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卷：《归墟之眼与终末回响》（第1411章-第1440章）
归墟之眼边缘的时空褶皱里，十二艘龙骨飞舟正在分崩离析。楚星河踩在钱庄金算盘化作的浮空法器上，望着那些镶嵌着星砂的船舷正在被灰色雾气吞噬——那是时间本身在腐烂。
\"楚掌教！\"领航舟上传来沙哑的嘶吼，披着褪色星袍的老修士抓着桅杆，手腕上缠着七枚正在融化的青铜钱，\"您说的对冲契约...真的能覆盖三千万年时债？\"
楚星河掐诀激活眉间天道钱纹，密密麻麻的契约条文在虚空中显形。那些用太古银砂写就的条款正疯狂跳动，每段文字都在与归墟的时间乱流共振。\"不是覆盖，是置换。\"他抛出一枚琉璃骰子，骰面映出正在倒流的星图，\"把你们在七十三座仙域签订的远期时契，全部转成归墟现货合约。\"
三十六个时辰前，这支穿梭于时间褶皱的商队还号称\"永不沉没的时骸舰队\"。他们在各个时间线倒卖因果债，用赊来的光阴囤积即将升值的劫数。直到七天前归墟之眼突然坍缩，所有时间锚点同时失效，他们才发现账簿上那些光鲜的利润，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嵌套杠杆。
现在，每艘飞舟的龙骨都在发出悲鸣。船首像上镶嵌的\"光阴琥珀\"裂开蛛网纹，里面封存的担保物——某个王朝的气运、某位仙君的命格、某段因果线的所有权——正在蒸发成虚无。这是天道对时间投机者最残酷的追缴。
\"但现货合约需要实物交割！\"副领队尖叫着抛出三张玉契，契约在接触到灰雾的瞬间燃起黑火，\"我们手里只有虚时债权的凭证，现在连归墟砂都开始...啊！\"他的右臂突然虚化，显露出森森白骨——时间坍缩已经侵蚀到肉身。
楚星河的金算盘突然炸开，九百颗算珠化作流光锁链钉入虚空。契约条文与灰雾接触处迸发出紫金色火花，正在腐烂的时间被强行锚定。\"所以需要重组底层资产。\"他咬破指尖，在天道钱纹上画出逆卍字符，\"把你们船上的'时骸'全部抛售给钱庄，我来承担时间敞口。\"
舰队突然剧烈震荡。领航舟的龙骨发出刺耳的断裂声，船腹处裂开一道贯穿时空的缝隙。无数半透明的触须从裂缝中涌出，那是归墟豢养的\"时间清道夫\"，专门吞噬逾期未偿的时债。
\"交割！立即交割！\"老领队发狂般撕开胸襟，露出心脏位置镶嵌的时核。那枚流转着七彩光华的核心正在变黑，\"钱庄要什么抵押物？命格？修为？还是...\"
\"要真相。\"楚星河突然踏空而起，足尖点在一条袭来的时间触须上。被他踩中的触须瞬间结晶化，碎成漫天星屑，\"你们在倒卖'终末回响'，对不对？\"
整个舰队突然陷入死寂。就连正在啃食船舷的灰雾都凝固了一瞬。
老领队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他腕间的青铜钱突然全部炸裂，飞溅的碎片在半空组成某种禁忌图腾。\"楚掌教，有些合约...是不能现货交割的。\"他喉咙里发出咯咯异响，皮肤下凸起游走的条状物，\"您听过时间本身会讨债吗？\"
所有飞舟同时亮起血红色阵纹。那些正在蒸发的时间琥珀突然反向灌注，灰雾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形轮廓。楚星河看到某个轮廓戴着九旒冕——分明是三百年前陨落的东华仙帝。
\"你们居然把仙帝陨落后的时间残响做成了衍生品...\"楚星河怒极反笑，金算盘重组为九环锡杖重重顿在虚空，\"还打包成结构化产品卖给七十二洞天？\"
回应他的是舰队四周突然具象化的时间兽群。这些由违约时债具象化的怪物，每一只都长着倒逆的鳞片，獠牙上滴落着腐蚀因果的毒液。领航舟上的老修士已经半兽化，他的脊背刺出十三根骨刺，每根骨刺上都串着正在哀嚎的虚影。
\"既然楚掌教非要强行平仓...\"兽化的领队张开裂到耳根的血盆大口，\"那就用钱庄的时脉来填归墟的胃口吧！\"
时间兽群扑来的刹那，楚星河祭出了准备三十七章的后手。锡杖顶端迸发出混沌青光，映照出所有飞舟龙骨深处隐藏的契约烙印——那些用归墟砂写就的暗契，才是真正的时间炸弹。
\"以天道钱庄第三千六百条补充条款。\"他每吐一字，虚空就多出一道金箍，\"现对暗契项下所有或然负债，行使交叉违约权！\"
正在扑杀的时间兽突然僵住。它们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锁链，锁链另一端连接着各个仙域的气运池。这是楚星河布了整整八十章的局——当某个投机客的暗契触发清算，所有关联方都要承担无限连带责任。
\"不可能！\"兽化领队疯狂撕扯着身上的锁链，\"这些暗契...这些暗契明明用归墟密文...\"
\"归墟的密文，不就是倒写的天道银钩体么？\"楚星河冷笑，九环锡杖突然化作判官笔，凌空写出七十二道赦令，\"钱庄三个月前就更新了契约模版，所有嵌套条款必须用正反双文书写——你们没发现最近签订的契约，墨迹都会在子时泛起金辉？\"
舰队开始解体。不是被灰雾腐蚀，而是被无数道从各个时间线射来的金光贯穿。七十二洞天的讨债使、三百仙盟的执法队、甚至九幽之下的因果清算人...所有被暗契绑架的苦主，此刻都通过钱庄的交叉合约获得了追索权。
\"不！！！\"兽化领队在金光中灰飞烟灭，他最后的声音混合着时间兽的哀嚎，\"楚星河！归墟之眼不会放过...\"
\"该和归墟算账的是我。\"楚星河抬手接住飘落的暗契残页，残页上的归墟密文正在重组为钱庄徽记，\"传令各分行，三日后开启'终末回响'专项兑付。告诉所有买了时骸衍生品的修士——\"
他转身望向正在闭合的归墟之眼，瞳孔深处流转着天道钱纹：\"要么来钱庄换现货，要么等着被时间债主生吞活剥。\"
虚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某只布满星斑的巨手探出，掌心托着枚正在融化的时核。\"楚掌教好手段。\"沉闷的声响震得残存飞舟纷纷崩解，\"但用阳契吞噬暗契，就不怕撑破钱庄的账簿？\"
楚星河不退反进，踏着金光走到巨手面前。他身后浮现出横贯三十三重天的虚拟账册，每一页都在自行书写着对冲条款。\"归墟的讨债使？\"他轻弹衣襟上沾染的时骸碎屑，\"告诉你们主子，钱庄新开了'时间期货'业务——\"
巨手突然燃烧起来。不是寻常火焰，而是由无数微小时钟组成的冷火。\"狂妄！\"讨债使的声音带着时空乱流的尖啸，\"时间岂容...\"
\"时间就是最大的抵押物。\"楚星河突然伸手扣住燃烧的巨手，天道钱纹顺着指尖蔓延而上，\"钱庄今日正式接受'未来时'质押，利息嘛...就按每个时辰百分之三的复利计算。\"
当讨债使的惨叫声响彻归墟时，最后一丝灰雾也被吸入钱庄账册。楚星河望着虚空漂浮的舰队残骸，突然朝某个方向弹出一道金光。金光没入处，某个正在偷录景象的蜃影修士显出身形。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他轻抚重新凝聚的金算盘，九百颗算珠映出九百种未来，\"下次做空时间前，先看看钱庄的牌价。\"
蜃影修士仓皇遁走的刹那，整片时空褶皱突然开始逆向流动。那些崩解的飞舟残骸重新聚合，兽化的领队恢复人形，连被吞噬的时间都在倒流——除了楚星河，没人发现归墟之眼深处，有枚青铜钱币刚刚完成了权属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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