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林荣没有从这份调查报告上看出什么问题。
不过钱毅飞的经历引起的他的怀疑。
关于钱毅飞来上海之前的事是一点都没有。
他来自哪里，有哪些家人亲戚，之前是干什么的等等。
这些都没有。
还有他来到上海后用于开地产公司的钱，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从这就能看出来，这个钱毅飞身上有秘密。
他的死如果真是死于谋杀，应该就和这件事有关。
有了疑点，就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查起。
不过这一切都得建立在钱毅飞是死于谋杀的前提下。
否则，他没有理由调查这件事。
江青直接就推开了林荣办公室的门。
大步走了进来。
办公室的门与墙壁发生碰撞，产生的声音吓了林荣一跳。
林荣反应过来后，知道这是江青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林荣自知理亏，脸上挂上讨好的笑容。
“江法医，你来了。”
江青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林探长，别废话了。”
“什么事赶紧说吧，干完了我好回去休息。”
林荣收起脸上的表情说道。
“江法医，钱毅飞的死因你确定是死于心脏病突发吗？”
江青也收起脸上的表情，进入工作状态。
“经过我的初步勘察，钱毅飞的死因是心脏病突发。”
“江法医，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钱毅飞的心脏病突发是人为的？”
江青思索了一会道。
“探长，这个可能性是有的。”
“不过想要确定，需要对钱毅飞的尸体进行解剖。”
“通过观察钱毅飞的心脏，我才能确定他心脏病突发是否是其他因素干扰导致的。”
“那就解剖……”
林荣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目前不能确定钱毅飞是死于谋杀。
按照租界的法律。
要解剖钱毅飞的尸体需要经过他家人的同意。
“江法医，你能在不解剖的情况下确认钱毅飞是否死于谋杀吗？”
江青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不能。”
“额。”
江青的回答也没有出乎意料。
林荣拿右手揉了揉眉心，闭上眼思考了一会。
“江法医，有什么毒药能导致心脏病突发吗？”
“有。”
“比如氰化物，他会通过抑制细胞色素氧化酶，导致组织缺氧。”
“心脏因无法获得能量而迅速衰竭，最终导致人死亡。”
“毛地黄类，过量使用会干扰心肌细胞的通道，引发心律失常。”
“最终致人死亡。”
“还有乌头碱，通过刺激迷走神经和直接损伤心机。”
“导致心律失常，最终致人死亡。”
“至于其他的我就不了解了。”
江青十分迅速的说了出来，仿佛他在就预料到林荣的问题。
林荣立马问道。
“江法医，钱毅飞有中毒的迹象吗？”
江青很不满的看了林荣一眼。
林荣这话是在质疑他的专业能力。
他都给出了死因是心脏病突发。
如果有中毒的迹象，给出的结果就是中毒身亡了。
被江青这么一看，林荣也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
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
“抱歉，江法医，我不是在质疑你的能力。”
“江法医，你说的这几种毒药，多久会让人死亡？”
“看剂量，如果剂量非常多，人很快就会死亡。”
“氰化物高剂量的情况下几分钟就能致人死亡，低剂量会先让人昏迷，然后在一个小时内死亡。”
“相比之下乌头碱和毛地黄类会差一些。”
“服用后几个小时后才会致人死亡。”
“当然通过注射会加快这个速度。”
“我并没有在钱毅飞的身上发现任何注射的痕迹。”
“能排除他是被人通过注射毒药而死。”
林荣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江法医，那有没有办法能让人通过慢性中毒的方式做到心脏病突发？”
“探长，你是怀疑有人通过长期给他投毒？”
“是，江法医，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江青想了想道。
“你说的这个可能性有。”
“毛地黄类和乌头碱这两种都能做到。”
“只需要长期小剂量服用就行。”
“长期服用的人有可能产生耐药性，凶手通过逐步加量能让死者避免出现急性中毒的迹象。”
“最终结果就和心脏病突发是一样的。”
“不过这两类都有独特的气味，正常人在服用时会察觉不对劲。”
林荣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
他拿起桌上关于钱毅飞的调查报告。
报告上有些钱毅飞有服用保健品和中药的习惯。
于是林荣把这报告递给江青。
“江法医，如果是毒药配合着保健品和中药一起服用的话，死者是否能察觉到不对劲？”
江青拿过报告一看。
“探长，我学的是西医，对于中药不是很了解。”
“不过毒药配合着保健品和中药一起服用的话，即使有些独特的味道。”
“死者也会以为这是正常的，不会起疑心。”
林荣高兴地站了起来。
“那就是说有这个可能了？”
“是的。”
“但这些都是咱们的猜测，没有证据，我不能解剖。”
林荣本来有些兴奋他查到线索了。
但听到江青的话后，直接泄气坐到椅子上。
“探长，我建议你把情况告知钱毅飞的家人，他的家人大概率会同意解剖钱毅飞的尸体。”
林荣摇了摇头。
“江法医，按照咱们的推测，能长期给钱毅飞投毒的。”
“很有可能是他身边的人。”
“他的家人嫌疑是最大的。”
“这么做容易打草惊蛇。”
江青和林荣的看法不同。
“探长，你现在什么都不做更不行。”
“将这件事告知钱毅飞的家人虽然会打草惊蛇。”
“但是凶手得知咱们巡铺房有了怀疑，肯定会心慌。”
“毕竟他干了亏心事，怕被我们找到线索，肯定会有所行动。”
“咱们可以派人一直盯着这几个嫌疑人。”
“凶手有了行动，就会露出破绽。”
“而且凶手的毒药肯定不是凭空得来的。”
“他需要一个途径获取毒药。”
“获取毒药的途径就那么几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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