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不知何时,弱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屋檐坠下的水帘,在月光下泛着碎银般的光。
而李敛,也已经离去。
沈宜修端起重新温好的药碗,瓷勺搅动时,枸杞在琥珀色的药汁里沉沉浮浮,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眉间的忧虑。
“师尊,把药喝了。”他半跪到榻前,用唇试药温,“今夜寒气入体,你又动了真气,再这样下去,旧伤怕是要发作。”
陆岑靠在软垫上,苍白的唇角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他望着药碗里摇晃的倒影,忽然轻笑出声。
震得胸腔传来闷响,“宜修,你说我们这样守着这具残躯,究竟是执着还是荒唐?”
沈宜修的手顿了顿,舀起一勺药的动作却没停,“若连执着都没了,才是真的荒唐。”
他将药碗递到陆岑唇边,声音放得更柔,“阿肆用最后一缕魂魄护住李敛心脉,可不是想看李敛这样作践自己。”
陆岑顺从地饮下药汁,喉结滚动时,绷带下渗出的血痕又深了几分,沈宜修见状立刻放下药碗。
指尖凝起淡金色的灵力,轻轻按在他后心,温热的灵力顺着经脉游走,陆岑紧绷的脊背才渐渐放松下来。
“……”
换药时,沈宜修解开浸透血渍的绷带动作极轻,可伤口牵扯处还是让陆岑蹙起了眉。
“师尊,疼就说。”沈宜修头也不抬,从瓷瓶里倒出淡绿色的药膏,“你总这样硬撑,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
“若真是铁打的……”陆岑望着帐顶晃动的烛影,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就不至于,被一点小伤困住了。”
陆岑的声音突然哽住,沈宜修慌忙用干净的布条按住伤口,却被陆岑抬手按住手背。
“宜修,你说人若执念太深,是不是真的会下地狱?”陆岑望着窗外雨幕中摇晃的竹影。
“阿肆明知魂飞魄散的下场,却还是用禁术护住李敛,李敛明知复活无望,却宁愿赌上性命……”
沈宜修的指尖在陆岑手背轻轻摩挲,檀木珠串碰撞发出细碎声响,像是时光深处漏下的叹息。
他忽然将陆岑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隔着单薄的衣料,剧烈的心跳声震得人掌心发烫,“师尊你听,这里跳得这样凶,是怕你乱想。”
“宜修……我……”陆岑睫毛轻颤,望着对方眼底翻涌的疼惜,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苦涩。
沈宜修却不容他开口,俯身时发间雪松香裹住两人,温热的呼吸扫过他染血的唇角。
“若执念是罪,我们早就共赴无间了。”
“那年你为我硬接宗门的惩罚,我用禁术以命续你心脉——地狱若真存在,我们早该在里头纠缠生生世世。”
窗外雨丝突然急骤,击打在青瓦上发出密鼓般的声响。沈宜修的掌心覆上陆岑的眼睛,指腹擦过湿润的睫毛。
“别看那些竹影,看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阿肆和李敛的痴,是他们的命;可我们的命,是要看着彼此活。”
药膏抹上伤口的凉意让陆岑轻颤,沈宜修趁机将人搂进怀里,让他虚弱的身子靠着自己胸膛。
灵力顺着相贴的肌肤游走,混着体温熨平陆岑紧皱的眉,“你总说残躯无用,却不知你每次疼得发抖,我都恨不得把这副身体拆了给你换。”
陆岑埋在他颈间,伤口疼得身子发抖。
“宜修你知道么,我怕......”他的声音闷在布料里,“怕有一天,连看着你都成了奢望。”
“那师尊,就把我刻进骨头里。”
沈宜修捧起他的脸,指腹擦去即将滑落的血珠,“像你当年在寒潭底刻字那样,把‘沈宜修’三个字,凿进你每一寸血肉。”
“这样就算下地狱,阎王爷也拆不散我们。”
烛火突然爆开一朵灯花,陆岑望着眼前人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清冷疏离的少年,如今眼底却盛着化不开的温柔。
他抬手抚上沈宜修眼角的细纹,轻声道,“好,我们不做痴人......就做这世间最贪心的恶鬼。”
“缠着彼此,永生永世。”
可穿书人,哪有什么永生永世?
陆岑再忍不住,滚烫的眼泪涌出眼眶,他猛的吻住沈宜修,咸涩混着血腥在两人唇齿间漫开。
“师尊……?”
沈宜修本能地托住他后颈,却触到一片冷汗浸透的湿意,怀中的人发着抖往他身上贴,缠着绷带的手臂固执地勾住他脖颈。
檀木珠串,顺着沈宜修腕骨滑落。
在榻边撞出轻响,惊得烛火晃了晃。
“宜修……”陆岑气若游丝地呢喃,舌尖扫过对方唇角的旧疤,“我想……”
未说完的话被沈宜修用吻堵住,可他却不肯罢休,指甲隔着布料掐进沈宜修后背,疼得人闷哼出声。
沈宜修试图拉开距离,却被陆岑仰起头咬住下唇,血腥味顿时在口中蔓延,“师尊,别闹。”
沈宜修声音沙哑得厉害,掌心贴着陆岑发烫的脊背,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因伤口牵扯而微微抽搐。
“你的伤,还没好……”
可话没说完,陆岑已经扯着他的衣襟重新吻上来,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他的呼吸灼热而急促,混着破碎的呜咽。
“我等不及了……我怕以后……”
沈宜修的心猛地揪紧,低头望见陆岑眼下青黑浓重,苍白的脸颊泛着病态的潮红。
指尖抚过他染血的绷带,那里正渗出深色痕迹,提醒着每一次动作都在加剧伤口恶化。
“师尊,不行。”沈宜修艰难地别开脸,喉结滚动着咽下冲动,“我不能……不能让你再疼了。”
“可……可我想要你。”
陆岑固执地将脸埋进他颈窝,滚烫的泪滴在沈宜修锁骨处,“不是现在,也不是明日……是岁岁年年,是永生永世……”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
“可我好像……等不到那么久了。”
沈宜修浑身一震,低头吻去爱人眼角的泪,却尝到比血更苦的绝望。他将陆岑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那里跳动得,几乎要挣破胸腔。
沈宜修颤抖着将陆岑的手按在自己发烫的小腹,隔着层层布料,那里的灼热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毁。
他埋首在陆岑颈间,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师尊,感觉到了吗?它为你硬得发疼。”
陆岑喉间溢出一声呜咽,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换来沈宜修更紧的拥抱,“每次给你换药,看你疼得浑身发抖,我都要去寒潭泡上整夜……”
他的话,被陆岑突然的吻打断。
沈宜修轻轻含住陆岑颤抖的下唇,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他的手掌抚过爱人的后背,刻意避开伤口,却在腰侧微微收紧,带着近乎虔诚的力道。
“我想要你,想要把你揉进怀里,想听你叫我的名字……”他的吻落在陆岑染血的绷带边缘,“可我舍不得让你再疼,哪怕一分。”
陆岑的指甲掐进他的后背,声音破碎。
“宜修……我不怕疼,只要是你……”
“师尊,这不行。”
沈宜修抬起头,额头抵着对方的,眼中盛满疼惜,“等你的伤好了,我会用最温柔的方式,让你知道我有多想把你拆吃入腹。”
“现在,先让我好好照顾你,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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