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尔茜打开化妆盒，看着镜子里的强尼给他打上粉底，随后拧开口红盖，替他涂上口红。
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出现在里镜子里。
“天哪，你简直就是天生的女孩。来，笑一个吧，”图尔茜温柔道，“强尼，你要时刻记住自己演的是喜剧，如果你自己都不能笑的话，怎么能让别人笑呢？”
强尼点了点头，挤出一个笑容。
他的眼睛没有变化，只有嘴角机械性的上扬。
见强尼乖乖听话，图尔茜表扬道：
“很棒，你是妈妈最骄傲的孩子。”
图尔茜吻了一下强尼的额头，随后牵起强尼的手：
“走吧，观众们还等着呢，可不要迟到了。”
于是在“妈妈”的带领下，强尼走向地下室出口。
就在两人接近出口的时候，地下室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两名警察挡在出口。
其中一名年龄稍大的警察问道：
“谁是图尔茜·道尔？”
看到对方的脸，艾莉婕惊觉面前的这个警察，恰巧就是守在艺术馆案发现场的老警察，只不过那时的他看起来稍微年轻一些。
撞见警察，图尔茜先是露出惊讶的神色，很快又恢复了脸上的笑容，“警官，我就是图尔茜。请问有何贵干？”
“有人报警，说你们在这里干一些涉及损害未成年权益的勾当，我们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听到这话，图尔茜惊讶道，“警官，我们剧院有正规的注册手续，又是合法经营，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她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被污蔑的愤怒。
“我爱孩子们，孩子也爱我，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
老警察打量一番图尔茜，随后瞥了一眼强尼，在同事的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于是另一名警察带着强尼走出地下室。
老警察走进地下室，关门和图尔茜聊了一会儿。
不久两人便走了出来，老警察向等在走廊的强尼招手。
“孩子，过来我们聊聊。”
他带着强尼回到地下室，拖来一把椅子。
“坐吧，可怜的女孩，”老警察认真道，“和我说说他们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强尼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盯着地板上的污渍。
没想到卢卡斯真的报了警。
卢卡斯也是布朗修道院的一名孤儿，他无法忍受剧院里客人们的所作所为，早就想要报警，于是私下拉拢强尼和他一起指控图尔茜。
强尼不敢和图尔茜妈妈作对，于是婉拒了卢卡斯。
没想到他还是大着胆子拨打了911。
强尼盯着地板，强烈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他不知道没有图尔茜的修道院会变成什么样子，不想被卢卡斯拉下水。
见面前的“小女孩”沉默不语，老警察摘下警帽，再次劝说道：
“不要怕，有我在就没人能够伤害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他指着帽上银闪闪的警徽说，“看见这个了吗？这代表着正义，这是我的承诺。”
老警察真诚的目光终于起了作用，强尼想了想，扭头看了一眼身后。
地下室大门紧闭，完全看不见图尔茜。
这样确认过后，强尼终于支支吾吾地说道：
“客...客人们，总是亲我......”
见面前的“小女孩”终于松口，警察蹲在强尼面前，继续挖掘道：
“还有呢？”
“摸，摸我......”
听到这话，老警察愣了一下，接着又问：“你们在这里演的都是些什么？”
强尼想了想，抬起怯懦的眼睛说：
“演脱光了衣服的‘野人’，还演一些喜剧......”
老警察瞬间明白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内容和喜剧可沾不上边。
“是什么样的喜剧？”
强尼嗫嚅着说：“是...是男生扮女生，女生扮男生的‘喜剧’......”
听到这里，老警察已经大致弄清楚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站起来俯视强尼，高大的身形给人一种安全感，“你知不知道是谁拨打的911？如果他是你们中的一员，我们必须将他特殊保护起来，以防坏人报复。”
这一刻，强尼很希望报警的人是自己。
这样就能被“特殊保护”，提前离开恐怖的剧院。
不过他知道这都是卢卡斯的功劳，只好说出了他的名字。
老警察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很好，我们很快就能将这些坏人绳之以法。你先跟我出去吧。”
但在这时，强尼拽住老警察的衣角，恳求道：
“警官，求求你不要带走图尔茜妈妈！”
听到这个极其矛盾的要求，老警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模棱两可地催促道，“快走吧，接下来是清算时刻。”
通过强尼接下来的记忆，艾莉婕很快明白了老警察这番话的含义。
老警察的确做到了“没有带走图尔茜”以及“清算”这两件事。
只不过清算的对象不是背后作恶的人，
而是卢卡斯。
这天的表演结束后，卢卡斯回到修道院，半夜时坠楼身亡。
没人知道卢卡斯是怎么上到天台的，但几乎宿舍的所有孩子都听到了他落地时发出的闷响。
这声闷响夹杂着骨头的声音，一楼的孩子拉开窗帘，看到一只“烂布偶”瘫在地上，放声尖叫。
整个修道院乱成一团。
强尼心脏狂跳，扒开围观的人群一步步靠近。
看见脑花四溅的卢卡斯，他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在陷入完全黑暗之前，艾莉婕感受到了强尼心中的怨恨。
然而让她感叹的是，强尼怨恨的不是图尔茜，而是老警察。
这股怨恨稍纵即逝，艾莉婕的视线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
“查理，你在吗？”
她试着对身边的黑暗发声，嗓子却依然不听使唤。
“奇怪，难道我还在某个人的回忆中？”
这时，她听到了冥冥中有人正在哭泣。
因为四周太黑，艾莉婕什么也看不到，但她却能强烈地感受到哭泣者痛苦的心灵。
这个心灵已经完全扭曲，散发着恐怖至极的「怨恨」。
“莎朗？！”
艾莉婕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莎朗的回忆里。
其实自从特蕾莎去世以后，“怨恨”作为一种情绪，在强尼或者莎朗的心里一直都存在。
但这种情绪只会在特定的情况下占据主导，莎朗总是能自我调整回归正常的心境。
就像她曾经认为的那样，即便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她总能保持「乐观」。
可这一次的情况完全不同。
莎朗的怨恨在这段回忆中已经变成了不可逆的状态，如一根彻底断裂的钢条。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每一个行为，小到吃喝拉撒，大到“恐怖主义活动”，全都建立在怨恨之上。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才会让她的心境完全崩塌。
就在艾莉婕无比震惊的时候，她听见莎朗在黑暗中小声抽泣：
“我真蠢，我真的好蠢...竟然要靠马文来告诉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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