“……理论上是100%。
“非常好！” 知更鸟一拍手，“那么，问题来了——”
“一个理论上‘没有希望’、‘只有堕落欲望’的「极乐天」……”
“怎么会‘自然诞生’出向往纯粹「爱情」而不得、因而痛苦的魅魔？”
“怎么会‘孕育’出为了保护人类小女孩而自愿牺牲的触手怪？”
“甚至还有会默默帮人类清扫街道垃圾、毫无攻击性的‘史莱姆咪啾’呢？”
“夫君大人，请您从逻辑和规则层面，为我这个‘外人’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是深渊的‘善良变异’吗？”
周牧：“……”
他张了张嘴，眼神飘向虚空，仿佛在研究「淤泥」上不存在的花纹，语气干巴巴的：
“兴……兴许是……极乐天环境特殊，产生了不可预测的……良性变异？”
“呵！” 知更鸟直接被周老爷气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得了吧！连我这个‘外人’都知道，极乐天的整个多元架构和其中生灵的‘行为倾向模板’，都是笼罩在色孽权能范围之内的！”
“那里真正的‘原生恶魔’，哪怕是最看起来‘无害’的，骨子里也是找乐子、滥交、欺骗、玩弄感情一样不缺！”
“星作为极乐天唯一的主宰，她会不知道她手下真正的‘恶魔’都是些什么德行？”
“她会相信自己的地盘会无缘无故‘变异’出一堆堪比圣徒的善良生灵？！”
“嗷——！” 周老爷仿佛恍然大悟，猛地一拍额头，
“原来是这地方漏了馅儿！”
“她根本就没信我安排的‘苦情戏’！她是在反向利用我的剧本，想空手套走「帝皇」的「秩序」！”
“打住！打住！” 知更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收起你这套糊弄别人的把戏吧！”
“我跟流萤、停云她们可不一样，我不需要你故意放下身段、装傻充愣来哄我开心，凸显我的‘聪明’！”
“我只想知道你和星演这么一出大戏，把所有人都绕进去，最终想达成什么目的？”
这话一出，周牧脸上懊恼的表情瞬间消失无踪。
他看向知更鸟的目光，从温和宠溺，逐渐转变为一种带着讶异的审视：
“蚊蚊……我好像，一直都有点小看你了。”
“哼！现在才发现吗？”
知更鸟有些小得意，又有些生气地伸手揪了揪周牧的脸颊，
“别真把「银河第一歌姬」当成只知道唱歌谈恋爱的傻白甜呀！”
“好了好了，我的错。” 周牧笑着告饶，顺势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既然你凭自己看出了端倪，追问到了这一步，那我就不再向你隐瞒了。”
他收敛了笑意，语气变得认真：
“你猜的没错。”
“极乐天里那些‘善良的恶魔’，的确是我动用了一些手段‘捏造’出来的。”
“但是！我并没有将这个‘小动作’直接告诉星。”
“她完全是凭借自身的智慧和对极乐天的绝对掌控，察觉到了这些‘不和谐’的变量，从而推断出了我的部分意图。”
“她选择将计就计，想跟我打个‘配合’，一方面试探我的真实目的，另一方面也想为自己和极乐天争取最大的利益——比如，那份完整的‘秩序’权能。”
“只不过……” 周牧叹了口气，
“我们都低估了我那个化身的‘质量’。”
“帝皇……太强了。”
“小浣熊如果不动用我提前赋予她的那些‘超规格’底牌，她根本无法在正面对决中真正击败或说服他。”
“而一旦她动用了那些属于‘周牧妻子’才能动用的力量，就意味着这场对决的性质变了——变成了「我」借助星宝的手，亲自击败了我的化身。”
“这样一来，「深渊支配者」的诞生，其根源和主导权，就又会挂靠在我的意志之下。”
“我，依旧会是深渊实质上的主人。”
知更鸟反应极快，瞬间抓住了周牧这番话背后真正的意图，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所以……你费尽周折，其实是想彻底放弃对深渊的掌控权？”
“你想把这份权柄送给星？”
“没错。” 周牧坦然承认，
“为什么？”
“……这是我的「道途」！”
“道途……？” 知更鸟若有所思地喃喃重复。
什么样的修行之路，会需要主动剥离如此庞大的权柄呢？
她隐隐感到这触及了周牧最核心的秘密。
虽是这般想着，但她体贴地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哪怕是至亲伴侣，也需要保留一定的空间。
她聪明地选择了转移话题：
“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就这么看着那位新生的「漆黑意志」折腾？”
周牧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就是他的蚊蚊，聪慧、敏锐，又懂得分寸，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追问，什么时候该体贴。
“先观察一阵吧。” 他望向那片逐渐被深渊气息浸染的世界，语气平和。
“就这么……看着？” 知更鸟愕然，“不做任何干预？”
“对。看看那些被我投入这场宏大‘实验’中的‘变量’——景元、镜流、丹恒、流萤、黄泉、忘川、奥托、列车组……乃至诸天万界中那些可能迸发出意料之外光亮的灵魂——看看他们，在面临「我」这般几乎绝对的‘力量’时，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能否抵抗，能否挣扎，能否……创造奇迹！”
“……不可能的。” 知更鸟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那是「哲学上帝」层面的力量，凡人乃至寻常神明，如何抗衡？”
“呵，那可不一定！” 周牧突然来了兴致，转头看向知更鸟，
“怎么样，蚊蚊，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赌什么？” 知更鸟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嗯……” 周牧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如果你输了，就陪我演一场戏，在你哥哥面前演。”
“？？？” 知更鸟瞬间警觉，像只竖起耳朵的小鸟，“你又想怎么欺负我哥哥？！”
“哎呀，怎么能叫欺负呢？”
“那是促进家庭和睦的互动！”
“你就说赌不赌吧？”
“……赌！” 知更鸟一咬牙，答应了。
一方面她确实好奇周牧的“戏”，另一方面，她内心深处也存着一丝对“变量”们的微弱期待。
“这么干脆？” 周牧倒是有点意外了，“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赌注呢！万一你赢了呢？”
“那不重要！” 知更鸟一扬下巴，带着点小骄傲，“反正我赢了也是祸害哥哥！”
周牧：“……”
他沉默了两秒，然后对着知更鸟缓缓竖起了大拇指，表情诚恳，语气感慨：
“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大舅哥的福气！”
……
……
……
与此同时，提瓦特·「元素裂隙」。
「伏龙树」根系。
钟离曾封印若陀龙王意识的「洞天福地」，早已不复往日的静谧。
这里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四周遍布着焦黑、结晶化或彻底湮灭的元素痕迹，空气中游离着狂暴未散的雷火与冰霜之力。
整个地形都被彻底改变，从原本别有洞天的地下秘境，变成了一个裸露在外、寸草不生、弥漫着毁灭气息的巨型「盆地」。
此刻。
镜流正盘膝坐在一头元素巨龙头顶，手中握着一截仿佛失去所有活性的「黑钩」。
她眉头紧锁，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感知到了吗？那股气息……”
白珩坐在她侧后方，身后几条狐尾不安地轻轻摆动，声音同样低沉：
“嗯……是「深渊」和「神性」的气息。”
“如此规模……可是那意志出手了？”
“八九不离十。”
巨龙下方，刃正以一种略显滑稽的“倒着走”姿势，仔细探查着盆地中每一寸土地可能隐藏的信息。
他听到头顶两女的对话，疑惑地抬起头：
“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意志？”
“是「缄默侯」吗？”
“祂又有什么新动静？”
他此刻的大部分感知，都专注于脚下的“情报”挖掘，加上自身位格与两女的差异，完全没有察觉到外界正在发生的剧变。
镜流与白珩闻言，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下一瞬——
白珩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刃的身后。
她出手快如闪电，一记手刀砍在刃毫无防备的后脖颈上。
“呃……”
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随即眼前一黑，直接倒头就睡。
“抱歉了，应星。”
白珩伸手扶住他倒下的身体，语气带着歉意，
“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不是你现在的状态适合参与的。”
“好好睡一觉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拽着刃的粉色小裙子，将他带回了巨龙的头顶，小心地放平。
镜流见状，默默起身，将「黑钩」丢进了随身空间，并替换出了两把长剑。
“准备战斗吧，小白。”
“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远胜昔年于墟界被天道逐杀之危。”
白珩轻轻点头，脸上再无半点平日的跳脱与妩媚。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类似「遥控器」的小巧装置，凝重道：
“「迪迦」前辈刚刚告诉我，这方世界，乃至其关联的整个时空序列，其‘邪恶’、‘混乱’、‘绝望’的浓度，正在以指数级暴涨，甚至达到了可以随时接引‘光’降临的程度。”
镜流闻言，瞳孔微缩。
她可是知道小依塑造的「迪迦」有多强。
连那一位都在预警，那意味着对手的层次……
想到这，镜流不再犹豫，将双剑交错于身前，做出了一个起手式，
“我数三声，便会解除这里的「奈何」神权。”
“切记，小白。一旦外界景象显露，若当真如我等最坏的预料那般……不要有任何犹豫！”
白珩用力点头，将那“遥控器”紧紧握在手心：“我省得！”
“准备——！”
镜流深吸一口气，体内沉寂的大罗级力量开始缓缓涌动，
“观隅反三！”
“君命无二！”
“凭城……借一！”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吐出，镜流眼中神光大盛，双剑猛地向前一划！
“嗡——！”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轻薄却坚韧的“膜”被瞬间撕开。
整个「伏龙树之底」的色彩瞬间变得无比鲜明，空间的“真实感”和“存在感”急剧飙升，仿佛从「虚幻」步入了「真实」！
然而——
还未等两女根据外界真实景象做出任何判断或反应，甚至她们的视觉神经还没来得及将信息完全传递到大脑——
“咕噜……咕噜噜……”
虚空中，无数道粘稠的「淤泥」，仿佛早已等候多时，以远超她们反应极限的的速度凭空涌现，瞬间便将整个刚刚恢复“真实”的盆地空间彻底填满！
镜流瞬间脸色巨变，失声低呼：
“不好！是「支配者」！「支配者」诞生了！”
白珩虽然不太清楚“支配者”具体意味着什么，但她对能量本质的感知极其敏锐。
她能清晰“闻”到这「淤泥」中蕴含的本质——那是某种将“秩序”的框架与“混乱”的内核强行糅合在一起的、近乎悖论般的「深渊本源之力」！
其层次之高，远超她之前接触过的任何深渊气息！
两女的战斗本能与多年配合的默契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几乎是「淤泥」涌现的同一毫秒，她们做出了完全一致的反应——
攻击自身！
镜流反手一剑，划向自己身上那件由「万界织茧」幻化而成的黑色连衣裙！
白珩更是直接，操控一条狐尾所化的触须，狠狠刺向自己的肩膀！
“嗤——！”
仿佛布料撕裂又仿佛能量逸散的声音响起。
下一瞬间！
两女脸上同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们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仿佛与当前这个被「淤泥」充斥的物质位面之间，隔开了一层看不见的“毛玻璃”。
而那些「淤泥」在触及她们的身体时，竟然像是碰到了不存在的幻影，就这么毫无阻碍地从她们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
【永恒束具·万界织茧】（状态激活）
【相位之茧】：主动开启后，宿主获得“相位行走”状态。此状态下，宿主暂时脱离当前主物质位面的基础规则框架，不与任何形式的物质实体、能量流动及常规法则进行直接交互，免疫所有物理、能量、概念层面的接触、攻击与影响。
【超载模式】：万界织茧与宿主皮肤接触部分，可还原其最基础的“束具”本质，以无数纳米级纤毛或微型触手的形式，深入并填满宿主体表每一寸肌肤、乃至所有内部腔道，随后开启极高频率的微观震颤与能量协调，以此实现对宿主生理状态的绝对掌控、潜能激发及能量超频输出。
……
“呼——”
仅仅一次呼吸的间隔，狂暴的「淤泥」便已彻底吞没了盆地中的一切——岩石、元素残渣、那头巨龙虚影、以及昏睡在巨龙头顶的刃。
只有进入“相位行走”状态的镜流与白珩，还悬浮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之上。
镜流强忍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感官，第一时间将视线投向身旁状态更糟的白珩：
“小白！你怎么样？可有不适之处？”
此刻的白珩情况看起来更糟糕一些。
她双腿有些发软，正不由自主地微微翻着白眼，呼吸略显急促，
但她还是强忍着痛苦，咬牙切齿地颤声道：
“沟、槽的……牧子……”
“他……早就……算到了……会有……这么一幕……”
“怪不得……当初……非要……给我们……套上……这身……衣服……！”
“这玩意儿……全功率……启动起来……简直……要命……！”
“先别管他了！” 镜流握紧了剑柄，她自己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喘，
“深渊支配者已然诞生，其意志正在通过这种‘覆盖’蔓延。”
“我们必须找到方法，至少尝试压制祂这种无差别的侵蚀行为！”
“什么……是支配者……？” 白珩一边努力适应身体的状态，一边分出心神问道。
“你可把祂当成……“拥有一切能力”的存在！”
白珩瞬间懵了，连身体的不适都暂时忘了，声音拔高：
“……你……没在开玩笑吗……？！”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那怎么打……？”
这他妈不是无敌的吗？！
“所以我才说是‘压制’，而不是‘击败’！”
镜流深吸一口气，将视线投向刃区域，
“此刻的我等因「万界织茧」的缘故，可被算作深渊生物。”
“因此，可以透过这「深渊之力」观察周遭环境。”
“但在应星和物质生灵眼中，被「深渊之力」覆盖的区域只会是一片漆黑。”
“而这，这便是我等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 白珩也明白了过来，声音带着惊疑，
“你想……逆向追溯……这力量的源头？！找到那个「支配者」的……核心所在？”
“没错！” 镜流用力点头，随即对着白珩伸出了手，
“跟我来，「奈何」会指引我们前往一处被「深渊」隐藏的纬度！”
白珩嘴角微微抽搐，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依旧有些发软的身体，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哪还有余力……进行高强度的……战斗啊……？”
“那就把身体的控制权暂时交给「万界织茧」，让它暂时接管你的生理反应和能量输出！”
“……会死的吧？” 白珩眼中闪过一抹恐惧。
“那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镜流没再给白珩做心理建设的时间，时间不等人。
她一把抓住白珩有些颤抖的手，低喝一声：
“「回溯」！”
话音刚落，磅礴的大罗之力混合着纯净的「奈何」神权之力轰然爆发！
下一瞬间——
两人的视野开始疯狂地旋转、拉伸、坍缩！
无数光怪陆离的色块与超越三维概念的几何图形在眼前飞掠！
不到一次正常“眨眼”所需时间的百分之一，所有的扭曲与流光骤然停止！
她们“站”在了一片……无法用常规空间概念描述的地界。
这里仿佛是世界最底层的“调色盘”。
背景是仿佛能吞噬一切记忆与色彩的「灰雾」；点缀其间的，是流淌着亿万命运丝线的「璀璨」；而最为显眼，也最为她们熟悉的，是那散发着隔绝气息的「皎洁」。
三种「色彩」在这里以某种抽象的方式共存、流转。
可还没等镜流和白珩感知清楚这处维度的具体特征——
“锵！锵锵锵——！”
一阵急促的刀刃破空之声，便瞬间撕裂了这里的静谧，牢牢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不远处，在这三种色彩交织的虚空背景下。
一位白发如雪、红瞳如血、身姿高挑修长、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美丽女子，正手持长刀，踏着「灰雾」，以超越肉眼捕捉极限的速度，攻向一个黑发黑瞳的青年！
正是变身后的黄泉和皇帝周牧。
然而，整个战况却呈现出一面倒的局势。
皇帝周牧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战斗姿态，祂只是微微侧身，偶尔随意地抬起手，或摆动手腕，动作写意得仿佛在拂去肩上的尘埃。
但就是这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黄泉的神躯一次次爆散成碎肉。
但紧接着，四周的「灰雾」便会将黄泉的身体重组，让她再次发起攻击。
看那残留在空气中的死亡气息，这样的“破碎—重生—再攻击”的循环，显然已经重复了无数次！
镜流见此情形，一刻都没有犹豫，第一时间便拽起一抹「皎洁」，持剑攻向黑发青年。
“黄泉！我来助你！”
“神性——解封！！！”
伴随着一声低喝，镜流脑后，一道「灿金」能量构筑的神轮骤然显现！
而那象征着「奈何」的「皎洁」上空，缓缓升起一轮清晰的“满月” 。
清冷的月华洒落，竟将这片原本有些晦暗的纬度，照得一片透亮！
黄泉见此，瞬间脸色骤变！
“镜流！别用「神权」之外的力量攻击祂！快收手！！！”
然而这声提醒，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原本背对着镜流的皇帝周牧，仿佛背后长眼，在镜流剑锋及体前的千分之一刹那，微微偏转了头颅。
可祂却没有做出任何格挡或防御的姿态，就这么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好奇”般，任由那道剑光刺中了自己身躯的背部。
“噗。”
一声轻响，不像利刃入肉，更像是水滴落入深潭。
镜流的剑尖没入了那片“漆黑”之中，但感觉却像是刺入了粘稠的虚无，毫无着力感。
紧接着，一道机械合成音毫无征兆地从皇帝周牧的身上响起，
……
【检索程序启动……】
【检索目标：封尘绝念斩】
【信息类别：剑道巅峰技艺】
【状态：已学习】
……
【检索目标：混沌本源波动、秩序框架结构、神性特质】
【信息类别：「墟界」核心概念栏目相关】
【状态：已学习】
……
【检索目标：大罗道果】
【信息类别：泛多元修行侧境界体系（高等）】
【状态：无法直接学习，开始进行规则模拟……模拟进度：87%……可持续优化。】
……
【检索目标：神权·奈何（11%）】
【信息类别：至高神权之一】
【状态：无法学习，无法模拟，权限不足。已记录能量特征与交互模式。】
……
【检索目标：「永恒束具·万界织茧」（相位行走状态）】
【信息类别：个体周牧分割意志造物（安全协议识别通过）】
【状态：可学习（基础原理与能量回路），不建议直接复制（存在创造者绑定）。】
……
【检索目标：衍生神通·月神降临（前置姿态）】
【信息类别：……】
……
【检索目标：人间道神技】
【信息类别：……】
……
【当前攻击包含已检索条目总数：1149项】
【可学习\/模拟条目：1147项】
【最终判定：攻击者力量体系与本质，符合「秩序」拓展序列收录标准……】
……
下一瞬间——
在镜流震惊到近乎凝固的目光中，皇帝周牧的后背之上，如同镜像反射般，浮现出了一轮与镜流脑后几乎一模一样的、由纯粹「漆黑」能量构成的神轮！
与此同时，祂一直微微低垂的右手，缓缓抬起，食指与中指并拢，其指尖萦绕起一抹与镜流力量性质极其相似、却冰冷黑暗了无数倍的“漆黑剑气”。
祂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勾动了一下。
那不是笑容，更像是一种……程序运行到特定步骤后的“反馈表情”，空洞，漠然，却又仿佛带着一丝对“学习到新知识”的、非人的“满意”。
然后，祂并指为剑，对着近在咫尺的镜流，随意地、轻描淡写地……向下一挥。
动作简单，甚至有些“敷衍”。
“唰——！”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气，没有能量对冲的轰鸣。
只有一声仿佛空间本身被划开的轻响。
镜流的身形，连同她脑后的「灿金」神轮，她手中凝聚的「皎洁」剑光，她周身爆发的大罗气息，她眼中残留的震惊……
在这一“挥”之下彻底消失。
她的存在被分解成了最基础的信息流，向着后方维度空间呈放射状飞溅而去，随即迅速湮灭在周遭的「灰雾」与「璀璨」背景之中，再无丝毫痕迹。
……
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这方高维世界。
白珩和黄泉像是失去了声音一般，表情呆滞的看向那处破溃的时空。
“呵……”
皇帝周牧的嘴角，依旧维持着那抹似哀伤、似微笑、又似纯粹虚无的、难以解读的弧度。
祂将视线重新投向黄泉，说出了祂加冕「漆黑意志」后的第一句话——
“她的剑，和你一样……”
“……孱弱。”
深渊·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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