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暖暖的指尖在轮椅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可全息界面不断弹出红色警告框——「访问拒绝」。这辆最新定制的智能轮椅本应在今天进行系统升级，可此刻却完全失去了响应，将商司瀚牢牢禁锢在座椅上。
「温玉，轮椅的备用手动解锁在哪？」她跪在轮椅旁，手指沿着金属框架摸索，心跳随着每一秒的流逝而加速。
「在腰侧护板下。」温玉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罕见的紧绷，「但需要指纹验证，现在只能物理撬开——」
文暖暖没等他说完，指甲已经卡进护板缝隙。金属边缘割破她的指腹，血珠渗出的同时，护板「咔」地弹开。
她的手掌整个贴上去寻找机关，却猝不及防按在商司瀚腰间的敏感带上。
——！
轮椅上的男人猛地绷紧，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文暖暖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可指尖残留的触感已经唤醒记忆——新婚夜她第一次为他擦身时，也是不小心碰到这里，当时他还能动的手臂瞬间将她拽进怀里……
监测仪突然尖锐报警。商司瀚的心率飙到120，血压曲线剧烈震荡。而更诡异的是，轮椅扶手上隐藏的神经电信号监测屏亮起——原本完全平坦的曲线竟然出现了微弱的波动。
「妈妈！爸爸的椅子在唱歌！」
商念荨不知何时爬到了轮椅旁，小手拍打着金属踏板。孩子乳牙上的淡蓝色荧光突然变亮，照出轮椅底部一个从未见过的接口——形状竟与乳牙轮廓完美契合。
文暖暖还未来得及阻止，女儿已经将发光的乳牙按了上去。
「咔哒」。
轮椅内部传来机械解锁声，同时全息屏弹出加密文件夹：《S-12神经链接协议》。首行代码赫然是：
「当载体基因密钥激活时，可突破神经阻断」
——而署名日期，正是他们结婚前一天。
商司瀚的左手无名指突然抽搐了一下，这个细微动作让文暖暖瞬间湿了眼眶。她低头假装检查接口，却在轮椅暗格里摸到个硬物——
半枚蓝翅蝴蝶标本，翅膀上刻着与女儿乳牙相同的编号：003
窗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透过落地窗，文暖暖看见那架被动过手脚的直升机正在降落，而秦鼎带着医疗团队大步走来，白大褂下露出腰间的采集器寒光。
轮椅扶手上的生物识别区突然闪烁三下，商司瀚用尽全身力气，将左手无名指按了上去——
全屋灯光骤灭，唯有商念荨的乳牙在黑暗中发出幽幽蓝光，将三人笼罩其中。
只有商念荨的乳牙仍在发光，淡蓝色的荧光像一小簇冷火，映照出轮椅扶手上缓缓浮现的全息投影——那是一张复杂的人体神经图谱，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色阻断点，而其中一条路径正从腰部开始，缓慢延伸至商司瀚的指尖。
「神经信号恢复中……5%……10%……」
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在黑暗中响起，文暖暖的呼吸几乎停滞。她盯着商司瀚的左手——那只苍白修长的手，三年来第一次，真正地动了一下。
不是幻觉，不是肌肉痉挛。
是他的手指，在尝试弯曲。
「爸爸！」商念荨兴奋地扑过去，小手抓住商司瀚的无名指。孩子的乳牙光芒更盛，蓝色光晕如水波般扩散，覆盖了商司瀚整条手臂。
监测仪上的数据疯狂跳动，原本平坦的神经电信号曲线突然剧烈震荡，像被唤醒的火山。
——他在恢复知觉。
文暖暖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可下一秒，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刺眼的手电筒光束扫进来，秦鼎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真是感人的家庭时刻。」
他身后，四名穿着防护服的人推着采集设备走进来，针管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
「可惜实验体003号提前激活了。」秦鼎蹲下身，手指恶意地捏住商念荨的下巴，「小可爱，你的乳牙比我们预计的早脱落了呢。」
文暖暖瞬间将女儿护在身后，可秦鼎已经按下手中的控制器。
轮椅突然发出刺耳的机械音：
「检测到未授权基因密钥——启动紧急封锁程序」
金属束缚带猛地弹出，将商司瀚牢牢禁锢在轮椅上。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左手无名指徒劳地扣着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别白费力气了。」秦鼎轻笑着抽出采集器，「你偷偷修改的神经链接协议，我们早就做了反向制约。现在……」
针尖逼近商司瀚的后颈，那里埋着神经毒素缓释芯片。
「该抽取第三代载体的初始样本了。」
文暖暖的血液瞬间冻结——他们要的不是商司瀚的脑脊液。
是念荨的脊髓液。
她本能地扑向轮椅控制板，却被防护人员死死按住。商念荨在混乱中挣脱，哭着爬向商司瀚，发光的乳牙掉在地上，滚到轮椅下方。
「爸爸！爸爸！」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中，商司瀚突然抬起眼。
那一瞬间，文暖暖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是整整十年积压的暴烈杀意。
轮椅扶手的生物识别区突然迸发刺目红光，整个控制系统发出过载警报。秦鼎脸色骤变：「快阻止他！他在用疼痛刺激神经——但已经晚了。
商司瀚左手的三根手指，痉挛着按在了扶手内侧的隐藏按钮上。
那是文暖暖从未见过的按钮——一个小小的、血红色的紧急开关。
整栋楼的电力系统轰然重启，所有电子设备集体黑屏。在最后的光源消失前，文暖暖看到商司瀚的左手终于完全张开，精准地接住了女儿掉落的乳牙。
黑暗中，她听见「咔嚓」一声轻响。
——是牙齿被捏碎的声音。
——也是枷锁断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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