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梦婷问继母李洁清，“妈妈，我妹妹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潘香婷说了一大堆有关她父母和潘梦婷亲妈孙玉关系的话。
近20年以来，由于潘梦婷从来不主动问养母李洁清和父亲，她亲妈孙玉的事情。例如当年他们仨人的关系，究竟谁是闯入的第三者？谁又是受害者？都不清楚。
长辈们也不主动跟潘梦婷谈起当年她亲妈孙玉的情况，李洁清偶尔跟潘梦婷提起的那都是片段，潘香婷却说了一大堆。
李洁清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说，“你妹妹说的顶多80%是真的。一些细节，你妹妹说的还是有差别，但基本上八九不离十。总之，你妈是闯入我和你爸之间的第三者，这是定了。她为了政治目的为了她的前途，你妈的确选择了当时强势的你爸。”
“可是后来，当你爸遭殃了，被批斗了，成为弱势了。你妈就把你爸一脚踢开了。可是都结婚了，都怀上你，有七八多月了，马上就要生了，你妈就非要和你爸离婚，为的就是和被打成反革命分子的你爸，划清界限，不妨碍她日后的高升。”
潘梦婷沉默，起身给母亲倒杯水。然后坐在母亲身边搂着母亲，等着妈妈继续说。
“就这样等你出生，两个来月吧！你妈度过了产假了，她就立刻和你爸去办你的离婚手续。好在，你妈当了母亲之后，可能是母性那种天然责任感，唤醒了你妈母性的意识。虽然对你爸爸很残酷，坚决离开他，坚决背后揭发他，大会小会的揭发他。”
“但你妈对你却动了恻隐之心。一直给你喂奶，喂到八九个月大，然后她才把你扔到我家炕上。你爸气的当时就不要你。然后，你爸又把你又扔回你妈那里。”
潘梦婷心里都笑。怪不得长大以后我这么抗摔，跳舞怎么跳都摔不疼，原来，我当婴儿的时候，我亲爸亲妈就把我摔来摔去，早就锤炼了我呀！所以我以后才皮糙肉厚。
李洁清接着说。
“然后你妈派人，派的是革命小将红卫兵啊！她手下的干将，又把你扔回我家这里。并且给我们警告，如果再往回扔直接把我们抓起来。我只好收下了，我跟你爸说，咱们惹不起这个麻烦，咱们别往回扔了。这孩子我们要了吧！就让我做她继母吧！你爸非常生气，当时就和我大喊大叫。他都把你又抱起来，又要去扔回你妈那里了，但一想到红卫兵的警告，他就不敢了。”
“春雪，如果一切都到此为止，我和你爸从此也好好带着你，再加上不久后出生的你的二妹秋霜，咱们一家就好好过日子，过小老百姓的日子我就很知足，这也不错。但是没想到，暴风骤雨，这才是刚刚开始。”
这时，躺在炕上的潘香婷立刻又起了身，啪啪的拍面前的桌子。她眼睛瞪着潘梦婷看，恶狠狠的，那眼睛里都冒火。
“潘梦婷你知道吗？你妈当年对我父母对你有多恶劣？把父母整天拉去批斗，让那些革命小将们拿竹条狠狠的抽打我父母。本来我妈不像我爸是当官的，她一个家庭妇女，她不应该遭到这样的批斗。但是你妈非得让我妈当我爸的陪斗，她为了向上级邀功请赏，就把阶级敌人往死里整。并且还说什么，当场打死我父母她负责。我父母每次批斗回来，那几乎都是被打个半死。头破血流都是每天的常事！头上都打的竟是大血包，嘴里面都是血，你妈那真的是把我父母往死里整，往死里打！一丁点都不留情面。你妈他妈的是个人吗？是畜牲。”
潘梦婷听到这里啊，那真是震惊无比。看来她亲妈孙玉的这些事情，李洁清是跟她亲生女儿潘香婷说了，没有跟她说。
是真的吗？我亲妈怎么会是这样呢？不行，我得问问。“妈，我妹妹秋霜说的是真的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呀！”
李洁清点了点头，说，“这一点你妹妹说的是真的。而且你妈做的还更严重。当时我通过别人传过话，我说你的亲生骨肉我给你养着呢！不要把我弄死，就是把姜进酒弄死，也不要把我弄死，不然谁养你女儿呢？我以为你妈会放过我。可是你妈根本不理会我，照样继续狠狠的批斗我，狠狠的命人打我！有时候我被批斗关了一天一夜，你就在炕上哭了一天一夜。我真没想到啊！我曾经的好姐妹，是啥也不顾了，疯了。”
这是潘香婷从炕上一下子窜到潘梦婷身边，双手掐住潘梦婷的脖子，“我叫你不信。我叫你还问我妈！我妈刚才跟你说，你听清了吧？你妈真的是猪狗不如。虎毒还不食子呢！我妈给你妈养着孩子，她能把我妈继续往死里打，她是个人吗？我现在就掐死你。我替我妈报仇，你替你妈偿命，我爸妈差点都被你妈打死。”
潘香婷是真用力，把潘梦婷掐的都喘不上气来。李洁清赶紧制止住潘香婷，潘梦婷却在那一动不动，任由潘香婷掐她。
如果论和妹妹潘香婷的撕打，潘梦婷能打得过妹妹潘香婷。她比妹妹长的高大，而且还有力气，天生体力不错。但此时此刻，潘梦婷宁愿放弃抵抗，任由妹妹掐死她。
潘香婷松手了。心说潘梦婷，大姐啊！我才不上你的当呢！我才不掐死你呢！我还指望你给我们带回东西，赚钱来呢！
潘梦婷，这次给潘香婷带回的衣服有三四套。这都是哥哥陈丰桥给她买的，她舍不得穿，她特意给妹妹潘香婷留下的。还有两双鞋子，那都适合妹妹穿，太适合了。
这时李洁清继续说，“春雪，我跟你说实话。你妈虽然死了，但是我不原谅她，我永远不原谅她，我永远恨你妈。我最不理解的，也是我最恨她的是，明明她把亲生骨肉都扔到我这里了，明明她知道我在抚养她的亲生骨肉，虽然这孩子是阶级敌人的孽种，但毕竟也是她本人的亲生骨肉啊！可是她仍然一点不留情，继续开批斗会，往死里打我。我今天之所以头很痛，都跟当年你妈派手下人拿棍子往我脑袋上打，有很大的关系，后遗症啊！我身子上的肉都抽烂了。”
潘香婷在旁边给李洁清煽风点火，“姐，我妈今天出现的这些病状，都是你妈当初把我妈妈害的。也难怪，你妈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一点不在乎，都下得了死手，何况是她的情敌呢！她肯定是要往死里打的。真狠呢！我妈我爸后来如果不跑掉，真的会被你妈给活着打死的。所以你今天得要偿还我妈！你妈捞不着偿还了，她罪有应得，害死了一大堆人。你妈是死有余辜。她被枪毙了。你代替你妈偿还我妈的命吧！”
潘梦婷这时候已经满眼是泪水，哽咽着问妹妹，“怎么偿还？拿我的命偿还吗？可以！来吧！秋霜你去厨房拿刀子，把我杀了！我一点不还手，来吧！你去呀？”
潘梦婷这么一说，养母李洁清顿时很来气了。她命令潘梦婷，“春雪，你给我站起来，你下去，你给妈跪下。”
潘梦婷从炕上下来，站着，然后在母亲眼前，就老老实实的跪下了。
李洁清嚎啕大哭起来。
潘梦婷也大哭起来。
潘香婷赶紧下到地上把潘梦婷扶起来，说，“姐，你怎么能让我去拿刀子呢？我刚才说的只不过是气话，并不是真的。你亲妈犯的罪跟你是没关的，我只是那么说而已。快起来我还需要姐姐！妈妈也需要你爸爸也需要你，我们一家都需要你呢！我知道姐姐是好姐姐。我有时候说话就控制不住。我说任何话你都不要当真好吗？姐姐？”
李洁清大声的呵斥潘香婷，“你别拦她，让她去死。秋霜，你就去厨房把刀拿来，让你姐当我面，让她去死。”
潘梦婷就赶紧向养母李洁清道歉，说，“妈妈，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说话。如果你真不解恨的话，真是需要我用我的命来偿还我生母当年的罪恶，我可以去死！”
李洁清不再哭了，看着潘梦婷，说，“春雪，你给妈站起来，你给我过来，上我跟前来，上炕上来，坐我身旁。”
潘梦婷照做了，还哽咽着哭着。
李洁清冲着潘梦婷的脸，啪的一巴掌打下去了。李洁清这一巴掌，把潘梦婷打怔着了！把一旁的潘香婷给打愣了。原来软弱可欺的妈妈李洁清，也敢打人呢！
李洁清几乎是咆哮着说，“潘梦婷！你可以去死，这话你再给我说一遍。我当年三次把你从濒死边缘给你抢救回来，难道你今天说这话？你就是想死吗？你想死的话你对得起我吗？你今天这个态度，你简直是往妈妈脸上泼屎。我他妈的当初就掐死你算了！不对，当初我不用掐你，你就早死了，你就早死好几回了。你亲妈不要你，你亲爸不要你，只有我这个后妈要你。我历尽千辛万苦，把你养到今天20岁，把你养到今天像小葱一样的水灵，把你养到今天的眉目如画楚楚动人，这一路妈妈容易吗？我这么辛苦付出，我养你到今天的目的，难道你就是拿死来回报妈妈吗？你就说你对得起我吗？”
潘梦婷扑到养母怀里，大声痛哭，“妈！对不起。您这一巴掌把我彻底打醒了。我妹妹说让我来偿还我亲妈对你犯的罪过，所以我就这样把我的命，还您。”
李洁清搂着女儿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道，“无论是我还是你妹妹秋霜，我们说的都是压在心里的话，气话而已。你怎么能当真呢？难道妈妈受这么多年的苦，你还不让妈妈说两句吗？我怪过你吗？我没有怪过你，就包括秋霜，也没有怪过你。因为你亲妈做那事跟你没关，这个我知道。你当初还小，根本不知道咋回事。妈妈怎么能怪你呢？所以你叫妈妈也好你妹妹也好，有时候说点气话，你别往死上想，好吗？”
潘梦婷点点头，说，“好的，妈！”潘香婷也过来和他俩搂抱在一起，“姐，我有时候很犯神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别和我一样的好吗？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们还很亲是吧？我怎么能真舍得让你去死吗？绝对不会。”
潘梦婷赶紧下床，跪在地上，赶紧给母亲磕头，“妈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不提死这个字了！真的，我不再提了。我今后要好好去寻找赚钱的门路。我知道我替我妈替我亲妈赎罪的唯一方式就是，给妈您赚来钱，让你住上有暖气的房子，让您后半生好好度过。让我们这一家都过上好日子。”
潘香婷下到地面，又把姐姐潘梦婷扶到炕上来，说，“姐，这就对了嘛！今后不单单是妈指望着你，我们几个小的也都指望着你。我们的本事的确不如我姐本事大，这是真的。我是看明白这一点了。以后我还指望姐姐教我许多本事呢！”
潘梦婷又坐到母亲身旁，依偎在母亲身旁，她把母亲抱在怀中，说，妈，您今晚就睡在我怀里吧！我抱着您睡。就像我小时候您抱着我睡一样。我多怀念那个时候啊！
但是李洁清却不得劲，她得平躺下才舒服一些。她还是让两个女儿，回到他们的小屋去睡了。潘梦婷就把母亲放好了，她和潘香婷妹妹一块儿回小屋子里睡觉去了。
这时，已经是午夜时分，半夜12:55了。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潘香婷在一旁都睡得呼呼的了，潘梦婷却一丝睡意都没有。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的都是刚才妈妈和妹妹求你的话！
忽然，潘梦婷听到妈妈那个大屋里，传出一种很奇怪的声音，的确是很奇怪的声音。乍一听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啊？潘梦婷猛的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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