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朕？”
宣锦帝抬起头声音颤抖。
季老太傅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空禅抬眸，神色平静，“是。”
“是陛下的坚定，使得世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空禅的话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宣锦帝的头上。
宣锦帝猛的闭紧眼，手死死攥紧成拳，良久，落满颓废之意的声音自高台落下。
“是朕.....错了......”
他的一意孤行，害了所有的人。
看宣锦帝这样，季老太傅如何不心痛，这可是他一点点看着成长为一代明君的学生啊。
季老太傅沉重的长叹一口气，多智的大脑让他在一瞬间觉出了不对，“可如今的这一切，并不是大师您所见之画面？”
“会不会是您看错了？”
空禅摇头，侧身眸底再度染上笑意，“这便是贫憎要说的另一件事了。”
“在得知劫难由头之后，贫憎便日夜参算，终于找出了那一线生机。”
“而这一线生机，与劫难同出所地。”
子否抬眸与空禅视线相触，和尚那眸底意有所指的笑意，让子否微微闪烁了眸色。
空禅眉眼含笑的微微颔首，随后转身看向宣锦帝。
“也是这一线生机，让贫憎算到了一点另外的东西。”
“按照命途，太子殿下理应一生顺遂，成为下一个千古明君，流传千古，可在贫憎参算之中，本应顺遂美满一生的帝王之命，却道途中断，紫气黯淡无光。”
“陛下可知，是何缘由？”
空禅眉眼柔和怜悯，看着宣锦帝的眼中满是不忍。
宣锦帝抬眼，带着细微的颤抖，“为何？”
“因为换魂。”
“自殿下十五生辰过后，站在您与众人面前的殿下早已不再是太子顾锦安，而是一个来自阴间恶鬼司的恶鬼。”
“东宫之主早就已经不复存在。”
轰隆！
空禅的话如一击惊雷炸在所有人的心上！
“不可能！”
顾云泽猛的抬起头，双眼赤红，“我皇兄没死！”
看着顾云泽，空禅叹了口气，眉眼怜悯之意浓郁，“是与不是，殿下早已有了决断，不是吗？”
顾云泽抿紧唇，抱着皇后的指尖止不住的颤动，少年从前的肆意烟消云散，只余眸底脆弱不堪的坚定。
“皇兄没死。”
“....我知道的。”
顾云泽红着眼眶，坚决不已。
“......好了，云泽。”龙椅之上，宣锦帝终于开了口，这位传奇的帝王终究还是佝偻了身子，一夕之间满头白发。
宣锦帝闭上眼，声音沧桑艰涩，“多谢......大师告知。”
看着宣锦帝这副样子，季老太傅满脸不忍，可满腔的悲痛到头来，却只能化作一声呢喃。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空禅敛眸轻声诵读着往生经，突然声音一顿，好似听见了什么，有些讶异的向旁看去。
默了默，轻叹一口气，视线滑过顾云泽，最终落在宣锦帝的身上，“有句话，太子殿下托贫憎告知陛下。”
在宣锦帝与顾云泽猛的看来的视线中，空禅双手合十，神色温和，“殿下说，希望陛下立七殿下为新任东宫储君。”
“云泽虽调皮，可其实是一个格外懂事的孩子，他体恤百姓，忧心边关，虽然一直大大咧咧的始终一副没长大的样子，可儿臣知道，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宣锦帝双眸颤抖，恍惚间面前好似不再是低着眼款款诉说的空禅，而是那个他一直为之骄傲自豪的儿子。
“最后，”空禅抬起眼，眉眼含笑，身旁无人能看见的游魂一脸温柔的弯起眼睛，少年温润如玉，风姿卓越。
“他说。”
“儿臣始终敬仰着父皇。”
“从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
“喂喂喂！光天化日之下，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若生一个大跨步插进子否与司温衿两人间，生生的斩断了司温衿妄图想继续黏在子否身上的可能性。
看着面前一个嚯大的电灯泡，司温衿当即黑了脸，眸子要笑不笑的弯起，毫不客气的嘲讽道，“禅师莫不是眼红了？毕竟老秃驴可沾不上姻缘。”
“哦对，您瞧我这嘴，忘了您是带发修行，自是不怕这些。”
司温衿沉吟片刻，有些好奇的问道，“那怎么这么久了，还是孤家寡和一个呢？难不成没人看得上您？”
“也是，毕竟谁会愿意跟和和尚过一辈子呢。”
“您说，我说的对吗？”司温衿浅笑吟吟的看着若生，眼中是不达眼底的笑意。
看着这不要脸的笑面虎，若生呵呵一笑，“丞相所言极是，不过贫憎怎么依稀记得，丞相似乎还未被王府承认呢？”
“哦对，您瞧和尚这记性，贫憎还在王府住了不少时日，怎就忘了府中还未有人知道丞相呢。”
“真是罪过罪过，怎就在丞相面前说了这个呢。”
若生笑眯眯的，乐呵呵的送了一剑又一剑。
司温衿眸子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面上一片和蔼，看起来丝毫不在意若生的话。
不听谈话，只从表面上来看，两人倒还真有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前提是，忽略那两双同样泛着火的眼睛。
倏地的司温衿一垂眸，出其不意的越过若生走到子否的身侧。
指尖抬起轻轻的捏住正在看戏的子否衣袖一角，随后声音落寞的开口，“禅师说的对，否否，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名分？”
“暂时不给也没关系，”司温衿抿紧唇，声音委委屈屈的，“可若是王爷为你招婿怎么办？”
“大家都不知道我，”司温衿长睫颤动，指尖捏的越来越紧，“我也可以上门的。”
看清这一系列骚操作的若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你玩这一招？！”
“司温衿！你要不要脸！！！”
司温衿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抬脚愈加靠近子否，随后慢慢悠悠的抬起眼，声音乖巧轻浅。
“否否。”
还嫌不够似的，司温衿颤着眼睫，松开手中衣袖，一点一点试探的伸向女孩的手，慢吞吞的勾住指尖，不经意的轻蹭，最后一点点蔓延而上。
顺着肌肤流转，最终牢牢握住。
感受着相触的掌心，司温衿笑弯了眼，轻轻的晃动，语气温软。
“否否，我想要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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