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钱不够可以找人挪借一下，归我和德海还。我们有工资，还起来很快的。”
“到时再说。”
李青香没说不让他们还，也没说让他们还，她要好好考虑一下，还得和陈富贵商量商量。
盖房子的钱她有，盖完要不要陈德海还，得仔细斟酌。
免得为了一点钱，闹得不可开交。
晚上回房间，李青香把何爱玲的意思说给陈富贵听，之后问他：“你说，咱们翻建房子的钱，需不需要他们夫妻俩给？”
陈富贵思考片刻：“给不给的看他们自己的意思，把该说的话说清楚。”
“那你说吧！”
李青香把这事交给陈富贵，他是父亲，他说比较合适。
“行，我会跟他说的。”
房子拆完没多久，洋洋就开学了。
今年她会去市里一中读书，进的是尖子班，陈风和邱惊雷送她去学校。李青香和陈富贵没去，洋洋头几天回来看望了他们，就当是送过了。
离家远，洋洋选择了住校。
孩子在家里住了这么多年，突然走了，李青香心里有点不适应。
陈富贵安慰她：“要是真想孩子了，就去学校看看，顺便给她带点好吃的。”
李青香叹气：“别的都不怕，就怕她吃冷饭菜，受寒气喘。”
“那不会，洋洋可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不会乱吃东西的。”陈富贵怕李青香太担心，不停地开解她，“你忘了，洋洋对数字很敏感，她的数理化学的极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有啥困难，老师会帮着解决，惊雷也在市里上班，会经常过去看望她的。”
想想也是，邱惊雷在市委大院上班，每天早晚都会回家。
本来洋洋要走读，邱惊雷答应早晚接送，李青香反对。
“我看还是算了，让她住校吧！现在不冷不热，早晚接送是可以，要是下雨下雪呢？天气那么冷，洋洋受不得寒，冻着了，喘症发作，还怎么学习？”
陈风顿时反应过来，决定让洋洋住校。
大冷天的早晚接送不但孩子累，家长也累，住校的话，大家都轻松。学校菜不好吃，家里可以做了带过去，放食堂里热一热，给人一点煤火钱。
“读书辛苦，洋洋不怎么爱吃肉，奶粉还得喝，别舍不得。”李青香细心交代陈风，“将来女儿出息了，你这个当妈的一样受惠。”
“是！我都记着呢，奶粉有买。”
老妈这些年是怎么照顾孩子的，陈风都看在眼里，洋洋读高中了，以后得她自己照顾，不能让孩子营养跟不上。
开学第一天，邱惊雷和陈风两人送她去学校，帮她铺好床，买好饭菜票，夫妻俩不敢多待，就出来了。
洋洋送他们到校门口，脸上神情落寞。她是所有学生当中年纪最小的，才十五个虚岁，瞧着比人矮了一个头。
“洋洋！爸妈回去了，你一个人别害怕，有啥事给你爸爸打电话。”
看女儿满脸的怯生生，陈风心里很不好过，孩子第一次离开家人，会胆怯很正常，到底年纪太小。
邱惊雷摸摸洋洋的脑袋，笑着告诉她：“你是个坚强的孩子，爸爸知道你很勇敢。要是有人欺负你，第一时间告诉班主任，完了就给爸爸打电话。
爸爸会第一时间过来，不要怕，你不是一个人在学校，爸爸就在市委大院上班，每天中午会过来看看你。”
“真的？”洋洋开心了起来，“爸爸！你要说话算话，等我适应了就不需要再过来了，这几天我的确心里不踏实。”
陈风保证：“你爸肯定说话算话，他中午在单位没啥事，正好过来看看你，需要啥告诉他，妈让他给你带来。”
“好！”听说爸爸中午能来看她，洋洋开心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我知道了。妈妈！外婆家要盖新房，多回去帮帮她吧！小舅妈要给学生上课，还要带弟弟，帮不了外婆什么。”
“妈知道的，你放心吧！”陈风瞅着懂事的女儿，心疼的不行，“好好读书，外婆盼着你跟四姨一样考个好大学。”
“嗯嗯！我会努力。”
话说完，洋洋开心地回了学校，不再胆怯。
邱惊雷骑着自行车将陈风送到半路，转身回去上班。陈风不会骑自行车，从市里到他们家没有公交车，只能走路。
要不就搭拖拉机，只是拖拉机很少，遇上的概率不多。
他把人送到半路，再走回去就轻松些。
此刻的邱母，带着三碗菜，一碗米饭，一瓶白酒，一些纸钱，香烛，撑着一把黑雨伞，去在邱父的坟前。
饭菜已经摆上了，酒也倒了一杯，摆放在饭碗旁。
纸钱也烧上了。
她一手撑着黑雨伞，一手拨弄着面前的那堆纸钱，让它慢慢燃烧。
“老头子！今天是洋洋开学的日子，我心里高兴，想着来看看你。已经很久没来看你了，你还好吗？我很好。
洋洋考上了市里的一中，大家都说，进了那个学校，等于半只脚进了大学，看样子我们家要出个大学生了。
呵呵呵！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做梦都笑醒了。老头子！你也很开心的对吧？我知道你会开心的。”
纸钱的灰在空中打着璇儿四处乱飞，像是在回答邱母的问话。
“今天这几样菜都是你爱吃的，十一的亲事定了，男人是个跑长途的司机，北郭村的，老姑婆做的媒。
瞧着还不错，她也该出嫁了，年底就办。今天她婆婆寄口信来，说让她去一趟，不然会跟着我一起来看你。
她是家里最小的，多留了两年，有她在我身边陪着，心里不那么空虚，等她出嫁了，老屋就住我一个，多少有点孤单冷清。
要是你在就好了，咱们可以说说话，聊聊天，看看电视。”
说到此处，邱母哽咽，眼里聚满了泪水。
人老了，儿女成群都没用，还得有老伴陪着，才不会觉得孤单。
儿女有儿女的事要忙，有他们的小家要顾，孩子要培养，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谁有功夫对她嘘寒问暖？
有老头子在，有个头疼脑热的，至少半夜有人能给她端来一碗水。
没有，就只能自己强撑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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